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伯亭被宋雅萍拽到了卧室,宋雅萍满手都是白面,叶伯亭皱眉头。
“我跟你说,无论我说什么、你都给我小点儿声回答,咱家有外人。”这个外人自然指的是季玉生。
“你和屈磊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要孩子啊?你看看人家夏天!再说了,别看我没时间管你,我可注意你们不怎么说话了!
谁家小两口刚结婚几天态度就这么冷淡啊?
叶伯亭,你别给我作啊!以后对小屈态度好点儿!不会?不会就和夏天学学。你哥一回家,她就挂着笑脸,同样都是新媳妇,你呢?!”
……
说是吃饺子,其实待会儿要离开的四个人,除了叶伯亭在家吃了碗面条比较亏得慌,剩下的几个人都跟着朋友、同学等去了外面吃喝。
只是一个形式,是宋雅萍这个当母亲的慈爱之心。
四个人开两台车回来的,离开时只开着叶伯煊的车。
夏天站在大院门口久久望向离开的车影,耳边听着叶小叔的“老季,等我工作妥了,找你去啊!”
叶大少喝得挺多,自己儿子女儿的满月礼,他自然比谁都高兴,可是酒后感qíng也比往常更充沛。
季玉生开着车,叶伯煊姿态略懒散地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右手成拳放在下巴处,眼睛始终看向倒车镜,那里有夏天……
“刚离开就惦记孩子们吧。”季玉生这句是陈述句。
后座的叶伯亭好奇的探头看她哥。
“嗯。要是一个还好,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弄的过来。”叶伯煊难得在夏天之外的人面前,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口。
“哥,妈说过段日子就会坐会爬了,更好玩。”叶伯亭坏心眼地渲染气氛。
屈磊一声没吭,他仰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其实心里满是羡慕。
……
梨树村的小毛房间,夏爱国抿唇站在炕边儿,苏美丽揪着小毛的胳膊急切地问道:“都卖啦?”
卖的什么,还要从这仨人在京都时说起。
叶伯煊回团后,小毛陪着夏天唠嗑、哄孩子,详细说了下上次离开后是如何当的“倒爷”。
这俩人叽叽咕咕地商量、说笑、研究,苏美丽都奇怪这俩人咋那么投缘呢!哪像姑嫂,亲姐妹也不过如此吧。
问她们天天说啥,俩人就是冲着她抿嘴笑,说悄悄话还有点儿背着她的意思。
两三天过后,夏天自己都被憋得够呛,就建议小毛出去转转。
小毛也正有此意,又开chūn了,天冷围围巾、天热围纱巾,时髦的大姑娘都是统一的打扮,她得去上货呀!
还得去找上次批货给她的那个人聊聊,也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她,她想得简单,即便这趟不拿货,那就全当联络感qíng吧,却不想,她胆子大啊,自己做主就给人家解决了难题,拎回了很多“残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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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四章 富贵险中求
小毛没有急着回答苏美丽的问话。
当时大娘可是揪着她耳朵骂她败家,连坐月子的夏天都跟着遭了秧。
她们俩当面被骂时唯唯诺诺,背后却是一起笑呵呵。夏天还安慰小毛道:“韩信还受过胯下之rǔ呢,没事儿!”
小毛失落:“韩信不是让老刘头整死了吗?我会不会被大、大娘弄死?”
夏天:……
小毛大包小包带着两大兜子丝巾回来后,夏爱国比苏美丽还犯愁!
他一个当公公的又不能骂儿媳,只能叼着烟卷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
夏爱国给小毛的感觉就像她倒动回去这些,第二天就能进了牢房一样。
后来离开……
小毛承认自己更是往枪口上撞,鬼迷心窍的见钱眼开,她上了火车就开始鼓动大娘卖卧铺票。
噗……想到这,小毛乐了,她当时把能卖的差价换成了粮食斤数,用以游说苏美丽。
再后来……两个女人手握卧铺票,却拿着兜子坐在了过道上,大爷板着一张脸去找她们娘俩,当时他啥也没说,只是把票递给了她,然后就站在一边儿等着给她保驾护航。
这次她胆子大了,她认为“苍蝇不叮无fèng的蛋”,她也不找散客,怕失手惹麻烦,她带着夏爱国挨个车厢溜达,就在夏爱国快要急眼时,小毛选中了一名列车员。
当时的qíng况那真是!大爷差点儿没被自己吓的百米冲刺调头就跑,还好,他还记得有自己这么个小辈儿,拿自己当亲女儿看待。
小毛一手收钱一手给票,在顺利成jiāo那一刻,她回眸时看到了夏爱国眼睛闪动了一下,那复杂的眼神,小毛到现在都记得。
夏爱国感叹道:“他们是为人民服务啊!”双重意思。
小毛回村这一路和苏美丽说了自己当时的想法,也是在变相说给夏爱国听:
“第一,那个人长得油头粉面、穿着皮鞋还擦得锃亮。不像那些长相憨厚的一定老实巴jiāo,也不似那种面相很正直、眼神很清亮的人。我猜测他平日里一定为人很圆滑。
第二是我经历过这个,他们常碰到我这样的,不会大惊小怪。投机倒把这四个字。听起来难听,有时候是种机会,对于他们也如此。
第三无利不起早,我们还少风险。大娘,我们为了少麻烦还得一个个找人买票。只给他每张加价五元,你知道他转手能卖多少吗?
我可是亲眼见过,他们那个所谓的休息室只给某些讲究身份的人休息仨点,就是一巴掌的数。”
小毛说了很多,听得苏美丽不停地发出“天啊”等关键词。
其实最让苏美丽震惊的是,小毛这丫头居然有“一条龙”服务机构,她当时都傻眼了!
她和夏爱国眼看着这小丫头熟门熟路下了火车进胡同。
敲开了两家大门,纠集了几个像秋那么大的小伙子,抱拳说了句:“注意安全,我一周后过来算钱”就扔下包袱带着她俩潇洒离开。
只是小毛这丫头心善。她很为难地管自己要了大概两斤糖块,挨个孤寡老人的家里送去几块,说是让大家甜甜嘴儿,当个念想,保重身体。
这次的结伴出行,小毛自然也带着夏爱国和苏美丽回了趟她养父母的家。
木头大门很破旧,几间小房也快要为秋风所破的样子,就连苏美丽这个羡慕城里人的农村人,都觉得太寒酸了。
可小毛却对着两人笑道:“早晚有一天,不用夏秋。就我自己,一定能把这房子翻新一遍!盖好后比谁家都体面!”
而站在院子里的夏家夫妻,谁都没当小毛是开玩笑。
从前,苏美丽会骂“胡说八道”。可现在,别管成不成,架势足,那jīng气神和散发的自信,不是谁都有的。难怪夏天写信会说“我嫂子不是一般人!”
仨人并没有去见夏秋,如果不是那两兜子围巾的本钱是“天文数字”。估计他们早就连夜往梨树村赶路了。
夏爱国在前面迈着大步感叹:“做人太实在了!”不知道说的是谁。
而小毛在后面挎着苏美丽的胳膊笑道:“人之通病,先顾小家。这技巧,估计走哪都通用,各行各业……”
……
由于以上种种原因吧,也就有了小毛当“倒爷”不再瞒着俩人的行为,就是钱、票,都是以公开的形式告知。
苏美丽以为小毛是担心夏老头、老太太进屋看见,也没留个心眼,更没避讳夏爱国道:“你爷爷出门了,你奶奶在院子里收拾jī窝呢,没事儿!他们看不着!”
夏爱国听了此话瞄了那娘俩一眼。
小毛就这么莫名其妙被苏美丽 “坑”了一把,可她还不能反驳,没废话,上炕拖鞋,把鞋里的钱倒在了炕上。
“我的妈呀!”苏美丽一下子就扑了过去。这和钱多钱少无关,挡不住都是毛票,一分、两分的都有,它们散落的面积大啊!人穷时,不看面额,只看钱铺开的面积……
夏爱国也有些震惊:“都卖出去啦?没有出事儿吧?别让那几个小孩儿白忙活,给跑腿儿钱了吗?”
“给了!五五分!我那个姓李的拜把子兄弟最近混得不错,路子宽,请别人吃饭的功夫就销出去一大半。别看咱家货有点儿瑕疵,但颜色鲜艳,粉的、红的,大姑娘小媳妇可喜欢了。啥瑕疵也挡不住现在流行且便宜啊!”
“爱国啊?群发来啦!”老太太开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屋里的苏美丽立刻慌张了,夏爱国都上手帮忙把毛票都塞到了小毛的柜子里,嘴上还不忘答应:“听见了娘!”
苏美丽出屋时,嘱咐道:“等会儿数数!大娘给你管钱。等你和秋结婚时,办得体面些。”
“好!以后都大、大娘管!”在小毛眼里,应该和所有人小心眼算计,就是不能和夏家人这样。
李群发和夏爱国走个顶头碰,见面就发烟,夏爱国把烟卷别在了耳朵边儿,态度还算客气:“群发,听到我们回来的信儿了吧?”
“可不是!老叔老婶,真是不好意思!你说咱村儿铺石头路,上面要求全村男女老少都得参与,我也是没招!但得有办法,咋能急三火四去找我姑夫呢!就连爷奶也得去,这是规定!”
苏美丽现在十分看不上李群发,闻言大嗓门喊道:“什么玩意儿?你爷奶多大岁数啦?你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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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五章 对答如流
听了李群发的话,小毛动作上是弯腰添了把柴火,心里却从此拿李群发当空气了。
人啊,没文化不成,不出门开眼界,真不行,心胸太狭隘,只能看得到巴掌大的那片天,只寻思眼前的那一堆一块。
穿件土huáng色衣裳就能当龙袍?
以为自己后屁股点着,就能当窜天猴啦!你咋不上天呢!
瞅瞅给他们折腾的,这之前得憋啥样啊?现在新官上任,派头全冲着家里人使!以后谁求不着谁啊?
这个李群发,原来在夏家是个少言寡语的透明人。
小毛刚来梨树村时,经常能看见他走在村口时和谁都能打个招呼,那时就觉得李群发是个复杂的人,两面派得很。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她才怀疑匿名信是李群发写的,更是“荒谬”地认为是姑爷告老丈人。只因李群发给小毛的感觉太过违和。
李群发面对苏美丽的质问,有些尴尬无措。
“老婶,村里比我爷奶岁数大的都得去。我指定得挑轻松的活给自家人啊,到时候你们都不会太累。就是我小毛妹子都得去。”
李群发话音儿刚落,小毛立马抬头,看了一眼李群发后,才站起身来拽了把要说话的苏美丽,她未语先笑。
“大姐夫,你没有搞错吧?我是城里人!”
“可?”
小毛没等李群发说话,打断道:
“没有可是但是!我粮食关系在城里,我现在吃的喝的是我大爷大娘、爷奶省吃俭用给我的。我发的那几张粮票是因为我姑姑给我找的工厂临时工。
是哪个上面人通知我得参加的?难道站在梨树村这地界儿,我就得参与劳动吗?那路过咱村的是不是也得参加?
你告诉告诉我,到底是哪个神经错乱、分不出里外拐的芝麻绿豆官儿让我必须得去的?我去找他问问看。
那个镇,我真不怕,我有文化,我走哪都能讲出个子丑寅卯。我不行的话,还有夏秋、还有夏天,你让我必须去背那个石头子。没门!”
小毛想得很清楚,她觉得自己这次不能被拿捏住,要不然就以李群发的做派,以后准保出行艰难。
其实这次她就不该跟着回来。她又不归村书记管。
要想以后出行不被限制,做人就得qiáng势点,她没功夫扯那些没用的,她完全可以在其他方面为国家建设做贡献,她忙着呢!
李群发站在夏家的外屋厨房里。没一个人让他进屋坐坐的。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小毛怎么都比夏老头对他的态度还差呢!哪来的底气?!不怕被穿小鞋吗?
可他会装,弯着腰,满脸抱歉的表qíng看向夏爱国:
“老叔,你看……我妹子说的这是啥话呀?她就是说gān不动啦,我这个当大姐夫的还能硬让她去啊!这家伙跟机关枪似的!
老叔你是不知道啊,你和我老婶去京都后,前几天还行,后几天村里人就啥风言风语都出来了,我指使谁gān活都拿你们说事!真的。要不是实在亲戚,我至于被人背后讲究吗?你说我图啥!”
小毛笑着打岔:“真的啊?大姐夫?你早说啊!我爷爷奶奶gān不动了,能不让他们硬去吗?”
“你!”李群发哑言,黝黑的皮肤也挡不住他脸红脖子粗。
以前夏爱国就听说过自家这个准儿媳很厉害。
听媳妇夜班私语时提起过小毛刚来时,就能让文儿他媳妇吃了几次哑巴亏。再接着就是听老太太告诉他小毛那xing子很烈。
之后是村里的风言风语,各种版本,一清色都是夏秋那么个不爱说话的小子,难怪会娶一个孤女,因为这个孤女厉害着呢!
传他们夏家要是敢不让人家进门,小毛就能给夏家作个底朝天。所以才养着这个未过门的儿媳。
今儿个算是夏爱国亲眼所见,他才知道为啥小毛能那么慡利地当着他和苏美丽的面,就敢和几个小子慡朗说笑、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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