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福宁殿_初可【完结】(3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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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点灯,悄声下床,借着窗外月光看了那张字条。

  她用手捂嘴,发呆片刻,下定决心般地将纸条放到口中,缓慢嚼了。

  翌日,孙筱毓独自用早膳。

  女使去叫了赵廷,随后慢吞吞地回来,低声道:“娘子,郎君他,他——”

  孙筱毓放下瓷勺,抚着心窝,蹙眉。她从前在京中,就是在宋州时也是养得珠圆玉润。跟了赵廷后,很快便消瘦起来,她本就是个单眼皮,又修得柳叶眉,原先圆润的时候,也不是特别美貌。

  如今瘦了,有了年纪,反倒是真有了大美人的形态。她这么抚着心窝子,女使都替她不甘。孙筱毓没再继续吃,只是回屋继续躺着。躺了好一会儿,她问道:“你可愿帮我一个忙?”

  “娘子,您吩咐!”

  孙筱毓哀声道:“我想留住夫君的心。”

  “婢子,婢子尚未嫁人,也不知……”

  孙筱毓看她:“我听闻柳州城内,有家医馆,里头有个大夫,配的药,极灵的。”

  女使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摇头:“这,这可使不得啊娘子!”

  孙筱毓趴到床上,轻声抽泣:“女子出嫁从夫,却又抓不得夫君的心,我死了得了。”她说着,流着泪,起身就要往床柱上撞。

  女使吓得赶紧拖抱住她,又看她哭得这般悲切,美人流泪都是美的。她也不由跟着落下泪:“娘子,婢子去买!婢子今儿正好要出趟门替郎君拿前日定下的衣裳的,婢子给您买回来!”

  孙筱毓回首,埋在她怀里痛哭,嘴角却微翘。

  夜里赵廷吃了搀着烈性春药的茶,仿若身至仙境,拉着花楼的娘子胡闹不休。

  女使等人也昏睡了过去,孙筱毓对昏睡的她说了句“对不住”,提起裙子就往二楼角落的屋子跑。看守的几个护卫也都同样昏睡过去,她轻而易举地拿到钥匙,开门走进去。

  单娘子就被关在这间屋子里。

  单娘子好歹也是赵廷的庶母,自然,赵廷作为侧妃之子,向来看不上她,甚至也垂涎她的美貌,更厌她是赵世碂的生母,更恨她陷害他娘。

  但是百般想法,都抵不过她曾是他爹最宠爱的妾侍。

  赵廷也大了,再讨厌此人,见她依然美貌,甚至比之五年前还要美,想要拿她去讨好他爹。所以自从将单娘子迷晕带走,虽总是令人严看着她,倒也真没有苛待她。

  单娘子听到声响,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孙筱毓瞧她和衣而睡,脸上虽有憔悴,但的确完好无损,也是松了口气。她关好门,匆匆走到床前,低声道:“单娘子,我对不住您。日后向您赔罪!现下,是有要紧事要告诉您!十一郎君正在宜州,咱们明日便要从柳州坐船去宜州,届时十一郎君会来救您!到时候,您什么也别问,放心跟着接您的人走!一切都有十一郎君安排!”

  单娘子听到自己儿子,眉头一皱:“碂儿要如何做?”

  “我也不知,十一郎君使人给我传信,只说了这些。”

  “你到底是何人?”

  孙筱毓眼圈一红:“单娘子,您那般信我,我却骗您,对不住。只是赵廷给我下毒,我不做,他便不给解药。”说罢,她就跪下来,“我给您磕头!”

  她怕被赵廷发现,不敢将额头磕坏,但却磕得真情实意。

  单娘子伸手拉住她:“你既来传话,我便信你。”

  孙筱毓抬头看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娘,她哭道:“单娘子,我是孙筱毓,您可认得?”

  单娘子一怔:“你是燕国公府的大娘子。”

  孙筱毓哭着摇头:“早已不是,我只想活着回开封见我娘。”

  单娘子叹气,要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可孙筱毓哭成这般,她也是做娘的,实在有些心疼。

  两人也未说太多,孙筱毓怕那些侍卫醒来,匆匆又跑了。

  赵廷风流一夜,醒来听闻昨夜所有人都晕倒了,气得正要骂,也要派人去严查。却发现,身边的几位娘子都不在了,再细细一看,他随身带的一箱金元宝全不见了!他立刻派人去花楼问,好家伙,昨夜陪他睡的几位早跑了!

  金子去了何处,还用问?

  迷药又是谁下的,还要问?

  赵廷拍桌子大骂:“难怪昨夜我兴致那般大,她们不仅用迷药迷晕我的人,还敢给我下春药!贱人!”

  女使贴着孙筱毓,手不停抖,孙筱毓握住她的手,悄悄拍了拍。

  回到孙筱毓的屋子,隔壁赵廷还在骂,女使抖道:“娘子,幸好花楼的那些娘子贪恋金银,又下了迷药,否则您肯定要被郎君疑上的。”

  “可不是。”孙筱毓也发抖,直抚心口。心中却笑,春药和迷药都是她下的。至于那几位花楼娘子?她虽不知,却能猜出到底是谁派来的。这番,越发叫她觉得,果然还是得跟着陛下与十一郎君走。

  赵廷他爹眼看着是风光,难道还真想造反?

  十一郎君人都不在柳州,就能安排下这些。这些事,骗得赵廷愈发像个傻子。

  隔壁赵廷破口大骂声越来越大,孙筱毓的眼中寒光越来越多,她真是恨不得赵廷即刻死了。

  气归气,赵廷也不敢真去报官将这事儿闹大。他自觉是要做太子的人,有个要当皇帝的爹,哪能将这些事往外头浑说。再者,柳州离宜州近,近来也是人心惶惶。

  丢了的金子也只能丢了,他也不再胡闹,令人收拾好东西,如期赶往宜州。柳州,他也是待腻了。

  路上,他不停骂孙筱毓。孙筱毓低着头,任他骂。

  赵廷见她低头,鬓边一缕额发落下,独有风情,不禁挑起孙筱毓的下巴。他眯眼,伸手就想扒孙筱毓的衣裳。孙筱毓这下真吓傻了,除去成亲初夜,他们从未同床过。

  就是初夜,赵廷嫌弃她是赵琮赐的婚,也嫌弃她当时生得胖,只是合衣睡了一晚,压根没碰她。

  现下,孙筱毓心生绝望,不停往后躲。

  赵廷狞笑,正要再甩她一个耳光,船忽然撞上了什么似的,猛地一颤。

  赵廷一惊,暂且放过孙筱毓,出去大骂:“什么东西?!”

  孙筱毓抖着腿,坐到船板上,眼泪直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赵廷。即便如此,她还记得字条中的内容,擦了眼泪,将衣裳理好,赶紧走出去。

  赵廷指着前方:“这有何怕?!”

  船夫小声道:“郎君,这是咱们这地界最出名的巫溪,真是去不得啊。咱们换条路吧!”

  “这条是最近的,本郎君就要走这条!”

  船夫苦声劝着,赵廷愣是不听,还指使从小随着自己的小厮去殴打船夫。

  孙筱毓赶紧道:“且慢!”

  赵廷回头看她。

  孙筱毓暗暗吸气,扯出一丝笑容:“夫君,巫溪,妾身也曾听闻过。”

  赵廷也是陡然发现孙筱毓的美貌,听她这声“夫君”听得浑身舒坦,勉强给了面子:“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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