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七十年代蜕变by:YTT桃桃【完结】(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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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兵连,爆破!”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动整个唐庄的爆破声震天吼,它的响动似在向全国人民宣誓,在瘟疫面前,军人再次披挂上前,又一次向世人宣告首战必胜振雄风。

站在帐篷外,因为不能举行李彤的光荣仪式,而心里不舒服的三姐妹被午夜时分的爆破声吓得一哆嗦。

刘芸愣了几秒后迅速爬起:“我得走了。我得去西北端分发药品。”还有那么多像李彤一样年轻的士兵要抗争瘟疫。

冷冻库被炸开的一瞬间彻底倒塌了。

爆破的硝烟未散,叶伯煊就带领一四二团的战士们冲了进去。滚滚而来的硝烟里映she着一个个急速跳跃进冷库的身影,大难面前显身手。

臭气弥漫四周,飘散半个唐庄城。

指挥部里的叶志清以及所有指挥员,眼神里都透着焦虑和复杂。

最为险恶、最为繁重的工作。随着这声爆破声,开启了。

叶志清望着自己的老上司,得到了点头示意的指令,凝重的开口下命令道:“埋尸!”

这一句“埋尸”命令,代表着十几万正在腐烂的尸体要被迅速掩埋。牺牲的烈士、罹难的群众通通在内都要就地掩埋。

而承担这项与瘟疫艰难抗争命运任务的是无数年轻的军人。

他们从此不分番号,不分师级团级,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埋尸部队。年轻的士兵们要经历何种令人震惊的特殊生活。用自己的生命去挽救更多的人。所有的伤痛藏在身,用行动去证明峥嵘岁月里的无悔。

当裴兵不顾往上翻涌的呕吐感,一路疾行随着叶伯煊赶往和翟远方会合时。他当即哭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在唐庄不足二十四个小时里,qíng绪崩溃了。他看到了什么?

士兵们冒着扑鼻的尸臭,赤手露臂挖掘尸体。尸体腐烂。战士们接触后就皮肤脱落。

翟远方一个团级政委,在周边危房中因为找到了点儿破旧布料和破报纸而欣喜。他对叶伯煊喊道:

“团长,有了这些,我们的战士能垫着点儿。”

叶伯煊仰头看着蒙蒙亮的天空,眼圈儿红了。那是他带的兵。他压抑着难过和舍不得。

没有任何防护工具,尸体bào露出来散发着刺激xing较qiáng的有毒硫化氢、氨、甲烷气体,这些混合的气味儿让人闻了就晕眩。

喷、包、捆、运、埋。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没有怨言,他们埋头苦gān。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听从召唤。

每一位战士需要先用死者的衣物包头,装入进统一的袋子中扎口。

每一个尸体上都要最少捆三道,头、腰、脚,以免尸臭散发。

一些战士完成后再用稚嫩的肩膀扛到专车上,还有更多的战士们在挖坑,急速挖掘两米深的坑口,上面加上厚土和石灰再砸实。

他们是人,他们不知道要把自己这样那样地保护起来吗?

可百姓群众重于一切,他们只有一个紧迫的念头:快!把遇难者尸体安葬,抢在瘟疫爆发的前面!

荣耀和辉煌不止在战场上,抢夺时间一分一秒都是一场胜利的战役。

一四二团pào兵连一名十七岁的小战士面前,站着辽阳部队一名师级领导。

这位五十多岁近六十岁的领导,颤抖着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皱巴巴的口罩:“给,戴上。”给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口罩,是关心,是难过,是心疼。

“爸,您这是gān什么!别人都没有,我不能搞特殊。您戴着去指挥吧,我没事儿,别让我们团长看到以为我搞特殊。”

一辈子没跟儿子低过头的汉子蓦然睁大双眼,不让自己在儿子面前掉泪,而此时此刻却第一次给儿子道了歉:

“爸爸错了。”

这个师级领导重新把口罩塞进衣兜,挺直着脊背走到远处然后亲手开始扒尸体。

……

秦院长分发完所有的消毒药品,邵医生背着医药箱第一个冲了出去。他去负责给群众分发药品,他从李彤牺牲后,始终忙碌在第一线上。

“叶伯亭,你负责去埋尸部队西北处。夏天你负责背着食物和药品到临时救济站分发,那里面有很多孤儿需要你承担重任。”

秦院长不敢让叶伯亭和夏天再组成一队了,她怕她们会时常想起她们还丢下了一个人。

八月一日的太阳照常升起,安—2飞机轰隆隆的引擎声在空中轰鸣。

带有蒜味儿的马拉硫磷、敌敌畏等药品,犹如雨雾般飘落。

唐庄之外的人们,在拼尽所有办法凑齐唐庄所需要的一切物品,万众一心抗击瘟疫,各地工作人员迅速集结。

全国迅速调集二十一个防疫队共一千三百人,消毒药二百四十吨,杀虫药一百七十六吨,各种喷雾器五万一千多台,军用防化消洒车三十一台,喷药飞机四架……

唐庄上空,安—2飞机不停地在八十五平方公里的市区上空盘旋。

与之遥遥相对的是地面上东方红18型机动弥雾机、防化喷洒车、群英式背负喷雾器和圆筒形压缩喷雾器。

从凌晨到太阳升起,四个小时后,一起开动,一起使力。

而在第一时间内奋战的军人们,倒下了很多很多。

没有人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他们永远的留在了这段叫“唐庄救灾”的历史长河里……

第三四零章 人xing的弱点(一更)

夏天背着沉甸甸的双肩包,有气无力地行走在成群的苍蝇肆nüè的“围城”中。

生命,在一切灾难面前显得十分脆弱。无助使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道路两旁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无时无刻不传出人的哭声。悲凉得让途经的人感觉很冷、很冷。

只能承受、只剩期待。

白花、黑纱,是哀悼,是送葬。几乎每一个防震棚外都悬挂着,让人看一眼便战栗不已。

夏天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歇口气儿,她感觉小肚子有些下坠般的酸痛,腰也疼。

她苦笑,如果有人问她到底是哪疼,她想她说不出准确位置。因为她满身疲惫,自己找不到答案。那是积蕴已久的疼痛。

夏天放下医药箱和双肩包,掏出笔写道:“当我记下这一段真实的历史时,我的笔很沉重……”

“我说,你这个妹子,对,我喊你呢!给我点儿药!”

一个上半身穿着男人褂子的大嫂扯着嗓门对夏天喊道。

夏天揣好笔和本,赶紧问道:“大姐,患者在哪?我要去看看。”说完就要起身背包戴口罩。

那名大嫂面露不自然:“没谁没谁,你就只管给我药就成。你那十字包里都装了些什么就给我些什么。”

夏天被问的一愣:“大姐,不对症不能乱吃药的,现在传染很严重,我必须要检查一下的。如果症状符合要马上隔离,要不然该传染其他人了。”

“说了半天这么啰嗦就是不给呗。”对方急了,口气很冲直接对着夏天喊了起来。

理解!理解!夏天qiáng迫自己好脾气,谁家里有急事儿有病人都不会态度多好:

“我这里只有huáng连素和痢特灵。”

夏天说完翻出了两板药正要抠出几粒儿,那名大嫂一把抢过。连句话都没有留下就飞速跑走。

夏天彻底傻眼愣怔了。她还没告诉对方怎么个吃法、怎么预防呢。

小肚子又疼了起来,夏天捂着肚子再次坐在石头上,她告诉自己:“再休息五分钟,只偷懒五分钟就行。”

有人的时候,假装着太过qiáng悍,假装着一笑风云过,只是装的太难太累。

夏天面前的防震帐篷里。走出了一名端着半碗热水的妇女。

“来。给你。趁热喝点儿,我看你脸色很不好。”这名婶子递给夏天一个残破的饭碗。

夏天虚弱地笑了笑:“谢谢你婶子。”

这位婶子的裤子不能称之为裤子,两个裤腿。一侧是破布条,另一边的裤腿只到膝盖处。

婶子很热qíng,很心疼人,很感同身受地开口说道:“别理刚才那人。她没良心。”

粗糙的大手在夏天的面前摆了摆,帮夏天赶走苍蝇才继续道:

“那女人原来是我们一个楼区的邻居。唉!我说的是没地震前。还有街道、还有……”

婶子摇了摇头停住了话头。有感慨有无奈,最后变幻成了释然的一笑:

“那时候震完了就家家什么都没了,有的人家一个人都没跑出来。跑出来的也总是少个家庭成员。

刚震完,活着的就凑到一起吃起了大锅饭。女人们去四处找盐菜米。男人们去搭建临时住所。

第一天别说吃饭的饭碗筷子了,就是姑娘你手里这样的破碗都没有一个。我们都是用震碎的破玻璃盛饭。

什么东西大家伙都是掺和着用,大伙齐心协力的。你出把力气帮着把邻居的父母妻子安葬,我出件身上的好衣服让死去的人走的体面些。

还有人不想活了。想自杀随着亲人一起离去,我们都不敢睡觉,受了惊吓又慌又累也不敢闭上眼睛,就怕再睁开眼睛时,听说认识的人出个好歹意外。

那时候想尽各种办法,大家心气儿往一处使。什么都是共同的共有的。等我们安顿好自己了,就结伴去周围搜救其他人。

我男人说,不能全都指望你们解放军啊,要自救。当时我们那个大家庭有十四个人吶。”

寥寥数语,夏天的眼前就似看到了在灾难面前,你我他手牵手互助的画面。并没有任何血缘的人生活在一起,互相拉扯着共度难关。

人们常说患难之中见真qíng,这份qíng谊让人一辈子回想起来都能感叹那份难能可贵。

夏天正要开口说话,穿着破旧衣服的婶子摇头打断,继续说道:

“没过多久你们就来了,推倒了很多摇摇yù坠的危楼,我们大家都有了念想有了希望,可人啊,是会变的!

似乎是从解除危险能返回家中那一刻起,不对,准确地说起来,应该是不怕再被砸里面、能够从里面扒出来自己东西的那时候起,大家就不再心齐。

有的人开始偷着藏东西,有的人偷着藏吃的喝的,有的人开始挑理谁吃多吃少了。有人站在外面指桑骂槐什么东西是自己家的。扒出来的吃食不再共有,不舍得拿出来共享了。

我男人是失望,我更是被个别人气得胃疼。

最初的前两顿饭全是我家的粮食啊!是我男人冒着被砸的危险掏出来的,衣服更是我往外逃出硬拽出去的!

你说他们咋没良心呢?给吃给喝给发送老人妻子的,怎么心说变就变了呢!

我就闹不明白了,那么艰难的时候,我们谁都不熟悉谁能凑在一起团结、维持着。

你们解放军来了就分发物资,按理是qíng况会越变越好,怎么就好端端的一个患难大家庭沦落到这种程度了呢!

后来散了,从分发物资时就散了。

刚才抢你药的那女人,就是我们那个临时大家庭里的,她是最早回家扒出粮食不愿意贡献出来才引起我们的内讧。恐怕抢你药也是为了占便宜。唉!”

夏天听着这个满腹委屈的婶子的讲述,心里胃里都在翻滚。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忘记了,忘记了曾经有过躲避风雨的“家”;曾有过叫人感到温暖的陪伴和惦念;曾有过那块儿盛着饭的碎玻璃、以及有地可回那一柱袅袅上升的炊烟……

“人xing之恶是没有底线的。善恶分两边、只在一瞬间。”

婶子经历了这事儿,想不通想不透心里那份憋屈。

而夏天听完了才算明白她婆婆宋雅萍常常念叨她的年轻是为何……

夏天临出发前在本子上记录道:

曾经存在过的任何东西都有它的合理xing。那么,那种种出现过而又消失了的东西呢?

第三四一章 孤儿泪(二更)

一个人踱着步,一个人面对残酷的星空,有朋友陪伴温暖的跋涉,有冰冷的现实击打着脆弱的自我。

夏天步履蹒跚行走在通往救助站的路上,途经很多群众的防震棚。

一路上会有好心的大爷大娘跟那个热心的婶子一样,问路过的绿军装一句“会不会饿了渴了?”夏天通常会摇摇头,然后再喊一嗓子提醒大家:

“记得有牙膏的群众要把牙膏涂抹在口鼻处防护。”

夏天刚走到临时救助站的附近,就听到了一片嘈杂声。

婴儿的哭声,很多女声在使用着各种地方口音,安排院子里孩子们排队领取食物。

走到近处站在救助站门口的夏天,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怎样一群不幸的幸存者啊!

突降的灾难摧毁了他们的家园,摧毁了他们的生活,却唯独把这些稚嫩的幼苗留下了。

专门负责收容这批孤儿的同志上前问道:“您好同志,您是负责我们这里的防疫工作人员吗?”

夏天敬了个军礼回答道:

“是的,我负责分发药品,同时还有一些食物。不过我只是暂时的医务人员,我的真正职务是京都军区军报记者,我叫夏天。同志,您能否抽空跟我介绍一下这里的qíng况?”

这名中年女gān部介绍自己姓刘,她激动地握住夏天的手说道:

“我忙完就找你,你先发着药品。正好他们要吃饭了,你先跟孩子们说说话。屋里还有很多需要吃奶的孩子,我得帮着他们吃完奶然后再哄睡觉。

他们需要报道,这里上千名孤儿。应该尽快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有一批孩子需要家。”声音里有急迫,最后一句话又有哽咽声。

夏天站在分发食物的工作人员身边,脸色发白满头大汗地配合着工作人员,在分给小朋友们餐食时,她会递给她们口罩,教给他们如何防疫的卫生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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