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福宁殿_初可【完结】(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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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几人一同进崇政殿见陛下。

  赵琮看到易渔,心中也不痛快。

  将作监的人禀报了一些要事后,赵琮端起茶盏,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其中一位最是冥顽不顾的,非常勇敢地站出来,一板一眼道:“陛下,近来京中传闻宝宁公主要易渔,易大人做驸马,此事实在是还需商榷啊。易大人很有才学,若是当了驸马——”

  他的话才开始说,赵琮忽然便将茶盏摔到了地上。

  “啪——哗——”

  声音极响。

  易渔头一个反应过来,立即跪到地上,他的心直跳。他是真没想到将作监的这些人胆子竟然大到了这个地步!他真的以为他们就是进来探探陛下的口风与意向,哪里料到他们竟敢直接问?更是没有想到他敢说得这么直接!

  赵琮大多数时候都是以温和示人,有那么几次,因为一些事情,有人说官家是装的,其实是个暴戾性子,但很快又有其余事击破这些传言。

  将作监的人之所以敢这样说话,便是因为官家向来纵容他们老实,有本事,没有花花心思。

  但是再有花花心思,说这样的话,赵琮如何能不气?

  易渔再有本事,又有什么能耐去嫌弃公主?

  赵琮气得不行,他的妹妹再不好,也轮不到这些人来嫌弃!他的妹妹要易渔做驸马,那是给他脸,他还敢嫌弃?!

  他摔下的茶盏破碎的瞬间,热水炸开,水滴立时便溅到那些人的衣裳下摆。

  易渔跪得极响,其余几人纷纷回神,也跟着跪下来。但他们显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他们头一回见到这样的陛下。

  赵琮本就被小十一跟妹妹气了一通,不到一个时辰,又遇到这样的事,自是更气。

  他沉声道:“宝宁公主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议论。朕纵容你们,是因为你们的一身本事。你们也要知道分寸,毕竟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有本事的人。”

  “……”下头一片寂静。

  “给朕滚。”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易渔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但他不敢先起身,他总觉得陛下盯着他瞧,那眼神十分可怕。

  赵琮的确盯着他瞧。

  赵琮已对易渔起了杀心。养着这些性格迥异的官员,扰乱朝堂也好,吵架也好,甚至在垂拱殿里打起来,只要不过界,他都愿意纵容。毕竟朝堂就如同池塘,本就不能仅有一种鱼,总要有螃蟹这般横着走的,也要有刚出生便被吞了的小鱼苗。

  这是自然规律,想要利用规律,便要先顺应规律。

  但是前提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

  他厌恶这些不受控制忽然从水底生出来的水草。

  赵琮缓缓收回视线,对福禄道:“把他们扔出去,一旬之内不许进宫见朕。”

  “……是。”福禄小心翼翼地出门叫侍卫。

  不等侍卫们进来,下头官员个个立起身来,也不敢再多说话,陛下头一回说“滚”哪。将作监的那些大胆之人难得也生了些许的惧意,纷纷退了下去。

  易渔的这颗心却是跳得越快。

  陛下实在令人钦佩,温润之人却又有那样的气势,不得不去仰望。

  只是他似乎弄巧成拙。

  这样激陛下,陛下似乎反而真要把他送去公主府做驸马。只是他一身抱负,怎能这样放弃?

  也幸好,依然只有他懂得印刷术。他暗想,药剂方子决计不能透露出去,决计只能牢牢掌在自己手中。有这个方子一天,陛下便不会处置他。

  至于知情的贴身厮儿?易渔眼睛一暗。

  赵琮忙完,回到福宁殿,站在殿门口好一会儿,才狠下心来去正殿。

  染陶走到他跟前,给他取下帽子,为他换衣裳,再给他洗手,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嗯……郎君午膳没吃。”

  赵琮的手一顿:“让他饿着去。”

  “陛下,据闻您今儿连着公主与郎君一起罚了?”染陶并未跟去崇政殿,不知具体情形。

  “两个都不得了,一个胡乱行事,一个联合起来骗朕!让他们饿着去!”

  “……是。”染陶也不敢再劝了,低头给赵琮倒茶。

  晚膳,赵世碂也没用。

  染陶犹豫了会儿,不知该不该说。想到陛下难得气成那般的模样,到底没有。

  赵琮正靠在榻上看书,怀里抱着只瓷枕。看到差不多的时候,烛花一闪,他放下书,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末了。”

  “睡吧。”赵琮放下瓷枕,下榻,随意踩了靴子,走到床边。染陶见他还不问小郎君的事儿,知道这是真气着了啊!她也不敢多说,伺候着陛下歇下,将幔帐掩好,拿走两支烛台。

  陛下这头是歇下了,那头的却一天没吃饭了。

  染陶叹气,往侧殿走去,茶喜见她过来,苦道:“姐姐,你来啦。”

  “吃了吗?”

  “没呢,唉。”

  “我进去劝劝他。”染陶走进去,隔着门劝道,“郎君,您好歹吃点儿,若是不吃,伤了身子,担忧的还是陛下。”

  里头不说话。

  染陶再劝:“您这样伤身伤己,何必呢?您——”她的话一顿,她看到门上的影子,她回头,陛下冷着脸站在她身后呢。

  她心虚地低头,赵琮摆摆手,叫她让开。

  她让开,赵琮走到门前。

  实在是没办法,气得狠,却一直惦记着,不过来看一眼,他睡不着。

  赵世碂也没想到他们陛下当真气得狠,他一天没吃饭也没能成功装可怜,他颇有些心灰意冷,也的确有些饿。染陶说那些话,他也没劲儿搭理。

  只是染陶说着说着,忽然就不说了,他抬眼一看,一下便看到门上的影子。

  他眼睛一转,立即躺到地上,轻声无力道:“我做错了事儿,陛下气我。”

  外头没回应。

  他再道:“都是我不懂事,下回再也不敢了,染陶姐姐你走吧,别管我了,我活该,我——”

  “吱哑——”赵琮伸手推开门,站在门前,冷道:“装什么可怜。”

  “陛下?!”赵世碂装作惊讶无比,翻身就要爬起来。

  赵琮冷笑。

  赵世碂却没能爬起来,又躺了回去。

  “行了,别装了。”

  赵世碂原本真是装的,只是胃中忽然一阵绞痛,他额头立刻生出冷汗,双手不由便抱住肚子,身子弯了起来。

  “别跟朕装了啊。”赵琮再道。

  赵世碂疼得就差打滚。

  赵琮这才觉着有些不对劲,染陶吓道:“陛下,似,似乎不是装的……”

  赵琮上前蹲下身子,这才借由烛光看清赵世碂煞白的脸,慌道:“快,快去叫御医来!”

  白大夫来时,赵世碂已被人抬到床上,疼得在床上已缩成一团。赵琮在床边坐着,差点没哭,白大夫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又要挨训了。他有经验,也不行礼了,立刻上前摸脉,去看赵世碂的脸与眼睛,再伸手去摸赵世碂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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