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搞独立创新那一套,不要以事外人的角度,去看待、去宣传。你要记住,你是文章中被指引的一份子,不要写一些似是而非的文章。
好好看看学学,不要看完就跟看热闹似的。你要是做不到这些文件作者的水平,谁提点你,在我这都没用。”
“主任,我知道了。”夏天虽然被训斥得莫名其妙,但范葭的意思,她听懂了。所以她gān脆的回答,没带一丝意外的口气应承。
范葭摆手:“我在忙着。”
夏天捧着一堆成稿文件出了范葭的办公室。
站在走廊里,深吸了一口气。仔细把范葭的话,再次推敲一遍。
李和兴?是他吗?打了招呼……
呵呵,社会如此现实。看看同事们的热qíng、还有李和兴的态度。哪个年代都少不了看人下菜碟的。
也许他们不会求到你,不会用到你,但有些人就喜欢捧着他们眼中认为有背景有能耐的,踩着他们看不上瞧不起甚至好说话的,即便后者已如蝼蚁般存在。
人的本xing,不能细究,看得太透太残酷。随着你身份地位的转换,旁人看你的角度也会变得忽高忽低。
一种心理暗示、社会效应。你混好了,他们就高看,就认为你说的是真理。混的不好,连话语权都没有,即便说的是事实,但也缺乏说服力。
如果她夏天今天还是那个东北农村妞,而不是叶家儿媳,会有范葭刚刚带给她的“烦恼”吗?你信是因为她夏天靠着自己的能力吸引到了伯乐吗?
外面的世界,尊重的是背景,而非人本身。哪个时代都通用。
既然有可能更进一步,那她就不要放掉机会。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那些文件,学,学模式,站在自己的角度穿cha起来。
她改变不了这个时代的简报形式,那么就只能适应。而不是继续格格不入。
每天讲着大实话的人,通常都招人讨厌,因为人都虚荣,只想看美的一面,都喜欢被称赞,被歌功颂德。
总是不愿意去思考,哪有那么完美的事。不去深究什么都有两面xing。做人做事没有十全十美的。
严肃的地方,只能当小喇叭、传声筒,切忌讲实话。那样很容易被人利用。被yīn谋论。她早已看清,却不愿涉足。
她总想跳出三界外,在边角以外人视角看待,从不写主流宣传方面的文章。这样怎么能成?
夏天抱着文件往办公室走,心里提醒自己、告诫自己:请随波逐流。请成熟起来。只有人适应社会,否则,淘汰。
回到办公室,王丽娟瞄了眼夏天怀里的文件:
“夏天啊。我前段日子手头工作太多,所以……呵呵,如果你有哪些不懂的。想要范文什么的,就跟我开口。别客气。”
“好,谢谢了前辈。”
“叫什么前辈,咱办公室里就叫名字,出了办公室,你就叫我王姐。”
“好。”夏天坐下开始翻看手中的文件。
一直在办公区当了几年小透明的赵紫玲,偷偷在夏天的身后观察夏天。
以后的待遇不一样了是吗?想起自家亲戚给她介绍的对象,赵紫玲暗下决心,不同意,坚决不能同意。那样的条件连见面都没必要。她也得找个有能力的家庭。看看,夏天就是个正面的例子。
直到午休时,夏天才抬头,她始终忙忙碌碌记录着各种类型范文的大致框架。
赵紫玲等着夏天一起去食堂吃饭,问夏天宿舍的东西怎么办,夏天拍了拍额头,差点儿忘了这茬了。
夏天打发走赵紫玲先走,打开抽屉拿宿舍钥匙,就看到了一个袋子和一封“夏天亲启”的信。
……
“在我眼里的夏天,人如口琴,清秀温婉,小家碧玉。
口琴入门容易、普及度广阔,正如你热qíng开朗的xing格,很容易就能在大千世界,寻找到谈得来的三五好友。
口琴怀旧、伤感,偶尔会随着心境,听出沧桑的气息,质朴到更能打动人的心灵。
如果你想念远方的家,回忆曾经的岁月,请记得还有它。
口琴任你随意chuī起,夏天,婚后的你,也要继续恣意盎然地生活,乐在其中。
我很期待你能揣着方便携带的它,徜徉在思绪中。
它就是那个永不抛弃你的好友,时刻陪伴着你。
在月光如水的夜里,望着迷人的夜空,记得要捧起它,悠悠地chuī起,让琴声融入月色中,流进倾听者的心里。
遥祝你新婚快乐,勇敢、自信地chuī奏出jīng彩的乐观人生。
最后跟你分享一首我喜欢的小诗:
唱着歌,打着鼓,
手拿着花枝齐跳舞。
我把花给你,你把花给我,
心爱的人儿,歌舞两婆娑。
chūn天有兰花,秋天有jú花,
馨香百代,敬礼无涯。
裴兵”
夏天打开袋子,一个银色的口琴映入眼前。用手细细地抚摸着。有些意外裴兵不仅让人捎了随礼钱,还准备了这个特别礼物。
那首诗是祝我和叶伯煊能够在一起好好玩、永远幸福吧。好细心的裴兵啊!
夏天握着口琴,琢磨人生的缘分真的挺奇妙。她爹、她哥、叶伯煊、裴兵,凡是出现在她身边的男xing,都有个xing细腻的特点。
把信和口琴放在皮包里,好东东,先收藏。
出门去食堂吃饭,准备速战速决,呆会儿提早回来,给叶伯煊打电话。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连三天,叶伯煊办公室的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夏天劝自己再等等,也许是出去野外训练了。继续耐心地等,又过了两天,仍旧是没有消息。
夏天坐不住了……
第二三七章 消失的爱人(一更三千字)
从那天开始,夏天真的没有盼到叶伯煊的电话。
再打过去时,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越找不到的人,她越是qiáng迫症般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给翟远方的办公室打电话,一个值班的战士回答夏天:“团长有事外出了。”
大概会多久回来,哪天外出的,什么时间能联络到,诸如等等类似的问题,小战士只会严肃地回答夏天一句,那就是“军事秘密,不便回答”。
八个字足以让夏天哑口无言、不能探究。
夏天觉得这种场景就像叶伯煊被正头妻子找回家了,回了那个真正的家,而她是小三,不敢乱打听,不敢再打电话打扰。
因为她夏天再继续纠缠就是不懂事。因为她夏天在qiáng大的“qíng敌”面前,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对,她有一个很qiáng大的“qíng敌。”并且她永远战胜不了。
公公叶志清也没有任何音讯。每天下班回家,只有她和婆婆宋雅萍默默相对。
夏天深思熟虑仔细琢磨后,又打到医院找叶伯亭和李彤,得到的答案就俩字:“不在。”
有医疗兵随行,不是实战就是演习。两种答案都让夏天心慌慌,她都有点儿手脚发凉,需要遏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以上的电话,她都是背着婆婆宋雅萍打的。有在自己办公室拨打,有提前回家趁着婆婆不在时拨打。
从夏天意识到不对劲开始,夏天和宋雅萍,婆媳俩终于找到了共同爱好,就是每天都听收音机。
谁也没跟对方说什么,只是不约而同地、突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相处。互相妥协。
俩人在听收音机时,不会jiāo流,都怕错听一丝一毫的消息。由于都目视前方认真听着,婆媳俩都没注意过对方复杂的表qíng。
夏天听了几天的收音机,一无所获。似乎明白了,猜到了,抱着日历咬着手指甲使劲回忆。很怕自己记错日期。最后确认了很多很多遍,手指甲也完全被咬秃了,她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叶伯煊真的参加了实战演习,在为之后即将要发生的事qíng,做着最后的准备。
夏天猜测到是实战演习的答案,并没有像宋雅萍似的彻底松口气。相反仍是很紧张。
谁说演习就没有伤亡?她不是自己吓唬自己。而是她在一四二团时,曾经查看本团前身的英雄事迹。真的看到过在演习过程中伤亡的事例。
夏天没有对宋雅萍诉说她猜到的答案。每天qiáng颜欢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装作叶伯煊大概真的是工作很忙,过段时间就来电话了,装作一切都没有发觉的样子。
只是从那天开始。她不会再盘问婆婆,叶伯煊来电话了没?
夏天不再纠结电话问题了,让宋雅萍松了口气的同时。再次觉得她就从没看错过人。
这孩子就是没心没肺的,真是白瞎了她优秀的儿子。
虽然满意夏天终于忘了电话那茬。可是真心不满夏天不关心她儿子的行为,很矛盾的心理。
夏天按照那张jiāo给宋雅萍的计划表,会每天猛蹬着自行车,踩着时间点儿照常买菜做饭,跟宋雅萍也会没话找话说几句。
她穿梭在菜市场、粮店、排队买ròu的队伍中。只是在做饭的时候,愣神的次数有些多而已,只是在切菜时,把手指切掉了块ròu丝而已。
当夏天有次无意间发现,宋雅萍坐在客厅发呆、眼神放空,她站在暗处沉默良久,悄悄地离开了。
自从那天开始,她不再吃完饭收拾完、就着急回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会主动留下来,坐在沙发的另一侧默默陪伴着宋雅萍。
夏天虽然不会主动jiāo流,打不开话题匣子和宋雅萍聊天,但会尽量让自己忍耐宋雅萍的说教。
她劝自己,婆婆眼前就能抓到她一个小白鼠,说两句就说两句吧,让她说出来就好了。
无非就是嫌她jian懒馋滑看不上她、挑剔她,婆婆也没个创意,说不出别的来。
婆婆是叶伯煊的亲妈,叶伯煊是她的丈夫,为了叶伯煊,她想以自己的方式替他尽着孝心。可能不及格,但她一定要做。
宋雅萍跟夏天的思维方式相同,也没对夏天说出她心底猜到的答案。
她怕夏天年纪小不经事慌了手脚瞎担心。日子得照常过,这才哪到哪。能一个人烦恼的事,尽量自己来吧,多一个夏天也没什么用。
宋雅萍每次看到夏天笑呵呵地跟她说话,就觉得又是一个不容易的女人。
每当想起军人家属的不容易,而这种不容易要持续一辈子,宋雅萍对夏天的态度就会格外柔软。
不记得是从哪天开始,清晨叶家的厨房里,忙活的不再是夏天一个人。
入秋的凉意,没有使人丁不旺的叶家显得更为萧索,相反,两个人的空间,却看起来格外热闹、人声鼎沸……
婆媳俩会一起做饭,宋雅萍仍会口无遮拦地教育夏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多顾虑夏天的自尊心:
“你怎么又放了那么多酱油?你怎么做饭还发呆?你还能做好什么?”
“哎呀,你这丫头。你怎么这么笨蛋!”
“你爸爸和伯煊都被我养成喜甜不喜咸的口味儿了,你要放糖,不是放盐。”
“你那是什么记xing?我都说了多少遍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去的军报。军报也能要你这样一无是处的?”
而夏天……
“妈,咱打个商量,说我两句就说我两句呗,可您能不能别上纲上线的?再说了,糖吃多了不好,真不好。您怎么让我炒什么都放糖啊?那炒出来得什么味儿啊?您啊,要想吃糖。茶几上有,放菜里不好吃。单独吃味儿好。”
“你,我说你你就听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能顶嘴。”
“我在就事论事嘛。”
“你自己做吧,我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而宋雅萍是会被儿媳拿捏的xing格吗?答案是否定的。她被夏天噎住了,就要想招制服夏天。
“夏天,晚上下班买一麻袋土豆驮回来。过几天有大车进城。你再跟我去买秋储白菜。冬天几个月呢。你要学会过日子,到了这季节就得开始陆续买回来了。要不然冬天没有新鲜菜,你吃什么!”
……
夏天每天早上做家务。会由于上班时间紧迫的原因,gān活有些糊弄,家具少擦了一遍,宋雅萍照常会跳出来:
“你看看这是什么?”
“刮进屋的毛绒球。”
“什么毛绒球。你看不见这是细菌吗?你擦时仔细些。你糊弄的是谁?是你自己!灰尘全进了你的肚子。”
夏天出门时,宋雅萍也会絮叨。夏天怀疑自己就跟婆婆的话匣子开关似的。婆婆见到她,不说都得难受、浑身痒痒:
“抬头挺胸,你这个岁数就该朝气蓬勃的。”
“你看看大院里你这个岁数的女孩子,哪个不是笑靥如花的?你再看看你。一点儿灵活气儿都没有。”
“啊对了,你昨晚下班回家,是不是没跟你王婶儿打招呼?你怎么见人没有礼貌呢?你是我们叶家的儿媳。这个大院里的人不是你们村儿里的那些人,社jiāo关系懂不懂?”
夏天最烦宋雅萍总是一副瞧不起村儿里人的口气。一派她比村儿里人高一等的做派。
咋的?你城里的,你gān部,你就不吃大米饭啊。你吃的大米、俺们东北产的。没农民你吃啥喝啥,吃喝都没了,你还优越啥?
可开口却是迷惘的神qíng:“妈,哪个王婶儿?我有点儿脸盲症。”
她是真不记得了。她车速多快啊,要赶着回家给婆婆做现成饭呢,哪有功夫像大院里那些笑靥如花的女孩子们,张叔李姨的问好、闲聊、遛弯儿。
“你怎么那么多臭毛病?一会儿幻听症一会儿脸盲症的。哪那么多词汇?难怪是在军报上班的,一说你,你就一堆新鲜词跟着,让我这个在医院工作多年的人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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