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全部要看完的话晚上还要不要睡觉了?”陶笉然眉头紧皱,戚博翰从小习武, 是个精力旺盛的人。但也不能仗着年轻不好好休息,毕竟历来明君都短命,就是给累死的啊!
一想到这个,陶笉然就不淡定了,连忙道:“要不我帮你看看吧。”说着,就伸手拿了一份奏折。
戚博翰眉头一挑,却没有阻止,反倒是站在身后的范忠心中一颤,就怕陶笉然下一秒要被戚博翰一巴掌拍飞出去。就算是关系再怎么亲密的人,都不能随便查看奏折上的内容,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然而,这一幕根本没出现,陶笉然随便翻开一本奏折,冷笑一声:“吏部侍郎习泰河弹劾吏部尚书王灵均?哪来那么大的脸!”又抓过戚博翰的御章,直接印了已阅的印子上去,然后就把这封奏折扔一边了。
陶笉然知道戚博翰对瑞朝将来的打算,所以这些奏折批起来也十分得心应手,除了有些没太大把握的要给戚博翰看之外,其他的处理起来飞快。
两人合力,总算在晚饭之前,把那堆奏折给处理完了。陶笉然伸了伸懒腰,感慨道:“做皇帝真辛苦啊。”
“对啊,笉然以后没事多进宫陪陪我。”戚博翰一把搂住陶笉然,“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对于两人来说,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不是家,皇宫外面那个小小的宅院才是家。
等到了三月,万众期待的科举终于开考了!考生们排着队,一个一个接受检查后进入考场。陶笉然没见识过古代的科举要怎么考,于是特意要了个监考官的工作。
往年春试,每个考场都会有三个监考官,但鉴于陶笉然的玩票性质,戚博翰特意给他安了个特派监考官的头衔,说是监督每个考场的公正,实际上就是让他随意串门玩,觉得无聊了就离开,可以说是非常任性了。
卢弘亮是一名普通的考生,但他跟其他考生又不太一样。他家住淮阳,家里是个小有财产的土财主,家人希望他能当官,光宗耀祖。然而他根本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东西,靠着聪明的脑袋混到了举人。结果这可把家里人刺激坏了,说什么都要逼他继续考,只要看到他没有在读书,是个人都要苦口婆心地来教育一番,真的,非常,烦躁!
卢弘亮气不过,本来是打算进来睡三天就走人的,结果今年的试题特别有意思,竟然是两份试卷一道试题的三选一的答题方式。卢弘亮看都不看那试题,直接翻开两张试卷。
第一份试卷,上面的题目大部分是问农桑,最后还有一道作文题,问的不是如何治理国家,而是问如何治理一个县城,这格局可以说是历年来最小的了。
第二份试卷,让卢弘亮眼睛一亮!这张试卷上的问题,竟问的是九章算术的内容!虽然其中很多是九章算术上没有的题型,却都是能逻辑通用算出来的,而且难度比九章算术上的要高许多,这可激起了卢弘亮的好胜心。
陶笉然考场中百无聊赖地穿巡,发现考生基本上都选择了答试题,虽然早有所料却还是有点不好开心。突然,他看到一个学生拿起了试卷!陶笉然又靠近了几步,发现这学生答的竟然还是学术卷!
这学术卷是陶笉然临时想到,亲自出的题目。上面包含了高中的数学知识点,大学的历史和政治知识点,还有初中的地理、生物知识点!这张试卷目的是为了搜罗高级教师准备的,所以试题难度不小,如果这人能答个六十分,那绝对是个可造之材了!
卢弘亮。
陶笉然悄悄记住了这个考生的名字,便转身去其他考场溜达了。
为期三天的考试,不少考生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陶笉然为这些考生默哀三分钟,然后就跑去要试卷了!这次科举,只有十三个考生选择了答试卷,陶笉然全部要了过来,亲自批改。
陶笉然抱着试卷来到御书房。
不知道是哪天开始,戚博翰的书桌旁,又多了一张小书桌,那是陶笉然的专用座位。自从戚博翰让他多进宫陪陪自己之后,陶笉然果断地答应了。
在尚书府办公也是办公,在戚博翰身边办公还能心情愉悦许多呢!而且他闲着没事的时候,还能帮戚博翰处理奏折,节省出来的时间,两人可以一起腻歪,也可以去陪陪两个宝贝。
陶笉然一来到御书房,便咋咋呼呼道:“博翰,试卷到了,我要先看看之前给你说的那个卢弘亮的!”
“好。”戚博翰停下批复奏折的动作,走到陶笉然旁边。只见他抽出一张试卷,发现卢弘亮竟然答了八成的题!
政治题,只答了跟政治经济有关的题目,历史题只答了客观题,主观题没答。另外的数学生物和地理,答对了一半,另外一半虽然没对,但十分认真地填写了自己的答题思路,又提出了自己为什么算不出来的猜想。言辞之间十分随意,像是认定自己的试卷不会被人重视一般,倒是能让人看出这人的真性情。
“唔,分数不高,但是不会的题目思路清晰,有培养的潜力。”陶笉然下了结论,但还是非常残酷地这份试卷打了个不及格的大红字。
另外十二份试卷,答的都是农桑卷。看得出来这些考生应该都是农家子弟,客观题正确率都有八成以上,但是最后一道作文题,只有一个名为习天韵的考生答出了亮点。
这道作文题格局虽小,但是习天韵却从一个县的治理,引申到了家国天下的治理,是个胸有沟壑,但又能沉下心搞基建的人才。
“姓习?好像有点耳熟。这份答卷我觉得能给个甲等上品。”陶笉然看向戚博翰,看到他点点头,才动笔写上去,其他十一人的作文题不功不过,于是也都给了甲等下品。
十日之后,其他人的答卷也都评选出了等级。所有被评为甲等的答卷,都要呈给皇帝看过后,再定下最终的名次。今年有陶笉然在,为了不错过一个人才,戚博翰特意让下头把乙等的也呈了上来。
陶笉然这段时间帮忙看奏折,已经练出了一目十行的本事,看一张答卷,十秒钟内评判出有没有仔细看下去价值,没有的就扔一边,有的就再仔细看过,慢慢审度。
短短一天,陶笉然竟真的从一大堆乙等的答卷中,筛选出了七个沧海遗珠。戚博翰也皱着眉,砍掉了一小半的甲等文章。
四月一日,是放榜的日子,所有考生们都翘首以待。
一家考生齐聚的茶楼内,一名衣着清寒,但气度非凡的年轻男子倚窗而坐,是不是还往外看一下有没有人来报喜。看到他这动作,对面一名衣着华贵的考生嗤笑一声,高声道:“我说习天韵,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上榜吧?我听说你选了那份问农桑的试卷,哈哈哈哈,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废物永远是都是废物!”
习天韵并没有理会对面的狗叫,端着一杯热茶慢慢品着。对面那男子被无视,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直接起身来到习天韵桌面,抓起茶壶就往习天韵脸上砸去!
习天韵早有防备,只歪了歪头便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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