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男妻终究冠着一个妻子的名号,平日里也是避讳同府外的男子走得太近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慕渊文才犹豫着不敢在好友婚后给肃亲王府递拜访的帖子,生怕肃亲王一个不高兴,连累谢茗在后宅也过得不舒心。
不过那天去肃亲王府,虽然没见着肃亲王,可看好友毫不避讳的态度,以及府中下人们对谢茗唯命是从的作态,慕渊文倒是觉得,依照肃亲王对谢茗的态度,兴许是不介意好友和外男来往的。
不纳姬妾、任凭谢茗将府中皇上送来的美人儿都欺压了一通、还毫不介意谢茗邀外男来府中单独会面,这位肃亲王的心胸……还真是超出他所料的宽广啊。
中秋诗会这种基本上都是男人的场所,按理说身为男妻是极其避讳的,不过慕渊文倒是觉得,要是谢茗想来的话,肃亲王八成还真的会允了,只是谢茗自己没有出门的意思,他也就没开这个口。
不过谢茗这次虽然没和他一起来,却指派了两个小厮给他。
慕渊文本来以为谢茗让他小心二皇子是随口埋汰他呢,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中秋诗会这天,这人直接派了人来“保护”他,也是让他吓了一跳。
不过惊吓过后,他就开始琢磨出不对劲了。
二皇子有多大的胆子,谢茗被他缠了那么久能不清楚?
既然他清楚,当然不可能有二皇子会对他动手做些什么的担忧的。
所以他派这两个侍卫来,必然不是为了防二皇子的,而是另有其人。
只是他自认为人一向安分,人缘也不算差,更是不曾和谁交过恶,会是谁想害他呢?
在赶赴中秋诗会的路上,慕渊文坐在轿子里,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出个可疑的人选,倒是把自己想得心中发毛,撩起车帘看了好几眼那跟在车旁的两个低眉顺眼、看着毫无存在感的小厮,才略略放下了心。
肃王府出来的小厮,还是好友亲自选出来的,应该是十分可靠的。
其实慕渊文猜出中秋诗会上可能有人要坑害他的事后,犹豫了一番,却并没有选择放弃赴这场诗会。
只要想害他的那人心思不歇,他就算躲得过这次,可他往后不可能一直这么提心吊胆地躲着,早晚有一天,该来的还是会来。
总不能让人家府里的小厮整天跟在自己身后保护自己吧?
虽然他和谢茗关系好,但也没有厚脸皮地霸着人家府里的下人不还的道理。
中秋诗会是在京中一座专门供文人消费的酒楼中举办的,大致分为两个会场,身份低的平民们和一些略有名气的文人在宽敞的大堂中热闹地聚一堂,贵门公子和名气大的文人则是去到二楼的雅间。
慕渊文身为侯门嫡子,在诗文上的名气也不小,自然是要到二楼雅间去的。
被酒楼小二领到雅间后,慕渊文还在张望寻找相熟的人,立刻便有一个身影不知从那里窜了出来,被身后的小厮巧妙地挡了一下。
这人正是二皇子。
因为被小厮拦住了,二皇子面上还露出了一丝恼怒的模样,准备训斥这胆大包天的奴才,但在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便很快笑了起来,“慕公子不如坐到我身旁的位子上,正巧还有位置。”
这包厢是专门为了文人聚会准备的,极为宽阔,座位排列是上首一位主持诗会的大儒,剩下的人便自觉地按照身份和名气依次排在两侧,二皇子虽然文采一般,但到底担着个皇子的名头,座位是极靠前的。
听到二皇子的邀请,慕渊文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他们家的势力不如信远候府,他心中虽然厌极了二皇子,却也并不能像谢茗那样出手教训他一顿,只能尽力躲着。
于是便冷淡地推脱道:“不了,慕某已经约了人,怕是要辜负二皇子的好意了,告辞。”
二皇子看着他俊逸的背影,不禁咋了咂嘴,在心中哀叹,果然这些高门里的少爷们都是不好搞的,先前谢茗根本不拿睁眼瞧他,还动辄就要踹人,慕渊文也没好到哪去。
可是长得好啊,二皇子偏偏就是吃这些公子哥儿们那一套清高不理人的作态,要是真追到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又会厌弃。
不过其实他也就把追逐这些公子们当一个乐趣罢了,追到了自然最好,追不到也没什么,他身边可是从来没缺过人,这些人不肯,自有大把的男男女女为了钱财和权势往他身边凑。
二皇子日常撩人失败,很快就回了自己的位子。
旁边安静端坐着的徐聆歌识趣地为他斟了一杯酒,二皇子摸了摸他细滑的手,接过酒杯一口饮了。
自从谢茗入了肃亲王府后,他心中便有些空落落的,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徐聆歌的好来,怀念起那种温顺的模样,这次诗会便将徐聆歌也一同带来了,打算和他回忆一番旧情。
那边慕渊文已经找到了和自己约好坐在一处的好友,这人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子,一见他就挤眉弄眼地打趣道:“我猜你肯定已经见过二皇子了。”
慕渊文撩了撩衣摆,坐在他身旁的空位上,苦笑道:“我都烦透了,你还要在这里挖苦我,早晚也让你尝尝这滋味儿。”
那人立刻摆手道:“可别,鄙人相貌粗鄙,是入不得二皇子的眼的。再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头子那古板的性子,我要真在外边闹出什么,回家可就要挨一顿竹条了。”
“对了,”两人又互相挖苦了几句,那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做贼一般凑近他耳边问道:“……听说你前日去王府了,那谢、谢公子怎么样了?”
慕渊文斜了他一眼,道:“反正比你过得好。”
那公子闻言凑得更近了些,声音也压得更低了:“那,果真如传言那样,肃亲王他……惧内?”
慕渊文嫌弃地推了推他,呛声道:“得了吧你,一整桌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肃亲王府的小厮还在他们后面站着呢,让他在这里和人八卦肃亲王家的事,总觉得有些心虚。
那公子见他不并想谈这个话题,也识趣地住了嘴,不过他天生是个停不住嘴的性子,没过多久又用胳膊肘拱了拱慕渊文,道:“你怎么还带了两个小厮过来?也是够小心的,要我说二皇子也没那个胆子,担心什么?”
慕渊文理了理袖口:“小心些总是好的,方才要不是小厮帮我挡了一下,都要被人拉到衣袖了。”
那人想了想:“那倒也是,不过二皇子的心思一向来的快去的也快,也就谢公子特殊些,你且忍一段时间。你看,他身边这不是又有人了吗?”
慕渊文侧头看了看,认出了坐在二皇子身边那个,正是二皇子之前的伴读,徐家那个不受宠的庶长子,徐聆歌。
这人他记得,听说是二皇子身边呆得最长的一个,和那些为了钱权凑到二皇子身边的人不同,徐聆歌似乎是对二皇子有真感情的,这么多年了,跟二皇子也没断过。
也是个认不清的人。
慕渊文心中暗叹了一声,没有接话,转而谈起别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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