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说书先生的理论真是清新脱俗,不落俗套。林贤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做争辩,反而应道:“先生说的极是。”
那先生得到认同,心里受用,面上却还是客套的谦让几句,便离去了。
我道:“你这么快就改了自己的想法?”
林贤道:“不,我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好辨的。我们都不是那个天仙,又怎么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不必将自己的看法强加在别人的头上,也不必强逼着自己认同别人,不是么?”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是在理,便道:“现在书也听完了,该回去了吗?”
林贤道:“这么早,回去做什么?走,我们听戏去。”
我罕道:“你今天这么好的兴致,不会是打算将先前没玩过的统统玩一回吧!”
林贤听了,居然真的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最后惋惜的说道:“唉,我倒是有意,就是今天实在是不够时间。今后有朝一日安定了……倘若有机会,我定然都尝试一遍。人活一世,也不过活一个随心罢了。”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正想要附和一下,就见他忽然看着我,问道:“阿瑰,你听过戏吗,喜欢听什么戏?”
我顿时有些答不上来。
人人都知道戏曲是国粹,但这国粹若真要细细分说,几天也说不完。且年轻人大多不爱听戏,就是听了也听不大明白。在我看来,与其对牛弹琴,浪费自己的感情,也为难了牛的感情,还不如不弹的好。
艺术应当要给懂得人来享受。
这个世界有一点好,就是不说人人都懂戏,但是至少他们都爱看戏,或者多多少少看过戏。
林贤问我这个问题本是寻常,但我却就是那不懂的人,两辈子加起来,知道的名戏总共两出,一出“霸王别姬”,再一出“牡丹亭”,但这也仅仅只是知道而已,从来都没有真的听过。若真要我来说的话,除了“生旦净丑”四大行当外,我还真不知道别的。
于是,我便只好道:“从小在昆仑,虽然话本子看了不少,但都难登大雅之堂。戏从来未曾听过,所以不敢随意评断,也不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
林贤道:“嗯,这样也不错。一张白纸,反倒素净。只是你听得第一出戏怕是不能自己点,得随着我了。我最爱的一出戏是长生殿,许久不曾听了,想念的很。”
我心想,你什么时候居然还听过长生殿么?不是说你常年闭门不出的么?
《长生殿》这一出戏,讲的正是唐明皇和杨贵妃之间的爱情故事。
白居易《长恨歌》中写道: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李隆基和杨玉环的爱情故事,不提褒贬,但总是千古悲剧。然而,偏偏白居易的《长恨歌》并没有到此为止,他接下去还有写道: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
硬生生将一出悲剧给挽回了,并且将之进行了升华。
而这,也就成了一个千古之谜,那就是杨贵妃到底死没死。
不过,她最终的结局,与戏剧长生殿没有关系。在长生殿中,男女主人公最终一同飞升仙境,哪怕历经了磨难,却最终相守了。当真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人的本性是不喜欢悲剧。这无关深度,仅仅只是因为人人都有一颗向往美满的心。
林贤说他喜欢长生殿,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不论遇见什么事,他多是冷眼旁观更多一些,我实在是没有料到,他竟会偏爱这种传说。
台上男女正在诀别,林贤将手指扣了扣桌案,问我:“失去了才想要挽回,这种人,值不值得同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说实话,写的很辛苦,一直在不停地修改,却总觉得很奇怪的样子……
颠梦亲亲说看的有点虚,说实话我自己写的也有点飘……第一次写长篇,难免有点驾驭不住,回头看自己写的东西,一会儿能入眼,一会儿又觉得太糟糕了,再加上要开学,就更加状态不好……
但是我一定把这最难得一段写完了再滚去学校!
这篇文说实话,写的时间比我预计的长,付出的精力也比想象中的多很多,有时候写的就像便秘,感觉有,就是挤不出来……
希望在写完之后,我会有一个很棒的成长~~
☆、第150章 一百五十章
我道:“私以为,不值得。”
早知如此, 何必当初?
说句不好听的, 任你后来再伤心断肠,那也是自己找的。
林贤点点头道:“我也觉得不值得。阿瑰啊, 回去之后怕是要劳烦你一件事。”
我道:“但说就是。我们哪里来的劳烦不劳烦?”
林贤道:“嗯,其实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 说不容易也不容易。你寻人去刨几座玉山, 帮我多做些请帖,别管成本, 越精致的越好。但凡这天底下数得上的,不拘是谁, 人手都发一份就是。”
我愣了一会儿,问道:“请帖?要了请帖作甚?”
林贤笑了笑, 指了指自己, 说道:“唔,不外乎是在谣言传开之前垄断罢了。既然有人喜欢胡乱猜测,那不如让我们坦荡一点的好。”
想要消除一个谣言, 最好的办法是用另一个谣言来压制它。但是这件事情显然不能这样做, 所以, 就只可以……
我道:“你该不是突发奇想吧?”
林贤说:“的确是突然想到的。”
我无语一阵,道:“你不准备再商量商量了?”
林贤有些诧异的说:“这种事情还要商量?”
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说:“算了,你们的事情我是理解不了了,你想怎么来怎么来吧, 就是小心别一不留神给玩脱了。”
林贤顿了顿,道:“你觉得现在玩的还不够脱吗?”
我看着他,只觉得愈加头疼了。
晚上,回到住处,我原本以为会迎来一片腥风血雨,却没料到,雨如晦和斐鉴听完之后,居然意外的平静。
面沉如水,无悲无喜,甚至连一点惊讶也没有。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安心的找人去把昆仑所有能找出来的玉料全都用上,给他们去做请帖。
我跑去问林贤:“日子定在哪一天?地方定在哪里?昆仑吗?”
斐鉴说:“当然在昆仑,那是我们的主场啊,怎么也得占据地理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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