恭王还想说话，却感觉有人在轻轻扯他的袖子。是夏溶楠。她？想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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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棘手
“老人家，你有什么冤屈只管与我们说。”夏溶楠浅浅笑，很是亲和，“若真是衙门办事不力，我们自然会为你讨回个公道。”
老翁只看见一个绚丽如仙子的姑娘与自己说话，盯着她许久，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老人家？”夏溶楠的脸保持得有些僵硬。
但她还是淡淡的笑，挥手示意老翁起身，不必跪着。
可惜，老翁并没有看懂她的好意，也不知道那是叫他起身的意思。
还是夏溶月给九墨使了个眼色，才将那老翁扶了起来。
老翁回神，忙作揖，“贺良朋假意助我，骗草民签订一纸契约，将草民的亲生女儿卖给了他做小妾！”
说着，他用那只未受伤的手擦去染在眼睛周围的泪，“草民只有这一个女儿，断不肯给他糟蹋……”
断断续续的，夏溶月大约听懂了老翁话中的意思。
去年，老翁家地的收成不好，辛苦劳作了一年竟颗粒无收。冬天来临，又没有现钱去打米，米店老板也不肯再赊米给他父女二人。
走投无路之下，父女二人只好将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去换粮食。
也就是在卖杂物的时候，遇见了那个地痞无赖。
贺家乃是当地的富绅，小有来头，贺老爷老来得子，只有贺良朋这一根独苗苗，自然就宠溺了些。
所以贺良朋的性子，既暴躁又无赖，是当地出了名的泼皮。
他人长得文质彬彬，初遇他的时候，贺良朋对老翁是以礼相待，并且接济了老翁一家的生活。
老翁对他感激涕零，也信了他是遭人诽谤，才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毕竟，老翁那时眼中看见的，是贺良朋藏好的另一面。
于是，在贺良朋哄骗他签下那一纸协议的时候，老翁没有犹豫，提笔就画了一个圈。
老翁与他的女儿都不识字，所以没有人知道那纸上写了什么，只是出于与贺良朋的信任，才画下押。
可是显然，他们信任错了人。
刚画好押，贺良朋就彻底翻了脸。他问老翁索要十两白银，又要将他的女儿带走。
老翁这才明白，自己着了贺良朋的道。
他哪里有十两白银，又哪里能叫自己的女儿去受罪！
虽然在自己身边女儿苦了些，却不必叫人欺辱，若是到了那土匪手中，能不能活着都要两说。
可那土匪心思缜密，不单论衙门向着他这边，就单单凭着一纸卖身契，自己都是说不明白的。
今日贺良朋又来抢亲，老翁只好抱着自己手头的这份卖身契来拦车，希望能讨个公道。
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长段，围观人都激愤的捏紧了拳，可恭王晋王等人却选择了沉默。
这件事，很棘手。
单单论法，老翁是不占理的，他确实要还贺良朋十两银子，还得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他做小妾。
可是如果从情理看，老翁却很令人同情。
夏溶月下意识的往旁边看看，发觉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或多或少都被老翁的话影响，露出不同的表情。
有同情的，有义愤填膺的，又有长叹的，都表达了对老翁境遇的感同身受。
这里很多人，或多或少都被贺良朋欺压过，所以才会表现的这样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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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双收
这件事，若不继续管下去，难平众怒。
可是如果要管下去……这件事没有办法管。
老翁已经签下卖身契，从某种意义来说，他是同意贺良朋的做法的。
李落不可能强行用自己的身份去欺压贺良朋，也无法用正当的手段去对付他。所以，贺良朋此举，实在是做的很聪明。
越在高位，就越要公平，否则就会落人口舌。李落虽有权利，却不能随心所欲的滥用。
他得考虑后头的事情。
但民众不会这样想。他们只会觉得，你身为一个皇子，有着滔天的权利，却不肯帮一个小小草民，一定是看不起卑微的百姓。
夏溶楠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有些后悔，不应该叫这老翁说出来的。现在，倒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求大人为草民做主。”老翁跪下，涕泗横流。
夏溶月只觉得心里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这件事，是真的难办。
李落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人率先打破了沉默。是夏溶楠抢先说话：“老人家，你的事情我们已经清楚，只是我们奉皇上的命令，有要务在身，实在不便停留。世容今突发地动，若我们去晚了，便是千千万万流民的性命。”
她正色，一脸正气，搭配上金冠翎羽，说出来的话不得不叫人信服。
况且，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明明白白的告诉老翁，若自己留下来替他伸冤，罹难的，将是世容千千万万的流民。
此话一出口，老翁还有什么可能留下他们。若是留，他便是万古的罪人了啊！
颓然之色，从他的眼底弥散开来，就连四周的围观者，也静默下来。
是啊，这样的话，又怎么能请他们帮忙呢？
“恭王与恭王妃不如先行一步。”李落突然出声，“本王随后再追上。”
夏溶楠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既然晋王爷想要管这件事，那便去吧，我与恭王先行一步。”
这件事，夏溶楠是铁定了心的不想管。
要是管好了，自然好，若是管不好，就得惹得一身臭名头。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夏溶楠才不会让恭王冒这样的风险。
一个王爷的风评，决定了他日后上位能达到的程度。
夏溶楠要的是保险，而不是真的为老翁伸冤。
恭王知道里面的厉害关系，并没有阻止夏溶楠的说法。毕竟，这是最好的选择。
既自己摆脱了这个不管的罪名，又将责任甩给了晋王。这样的双收，简直是完美。
他们能看出来的，夏溶月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说过，无论李落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支持。
就这样，晋王与恭王的车驾，就此分开。
恭王继续前行，去世容安抚灾民，而晋王停下，留在这里处理这件事情。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这样做？”见恭王车驾离开，李落转头问夏溶月道。
莞尔一笑，夏溶月答：“为何要问，晋王心中有分寸，我又为何要干预？作为晋王妃，我要做的，不过是陪着王爷罢了。”
至于像夏溶楠那样处处考虑，没有必要。因为李落做事，从来都会顾及她的感受，她不像夏溶楠，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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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来不及
“多谢晋王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识晋王爷大驾，冒犯王爷，请王爷见谅。”老翁不知什么时候又跪下，拼命的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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