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他还能回忆起昨夜凌晨,他看到青年手机上“谢图”两个字的时候,那种宛如被人用铁棍当头一棒敲下的感觉。
简直比两年前丢了一个十几亿的案子的时候还糟心。
而今天早上,私家侦探传来的更详细的资料也表明,苏遥这几天确实是跟他侄子走的挺近的,到现在为止至少已经见了两面了。
而昨晚谢图也正巧在他遇到青年的酒店附近,在KTV里和一群富二代喝酒聚会。
一切已经很明了了。
心情极度糟糕之下,他就让人去苏遥家中翻找,果不其然找到了那份冠冕堂皇的“贴身助理合约”,并且在上面看到了苏遥的签名。
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就是,这份合约显然还没来得及完成,上面只有苏遥一个人的签名,并没有他那个大侄子的名字。
而昨晚苏遥那副狼狈逃离的模样,大约他内心也是有过挣扎的。
何晏:“……”
虽然内心十分想跳过这个危险的话题,但同时他也清晰地知道,如果避而不谈,造成的麻烦会更大。
当然,就算正面谈,也是需要技巧的。
于是在男人看似温和的注视下,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谢图先生还没有见过这份合约,而我也不准备把它拿给谢图先生 ,这件事是一个错误,我不会将它延续下去。”
听到青年果断的表态,谢时章眼神微动,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听到青年继续说道:“昨天的事是一场意外,很抱歉给您带来了麻烦,请您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我能把那份合约带走吗?”
到了后面,青年的语气已经明显变得急促了起来。
察觉了不好的苗头,谢时章微微皱起了眉头,再次打断他的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伸手按住青年的肩膀,将他往后倾的身体扯回来。
他微微弯腰,平视着青年,重复道:“我没有想拿这个威胁你的意思。”
但是青年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他,一双通透的黑眸定定地看着他,仿佛是在判断他话中有几分真意。
被这样看着,谢时章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细微的慌乱,他松开青年的肩膀,拿起被扔在茶几上的合约,干脆利落地把这几页纸从中间撕开,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看着那份包养合约在男人手中化成碎片,何晏默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从一开始就让他感觉不妙的鬼合约,终于彻底退场了。
然而他还是开心得太早了。
男人将他和谢图的包养合约撕碎后,转手又拿出了一份相差无几的新文件,显然也是一份合约。
何晏目瞪口呆:“……”
等等,这是什么操作?
男人将文件递到他手里。
何晏假装镇定地接过来,在发现并不是刚刚那份包养合约的复印版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没有急着打开,他对着男人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男人握住他的肩膀,灰蓝的眼瞳落在他身上,鼓励道:“打开看看。”
何晏便打开了。
他粗粗翻看了一遍,不意外地发现,这本质上这也是一份包养合约。
这份合约的甲方是谢时章,乙方是他,结尾处甲方已经签上了名字,黑色的笔迹潇洒肆意地落在纸面上,泄露出主人强势的性格。
这一份合约做的可比之前那一份走心多了,其中的条款也宽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按照这上面所说,他只要住在谢家“陪”谢时章五年,就能拿到三千万,签下合约后预付一千万,剩下的均分到每个月打进他的账户,并且上面还细致地说明了,只要他有意愿,每年谢时章都必须为他争取到一定的演艺资源。
最后一条还特意标明了谢时章不能以任何方式伤害他的身体和精神,可谓是面面俱到,十分贴心,多角度全方位地保证了被包养人的权益。
这哪是一份金主给艺人的包养合约,简直就是一份圣光普照的慈善合同。
何晏非常入戏地露出既震惊又欲言欲止的表情,完美地契合了一个被钱砸昏了头还要瞎几把矫情一下的十八线小明星的身份:“谢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时章放在他肩头的手暧昧地往下滑,握住了他没有多少肌肉的细弱胳膊,微微笑道:“就是上面写的意思,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他知道苏遥一定会答应的。
据他了解,苏遥的家境相当不好。
像苏遥这种透明度的艺人,扣除了经纪公司的分成后,每年能拿到的钱最多也就是五六十万。
可能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这一笔钱也许能维持还算不错的生活。
但问题在于苏遥有一个患了尿毒症的母亲,每个月都要花费几千块去做透析,再加上各种各样昂贵的药物,自然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日子不说过不下去,但紧巴巴倒是真的,根本攒不下什么钱。
所以青年才会连衣物都穿得那么廉价,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房子,还窘迫地住在公司租的公寓里。
对于这种挣扎在困境边缘的人,没有什么是比绝对的钱财更有吸引力的。
那份“贴身助理合约”会出现在苏遥家中,并且被签上了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最后苏遥在最后关头反悔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动过这个念头的。
既然会动心第一次,当然会有第二次。
欲望一旦被撬开了一个口子,就再也不会有停息的机会。
况且他自认为自己的魅力也不至于逊色于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而且开出的条件不知道比他那个侄子强了多少倍。
当然还有一项很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有过实质性的关系了,并且体验很不错,从青年昨晚的反应看,他无疑也是从其中得到了极大的快乐的。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青年都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果然,青年迟疑了一下,纤长的鸦羽颤了颤,最终下定决心般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我能考虑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他凑近吻了吻青年的额头,态度自然转换话题:“睡了这么久该饿了吧?饭应该马上就好了,先吃饭。”
果然,没过十分钟,阿姨就把冒着热气的饭菜端到了他们面前。
两人面前的饭菜是截然不同的,考虑到他的身体,放在他面前的饭菜都很清淡,以好消化的流食为主。
好在阿姨的手艺很好,尤其是一碗蛋羹熬得又嫩又鲜,表面漂着几滴清淡的油花,轻易地就能勾起人的食欲。
何晏用小勺舀着,吃了大半碗。
这具身体的食量不大,所以最后没吃多少东西,他就默默放下了碗筷。
男人大概是觉得他吃得太少,开口劝了他两句,见他是真的不想吃了,也就作罢,让阿姨把碗筷都收了下去。
他伸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在何晏肚子上摸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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