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没事儿,剩不下。”自己先去厨房找盆去了。
小毛趁机赶紧小声对王荷花嘱咐道:“荷花姐,你也吃。看见没?得一起吃饭,热闹,有胃口。”
王荷花忽然恍然大悟,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保姆身份,从来叶家那一天起,能不上桌吃就不上桌,最近饭桌更是不用了,因为夏天都是自己抱个粥碗坐在沙发上抿,她呢,就跟厨房对付一口。
小毛刚到叶家没多久,夏天就吃了一盆底汤泡饭,两个小huáng瓜,一口没吐,很是满足,吃饱一推,就觉得困了,想qiáng迫自己陪着小毛说话,然而小毛却打了个哈欠,说她困了……
第三七二章 献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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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还不习惯用淋浴洗澡,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翻半天没找到大木桶,只好拿着自己的毛巾,站在浴室里一顿擦洗。
真的只是擦洗,她开开关关浴头把手二十几次,洗透毛巾就关掉,脏了再开再洗。
在她的观念里,水难得,这楼上都被提供了水了,可见荷花姐和妹妹每天得烧多少锅啊,不能làng费。
当她仰着“大”字型,躺在宽大的双人chuáng上,舒服得喟叹了一声,不得不感慨,妹子家庭条件好,不止是吃喝上不限量,连被褥都富足,瞅瞅,咋这么软乎。还有,吃二米饭吃的好撑啊!
不知道小毛忽然间想到了啥,只听她长叹了口气:“唉!”
她嘴里碎碎念道:“只看见贼吃ròu了,没看见贼挨揍。”
那些被为人称道的荣誉,那到了关键时刻得拿命去换啊。
小毛躺了五分钟直直腰,缓了缓jīng神头,就抖露抖露半湿的短发,打开她的小布包,翻出了人参夹在裤腰上,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先是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夏天那屋的房门,趴在门口看了看夏天侧身睡着的背影,又悄悄的关了屋门下了楼。
“大妹子,你是不知道啊,他们刚回来时,我在走廊里见到夏天妹子差点儿没敢认。脸色蜡huáng不说,头发乱七八糟的,就连身上的军装也是破的,手上缠着白纱布,你是纱布啊,你是手背上,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我看的心里一抖。”
王荷花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炉灶上的火。那里面是给叶伯煊熬的jī汤。
小毛坐在另一个板凳上,正在给夏天熬着冰糖沙果。
“妹夫是受伤了,俩人才回来的?”
“嗯,那时候真缺人手啊。一个刚动完手术昏迷不醒的,另一个刚检查出有身孕,qíng况还不好。就是现在也在吃药。”
背对着王荷花的小毛,手上的动作一顿。
“荷花姐。你就跟我实实惠惠地说说。咱妹子到底啥身体qíng况?妹夫真能几个月后站起来,啥事儿不耽误?”
王荷花不知不觉被套话:
“嗯。说是恢复得挺好,骨头长的挺好。然后才能慢慢恢复训练。至于夏天妹子,今儿个医生才说胎儿稳当点儿了。正喝着中药保着胎呢。头仨月必须得小心加小心,夏天妹子身子骨弱,我还听到她大晚上的偷偷哭过……唉。我也没问,就只能尽量想办法让她多吃点儿东西了。”
就这样。在和王荷花的闲谈中,一来二去的,在夏天睡觉的时间里,小毛基本上掌握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事qíng。
她没有跟着王荷花愁眉苦脸的“忆从前”。而是开口就很现实的展望“未来”。
“荷花姐,我吧,岁数小。夏天叫我一声嫂子,只、只是定下了那么个事儿。”呵呵。小毛脸上一片绯红。
瞅着王荷花那明了又打趣的目光,小毛一张红脸蛋上qiáng撑着镇定继续道:“所以说,我没有你做饭手艺好,还没啥经验。但该咋是咋地,我这人有个明显的特点,那就是脸皮厚心还大。”
王荷花赶紧摆手,可快拉倒吧,这妹子心细着呢,说话办事儿慡利,那是xing格好,可跟脸皮厚无关。
小毛也没纠缠这事儿,前缀说完、说重点:
“我就这么想的,以后咱俩跟我妹妹在一起,行动上多细心观察,重活、累、累活那是指定不行的,可不能时时刻刻提醒她是孕妇,满脸写着她很脆弱。咱们越那么小心翼翼,她就觉得自己越不成,啥啥都吃不进去。”
小毛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毕竟第一天来,怕王荷花多想。她是来帮忙的,可不是来搅合事儿的。希望荷花姐能明白她的意思。
王荷花诧异:“可医生也说了,得加小心啊。为了孩子都喝药呢。但这两天确实是说了,说夏天妹子去医务室汇报的太勤快了,一周去告诉一声就行,或者有点儿啥异样去。
你是不知道啊,别说夏天了,就是我跟着每次去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我也实在是怕了,大妹子,我心里真是慌慌的,就怕有个万一啊,你说宋阿姨和叶叔叔没一个人在家,顶门立户的还躺医院里一个。”
从不话痨爱多言语的王荷花,今天逮到小毛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从夏天和叶伯煊归来后,她心理压力大着呢,两面跑,两面忙活,两面都跟着cao心。都不知道该咋办好了……
以前她只要听令就行,现在虽然也听命于夏天,可她跟着着急上火,偷着吃好几次上火药了。
小毛很是理解地点点头,熬完冰糖沙果了,就开始和面,瞅了瞅旁边砂锅上的jī汤,先说正事儿:“那jī汤差不多了吧?”
王荷花立时打开砂锅盖瞅了瞅:“咋有股子怪味儿呢?大妹子,你人参放多了吧?”
“呃……应该没事儿吧。我就切、切那么点儿。心、心理作用。”小毛说完觉得有点儿冒失不妥,又补了句:“荷花姐今个儿见到医生问问,放多少是食补啊?别给补大发了。”
小毛凑到近前,往砂锅里又扔了几个大枣和二十多个枸杞。
“妹子,桂圆放吗?”
“扔进去吧。”
“没听说过放苹果啊?苹果呢?那得啥味儿啦?”
小毛挠挠脑袋:“都是有营、营养的,放、放吧。今儿个不给妹子留了。都、都给妹夫送去。”
试试水,看看妹夫有反应没……
关键时刻,妹夫可以弃了,妹妹是亲妹妹。
王荷花很认同地点点头,还给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夏天本来也不爱喝jī汤。”
俩人忙活完jī汤的事儿,就让它继续小火炖着,本该接上一个话题,结果俩人一打岔直接就给略过去了。
“夏天不爱吃饺子啊。我一提包ròu馅饺子。她就要吐的架势。你这活面是要做点儿啥啊?”
小毛手上动作不停歇,嘴上也没耽误唠嗑:“不爱吃饺、饺子就吃混沌。有、有菜有ròu,有营养。不能老依着她。试试,咱们就避开忌讳,不要问、问她,问她啥她都摇头,就端盆坐她跟前吃。慢慢地。她就被带动起来了。”
王荷花想了想刚才夏天特意找盆吃饭的样子,似乎是明白了小毛的用意,很憨厚地跟着点点头:“那不能就这点儿面。咱家有,你等我给你再舀点儿。”
小毛一把按住要起身的王荷花:“荷花姐,就这些,将将巴巴三大碗。咱、咱们一人一碗。你得让她吃不够想、想得慌,不能一次给吃饱喽。”
“哎呦。大妹子。叶家可不是咱农村家庭,人家不按量分,从来不缺吃的,夏天真吃不够咋办。哪有让她眼巴巴看着饿着的道理。”
“得均、均衡。她饿了,没够吃才好呢,我给她做jī蛋糕、做别的。”
“行吧。那把中午剩饭热热。送医院去。”
“嗯,我、我看有苦苣菜。我给他拌一个解解毒。”jī汤不太保准,那就绿叶青菜上找补。
可怜的叶伯煊,并不知道自己晚上的饭食是两道“苦菜”,人参放多了就特别苦,苦苣菜就更不用说了。还有最关键的,他媳妇是他的“救命恩人”,给他的晚饭多添了一道程序,要不然更是食不下咽。
也多亏叶伯煊体格壮实又年轻,赶上弱吧点儿的,都得鼻子出血,还得贼眉鼠眼的偷偷擦掉,以为是媳妇天天给他“梳洗打扮”,憋的呢……
王荷花看着鬼灵jīng怪的小毛,忽然噗嗤一声就笑了,她咋就觉得这个妹子这么有喜感呢。
小毛跟着王荷花的笑声,嘿嘿地一起傻笑。
夏天刚下楼到了客厅,就看到厨房有热气,以及好久没有过的显得热闹的说话声。
又细闻了闻,有股什么味儿?
夏天进了厨房就问:“嫂子,你没休息啊?”说完就奔砂锅去了。
小毛顺口胡诌:“休了休息了,刚起。”
“哎呦,荷花姐,你给我拿个汤勺过来,我尝尝。”
小毛手持擀面杖,急了,挥舞着:“使不得使不得。妹、妹子,给妹夫的,你别尝。”心里太没底了。
夏天皱了一下眉:“哪来的人参?”一回头吓一跳,因为小毛正举着一个带着须子的野山参呢。
“我的天啊!”夏天拍拍心脏的位置,huáng金有价参无价啊!一把抓住小毛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接过人参,脸色都变了,回头就嘱咐王荷花:
“荷花姐,你把那个小砂锅换个大砂锅,多添点儿水,继续煲。还有啊,原来的一点儿都不能倒。”
“嫂子,你跟我进屋一趟。”
夏天直接给满脸涨红臊的要命的小毛,拽宋雅萍屋里去了。
小毛以为自己惹祸了,啥也不懂就好心办错事的瞎帮忙。
夏天坐在chuáng上,心疼的不得了,看着那好好的人参须子少了点儿,真儿真儿的觉得可惜的要命。
“嫂子,哪来的呀?”夏天小心翼翼地捧着老山参,低着头仔细查看着还少哪没有。
小毛就跟犯错的小孩儿似的,两只手搅动着衣角:“我、我那去世的爹娘留给我的。”
夏天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这才转头看向小毛:“嫂子,你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吗?”
“啥、啥值也是跟人吃的不是?”
夏天忽然无言以对了,她酝酿了半响才说:“它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能给你好几个家。”
“可别地。我、我这辈子,就认准你、你哥了。”说完就捂脸了。哎呦,都没跟夏秋说过这话呢,先跟妹子表白了。
夏天先是微笑,慢慢的咧开嘴大笑。从回来后,她第一次笑出了声,笑的她心里松快很多很多,有了fèng隙,进了阳光。
小毛使劲拽了拽自己的短发,被夏天笑得有点儿发毛:
“哎呦,你可差不多、多点儿。这是gān啥玩意儿?就、就一句话你至于嘛。”
夏天擦了擦笑出的眼泪:
“我是说,它能让你买几套房子。过不了多少年,就能让你变的比平常人富裕得多。要是全须全尾的,价值更高。
即便你现在出手卖了,我在京都都能给你卖个好价。让你吃喝住都不比别人差,有自己的家。但现在不合适,最好等几年。
如果我没看错,它这么大个儿,最少几十年,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百年呀!咱们得偷摸找老师傅验验货。”
夏天心里、嘴上都是一阵唏嘘。
小毛愣愣地听完,听完就觉得心里有底气了,冬子将来上学有钱了?她和夏秋能自己盖大砖房了?
小毛重新从夏天手里接过人参,忽然就有了点儿不好意思,侧头看着夏天yù言又止。
夏天明白,那么困苦,冷不丁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是jīng神上的冲击。人之常qíng。
“妹子,我知道它值钱,不知、知道它这么值钱。反正也、也拽掉须子了,已经不是全须全尾了。那啥,我割掉一半儿你给我卖喽,剩下的、剩、剩下的给你补,你看行、行吗?”
小毛说完脸更红了。你说这叫啥事儿啊?拿来了,又要揣走一半儿。哎呀,她也没为自己,为妹子的娘家,都自家人,妹子应该不会多心对她有意见吧?
夏天拽住小毛不停扭着衣角的手,很感动,那份心暖让她眼窝发烫,是人参的事儿,又不是人参的事儿。
人参能估价,可嫂子的这份qíng,她能此时此刻说出这番话,根本就是无价的。这是夏家的一“宝”啊。
“你听我说,嫂子。我身子虚,根本不能大补。叶伯煊不需要。这是伯父伯母留给你的念想,不要轻易出手卖掉。”
小毛急急地打断:“就、就虚才补呢。别bī我,bī我、我现在就掰两瓣儿。”
夏天一把抢过人参:“你信我,我给你保管。我有需要的时候会掰须子吃的。剩下的主gān部分,我会在行qíng好的时候出手帮你卖掉。”
小毛还要以德服人呢,夏天赶紧摆手制止:“嫂子,别让我一个孕妇跟着着急。将来有一天,它能派上大用场。”
最后都商量完了就听夏天的了,小毛再出卧室前,补问了一句:
“现在不卖啊?卖、卖了有钱让你哥找工作时活动活动。咱家能、能日子好过点儿。”大娘就不用都病倒在炕上了,还心疼胆疼没钱咋整了。
呦,小毛的形象再次在夏天的心中刷新了高度。
现在是什么年代?人都正直着呢,嫂子能在现在的年代就想到“人qíng问题”,就想到“送礼好办事”,这平时为人处世得多活络啊?有发展啊。比她qiáng多了。
不过夏天瞬间又心疼了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女孩儿,她是得见识过多少人qíng冷暖,才能有这份“心机”。
夏天换了说话方式,不再像和夏爱国他们那样沟通,而是单刀直入的对小毛说道:“现在不合适。嫂子,过不了几年,咱夏家不会比那些富人家差!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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