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都放心了,起码陛下心情是恢复了。
赵世碂原以为赵琮一回宫便要去崇政殿,还打算劝他歇歇。没想到赵琮却未去,而是回到福宁殿,赵世碂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赵琮也不命令其他人,自己到内室中翻找了半天。
“陛下,你找什么呢?”赵世碂想帮他一起找,赵琮也终于找到了想找的东西,他从一道抽屉中取出个小锦盒来,转身便到榻上坐着,再朝赵世碂招手:“过来。”
“陛下。”赵世碂往常就爱在赵琮跟前卖乖,这会儿只有更乖的,立即到他面前。只见,赵琮从锦盒中取出一枚玉质的戒指来,取出后,赵琮便再朝他道:“手伸来。”
赵世碂不明所以,伸出手去,赵琮直接将戒指戴到他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
赵琮很满意地点头。
这儿无有戒指这一说法,戒指除了装饰作用,什么意义都没有。但对于赵琮而言,昨夜实在是不同寻常。就算是两人成亲了吧?
这枚戒指是他幼年时候,在宫中待着,无趣时跟一位老太监学的,倒也不是亲手做的,他身份高贵,谁敢让他来?老太监会这门手艺,亲自磨的玉,再用模子制成戒指。
只是那块玉是他自己挑的,他也亲眼盯着老太监是如何做成的。做成后,戒指内壁上有个“宗宝”,也是他自己刻的。那时候正是七八岁的时候,也是他较为迷茫的时候,闲来无事,想到自己原本的名字,较为落寞,才刻了这个来。
昨晚昏睡前,他便想到了这枚戒指,是以才会急着回来,他要将这枚戒指给赵世碂戴上。
这儿没这规矩也好,那便永远不会有人怀疑。
赵世碂自然也不懂,但这是赵琮给他的,他立刻就高兴笑起来,赵琮直接给他套上了,他也没看到里头的字,只是问道:“陛下,这戒指可有什么说法?”
赵琮坐着,仰头看他,淡淡笑:“好看,衬你。”
赵世碂笑得跟个傻子似的:“陛下一回来就找这戒指。”
赵琮点头,承认:“想早些回来,早些让你戴上。”
赵世碂一听这话,心间立时被填满,什么情绪都有。满心的情绪也不知该如何散发出来。他高兴得只想高声吼几嗓子,上辈子登基的时候都没这般快活过。他傻笑着,爱不释手地反复看着手上戒指。
赵琮被他逗笑:“往日里给你更多东西,也没瞧你这样高兴啊。”
“不一样!”赵世碂虽不知道戒指在后世的意义,但他就觉得这枚戒指一定非比寻常!做了那样的事儿之后,赵琮也不怪他,还给他戒指。
他依然傻笑看戒指。
赵琮则也是笑着看他这副傻样,与他怎么也看不够戒指一般,赵琮怎么也看不够他。
直到外头福禄进来说,大人们已经到崇政殿,他才起身,轻快道:“朕去议事啦,你睡会儿。”
“陛下,我陪你去,你的身子——”
赵琮伸手,用指尖遮住他的嘴唇:“歇息吧,你一夜未睡。”
“陛下怎会知道……”
“睡吧。”赵琮并未解释,只是拉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要往外去。赵琮走得身形还有些不稳,赵世碂看得又心中不忍,却只能将他送到殿门口。赵琮回首看他这副表情,也觉着自己过于工作狂。
但没法子,他虽是皇帝,这样关键的时刻,他越发不能掉以轻心,政事是越积越多的。
总归这身子,还是能再撑下去的。
赵琮走后,赵世碂没去休息,只是站在院中沉思。
他记得上辈子在西南夷打仗时,有个奇怪村落,里头的人都格外长寿,生病的都少。据说是因当地的水与其他地方不同,他当时也未来得及细问,此时他再度想起那个村落。是否要使人从那处运些水来试一试?
只是那处的人性子实在是古怪,轻易要不到他们的东西。
他沉思一番,打算等各国使官来过之后,在去登州之前,他去一趟西南,亲自再去看一回。
“郎君?”染陶见他还不动,不禁出声询问。
赵琮回神,对染陶道:“姐姐多让淑妃给陛下炖些补汤来喝吧。”
“今儿是落太阳雨啦?”染陶笑,往日里他可是与淑妃仇恨得很哪。
赵世碂笑,他与赵琮已这般,他何必非要与一位女娘为难?坦白说,此时他倒是佩服钱月默。他也宁愿钱商身上是真的没有诡异,否则钱月默的命运也不知该如何。
朝代更迭之间向来如此,可怜的终究是女子。
他到底回去补眠,补了眠,他也得去办事。
这些日子的沮丧与自我怀疑,总算是散尽。
第156章 雪中送那么多炭,光添这么些花就够了?
金明池归来, 已有四五日, 赵世碂依然每日胆颤心惊,怕赵琮因那日之事而伤身。赵琮的身子虽的确弱, 但有一个知情的染陶全方位地照顾着, 即便去崇政殿议事, 即便萧棠也在,染陶依然紧跟着, 不让他凉, 也不让他太热,该吃什么, 该歇息, 到了时辰, 坚决是要进去催的。
两人都很紧张,赵琮却觉得很好笑。
坦白说,那日的确伤到了身子,但与其他时候是不同的, 心理层面上的满足让他很受用。
这些时日, 赵琮在崇政殿与大臣们商议的多是外国使官一事。
近年, 西夏皇帝的身子不大好,却始终没死,但也不过缠绵于病榻。这几年一直是大皇子掌权,眼看着就能继位。偏偏西夏皇帝的病治好了大半,据闻也就是近些日子的事,对于这次要来大宋的西夏使官, 赵琮还是挺感兴趣。
不知这次的使官更偏向谁,也不知这次的使官队列中会否还混有那位有大心思却又过于谨慎的三皇子李凉承,以及他的人。
辽国又是另一番境况,有耶律钦的相助,太后倒是掌权掌得牢牢的,其余皇子已无机会,由这次耶律钦竟抛下政事而来大宋便可窥见一斑。过去五年,他为了夺权,可是从未来过。
大宋的形势在变,国外也同样在变,从前的一些策略自然要跟着做调整。
他们每日商议着这些。
赵从德自然也是要继续找的,赵琮派人牢牢管制住开封至太原的驿馆,更是严审任何发往太原府的信件,也下令严查每座城门处进出之人,暂时倒无碍。只是赵琮觉得,以姜未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他即便防住了这些,姜未也有办法知道。赵从德能顺利逃走,肯定与姜未有关系,甚至京中疯传是赵从德派人诋毁他一事,怕也是出于姜未之手。姜未向来擅长利用别人,还令他人心甘情愿为之利用。
只不过姜未即便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谁先熬不住,比的更是实力。
赵琮也等着看姜未何时憋不住,姜未手上的兵力根本不足为惧,姜未只能靠外援。
可是外援眼下来了大宋。
赵世碂故意叫孙太后与赵从德落了面子,看似有些不知轻重,但将矛盾提前激化倒是实情,好坏各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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