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两人结束后正一同在信远侯府那处小汤池里沐浴,何晏忽然提到:“明日我打算请渊文来家中一趟。”
正在心猿意马给自家小公子搓背的肃亲王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皱眉道:“那是谁?”
何晏丝毫不意外肃亲王不记得:“安平候家的嫡次子,慕渊文。”
肃亲王又想了一番,才勉强记起了这号人物,“先前同你玩得好的那个?嗯……请就请吧。”他当初在打探谢茗的资料时,就有这个慕渊文,据说是和谢茗玩了好几年的,长得也俊秀,是谢茗关系最亲密的一位友人。
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显然低了下来。
何晏原本趴在池边让人伺候,闻言不禁转过身子,勾着就连坐着也比他高了一头的肃亲王脖颈,似笑非笑道:“怎么?这也要吃醋,不如明日就让厨房给你做一道西湖醋鱼尝尝,一次吃个够。”
第61章 糙汉王爷俏公子
慕渊文被下人领着进了肃亲王府的大门时, 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一同玩了好几年的好友竟然嫁人了……本来他还猜测过好友这么挑剔的性子, 以后会娶哪家的小姐呢。
慕渊文从婚礼上回来后, 整个人都懵了许久。
虽然文朝一直都有关于男妻的律法,可他们这种世家少爷,自打生下来都是被家里按着继承人的方式培养的,一直受到的教育都是往后长大了要娶妻生子、为府中开枝散叶的,有喜欢男子的, 也至多纳几个男妾, 脑子里几乎没有产生过要娶或是嫁给一个男人这种想法。
所以在好友同肃亲王不清不楚的时候,慕渊文就曾委婉地提醒他小心一些, 毕竟肃亲王一看就是欺负人的那个, 可当时好友只说他自有打算,叫他不必担心, 他看好友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是被肃亲王强迫了,也就暂且放下了心。
虽然实在难以理解好友为什么会乐意和肃亲王这种他本来最讨厌的又臭又硬的糙汉相好,不过好友自己乐意就行,反正以两人的身份,以后都是要各自娶妻的,往后提起来大不了也就是一段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京中的那些贵族们,有几个身上没有一些过往的八卦的?
可谁知道他这一颗心才刚放下没多久,皇宫就直接给两人下了赐婚的圣旨, 直接把慕渊文吓得当天就冲到了信远侯府,失了魂一般拽着好友唉声叹气了起来。
嫁给肃亲王……那可是给人当男妻啊,跟和男人玩一玩性质能一样吗?
和他这个头上顶着一个嫡亲哥哥、没有大头继承权的嫡次子不一样,谢茗可是信远侯府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整个候府的。
他一旦作为男妻出嫁,这份继承权也就自动没有了。
哪有傻子会放着一个大家族的继承权不要,转而去到后宅里当一个绕着男人转的男妻的?
所以慕渊文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一直坚信好友是肯定是被迫嫁给肃亲王的。
可谁知道在慕渊文拉着好友的衣袖,痛心疾首地痛斥了一番肃亲王后,好友居然一脸冷静地说,这件事是他自己同意的。
于是慕渊文瞬间就卡壳了,和一脸坦然的好友面面相觑了许久后,默默溜回了府,开始思考人生。
他实在是想不通!
为什么谢茗放着那么好的前途不要,会同意嫁给一个男人?
哪怕那个男人是整个文朝最尊贵的亲王,也很不值当啊!
情爱那种没有定性的玩意儿……能有一个候府的继承权重要吗?
况且,就算肃亲王现在很爱重他,可他自己就是男人,当然知道男人是很难专一的,喜新厌旧追逐漂亮的脸蛋儿几乎是所有男人的通病,随着时光流逝、好友的容颜衰老,肃亲王迟早还是会变心的。
于是慕渊文就这么满心迷茫地在家怂了好几个月,连在好友和肃亲王的婚礼上也没敢往前凑,默默缩在角落里看完了这场规模惊人的婚礼。
婚礼过后,慕渊文倒是慢慢地接受了这件事,也起了去找好友聊一聊的心思,但好友毕竟已经是别人府中的男妻了,丈夫又是那种不好惹的性子,他一个现在算是外男的人去拜访,肃亲王要是多想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家人也劝他暂且先别和谢茗来往了,先看看形势再说,不说别的,要是闹得别人家中不愉快,就是他的过错了。
所以因为怕给好友添麻烦,他就一直犹豫着,也没敢往肃亲王府递帖子。
没想到最后还是好友主动给他发了帖子。
慕渊文被下人领着,穿过精致大气的亭台楼阁,走了许久后,绕过一座假山。山后是一个树园,秋日的树木叶片已经开始泛黄,很有几分清淡的意味,园子中央有一个不大的八角阁子,阁子中立着一个圆桌,上面摆放着一些瓜果糕点,一副迎客的样子。
当然,一眼吸引了慕渊文注意力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个穿着一身清隽的浅蓝色衣衫、坐在桌边的俊俏人影。
许久不见,谢茗看着似乎状态比他想的要好得多,眉眼间的傲气丝毫没有被后宅生活磨平了的迹象,面色白里透红,想必和肃亲王的婚后生活过的挺满意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看他这身段……似乎是比先前胖了一些?
慕渊文绕着人整整看了两圈,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他这个好友,确实是在婚后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长肉了!
作为为数不多能和谢茗一起聚餐的好友,他对于谢茗爱挑食的毛病感受极深,因为不好好吃饭,身体又娇,长此以往,导致了谢茗的身材其实是有些过于清瘦的,这样长了点肉,倒是比之前更有了些颜色。
这么想着,他就不自觉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肃亲王府的伙食这么好?”
何晏闻言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杏仁糕,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冷声道:“好不好你待会儿尝尝不就知道了?”
慕渊文自觉说错了话,摸了摸鼻子,嘀咕道:“还要留我吃饭啊……”
何晏:“哦,不领情算了,现在就让人将你扔出去。”
慕渊文连忙一屁股坐在好友对面的凳子上,给自己到了一杯酒,笑道:“开玩笑开玩笑,我们谢公子都发话了,小的哪敢不领情?”
这么几句话说下来,两人间闹了两个多月的别扭似乎也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何晏见慕渊文说话间已经喝了两杯酒了,略微皱了皱眉,提醒道:“这酒是刚从府中挖出来的陈酿,你别喝那么多,免得过会儿倒在我府上,还要差人将你抬回去。”
慕渊文闻言听话地将酒壶往旁边推了推,左右瞄了两眼,搓了搓手,凑到何晏跟前,低声道:“那个,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何晏知道他这是想单独同他说话,便挥了挥手,让旁边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
慕渊文拖着凳子往他旁边挪了挪,咽了口口水,小声问道:“肃亲王待你好不好啊?”
何晏看着那张有些心虚的脸,有些不忍心告诉他,自从上次王府的守卫漏洞暴露出来后,新换的这批侍卫都是肃亲王亲自从自己的近卫队中选出来的,武功一个比一个高,就算慕渊文将声音压得再低,也根本逃不过他们灵敏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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