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宁一愣,她一点儿没想抽赵世碂啊!
赵世碂看到她怔愣的面孔,趁机道:“可算是冷静下来了?”
赵宗宁回神:“我,我不是要抽你的!我要抽地板!”
赵世碂自然知道,更不会为这事儿与赵宗宁如何,只是这么一抽,他也冷静了,冷冷道:“其实我说再多也无用,已经晚了。你都将人带回公主府了,外头都说他要当你的驸马,你先想想如何与你哥哥说这事儿吧。”
“……”赵宗宁心中生出一些愧意,“你的脸可疼?”
“不疼。”赵世碂说着转身要走。
“你要回宫?”
赵世碂回身看她,凉凉道:“稍后脸怕是要肿,我这样回去,若要他知道,我与你这般争吵,还动起手来,他气不气?”
“……我又不是有意为之。”
“我今儿在宫外住,你想想如何与陛下交代罢,明早我来接你,一同回宫。”
赵宗宁终于收起脾气,小声道:“知道了。”
唉。赵世碂叹气,捂了捂脸,走了。只是临走前,他没忘记先叫人把易渔送走。他无意与易渔打照面,吩咐过后,便踏出公主府的大门。
他走了,赵宗宁也叹气,她真不是有意的。
澈夏赶紧进来,小声道:“公主,没事儿吧?”
赵宗宁浑身没劲,往榻上靠去,无力道:“没事儿。”
“十一郎君凶起来怪怕人的!”
赵宗宁点头,是有点吓人,方才她都被吓着了。
“那个状元郎呢?”
“方才郎君出去的时候,叫人去戏台子那处唤他,送他出府。”
“哦。”
澈夏小心翼翼道:“公主,既然陛下跟郎君都不愿您这般做,您又何必?”
“我只是觉着我这个法子的确好。”
澈夏劝道:“公主,您把自己当郎君看待,不在意这些男女之情。可在陛下眼中,您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他自然不舍看您这般啊。郎君虽比您小两岁,辈分上是您的侄儿,但他也是真心担忧您。您这——”
赵宗宁心烦道:“我知道了,大不了,我不要易渔做驸马就是。”
“公主——十一郎君倒也是真心为您好。旁的人哪敢这样跟您说啊?”
“我当然知道,好歹我还是分得出来的。我真不是有意用鞭子抽他的!明日,我亲自跟他赔不是去,再当着哥哥的面赔。”
澈夏松了口气,笑道:“这样便好。”
话虽这么说,整晚上,赵宗宁依然心神不宁,后来还是孙竹蕴闻讯而来,陪她说话,才将她逗笑。
第168章
赵世碂的脸很快便肿了起来, 回到家后, 洇墨小心为他处理伤口。
他说道:“等会儿你派个人去宫门口说声,说我晚上在这儿找东西, 不回去了。”
洇墨点头, 不是什么要紧伤口, 却肿成这样,瞧起来总归有些骇人, 自是不能回宫。
她怕其他人说漏了嘴, 坏了事,她亲自去宫门口说的, 说郎君在外头还有公事。事情报到赵琮那处, 福宁殿的膳房内, 饭菜已准备得差不多,赵琮看书在等赵世碂。听到这话,虽有些失望,却已不是当初那个还不明白自己心意, 会因赵世碂不回宫而生气的自己。
他问清楚理由, 又想到藏书阁那处的人昨日也说近来的确忙碌, 便信了。
至于那些饭菜,赵琮叫染陶用食盒装好,交给外头的洇墨带回。
染陶今日当真准备了许多饭菜,装了两食盒走,还剩许多,赵琮压根吃不了那么多。他看着满满一桌的菜, 指了指:“这四道给淑妃,剩余六道,三位娘子一人两道吧。”
染陶看仅剩下的粥与素菜,说道:“陛下,都送出去,您吃什么呢。”
“本来就没甚胃口,天热,吃不下。”
染陶笑:“陛下如今真是离不了小郎君啦。”
赵琮不气,也笑:“的确。”赵世碂在的话,会盯着他吃饭,即便没胃口,也是要最少吃个半碗饭,喝下一碗汤的。他不在,没人催,真是懒得再吃。染陶他们自也催,但是谁敢像小十一那样催……
好声好语地劝,没用,有一回赵世碂直接打算用嘴喂。
赵琮想到那些,自己不由就摇头笑。
染陶看他笑成这样,也道:“小郎君会陪陛下一辈子的。”
赵琮点头,这是当然。
没在一起时,他还想着要给小十一娶妻。如今,他是怎么也不愿的,一想到赵世碂可能与他人在一处,说得矫情些,心里面都有些疼。
“过几年,便在宗室中挑几个孩子来宫中养着。”
“是,那样宫中就能更热闹啦。”
染陶笑着说完,便亲自提着食盒去送菜。
后宫其实已等同于冷宫,时间久了,除钱月默外的妃嫔都已很习惯,陛下也常赏菜给她们,她们接过去,谢了恩,这便完事儿了。
染陶办完差事回福宁殿。
嫣明阁中的戚娘子却是望着桌面上的两道菜出神,不巧,其中又有一道芙蓉饼。
只是做法与冬日时有些不同,用的是澄粉,蒸出来的芙蓉饼晶莹剔透。胭脂釉的盘中用芙蓉花做了点缀,摆了五只芙蓉饼,恰好也摆成芙蓉花瓣的模样,中间攒着果子与花蜜煮的酱。一盘看起来格外精致,叫人瞧着便有胃口。戚娘子不免又想到当初那根芙蓉花簪,她其实当真喜爱,只可惜那是陛下给钱淑妃的。
戚娘子虽只是知县之女,在家也是万千宠爱,长得又貌美,未进宫前,在她们县上也是被人追捧。这是进了宫,才知道人与人的差别,况且这些人,皆与她一样美貌,甚有更甚者。
这几年,差别更大。
钱淑妃自不必多说,人家的父亲是宰相,更是陛下的心腹。钱淑妃又与宝宁公主交好。
其余的两位妃嫔,父亲都曾升职,早已不是小小知县。
只有他的父亲,从前是宝应县知县,只是后来被陛下给迁到了另一处去当知县。同是知县,差别可大得很。扬州是富庶之地,他父亲后来去的地方却是个边远地方的下县。
她那阵子没少哭,她知道陛下不喜她,觉着是自己拖累了她的父亲。
这真是冤枉赵琮了,赵琮当时真不知道那人是戚娘子的父亲,只是要派易渔去那处任职,又见那位知县没什么作为,想都没想,便将这样没作为的人派到了另一处下县。
她的父亲去下县任职,气候难以适应,很快便病倒。他到底是妃嫔的爹,立即有人上报。赵琮这才知道,那人是戚娘子的父亲。这些妃嫔在宫中都挺乖,赵琮本来就觉着自己对不住她们,叫她们小小年纪便在宫中受这些拘束,他给不了她们任何宠爱。
知道这事,特地将戚娘子叫到福宁殿,宽慰了几句,放他父亲返乡,还给了不少安置的金银,又将戚娘子那位还算有些能力的哥哥给调去了另一个上县当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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