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他晚来疯急_顾了之【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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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魏迟手捂肚子,翻着个白眼随魏尝入她主屋,她心内颇为哭笑不得,面上则未表露,问道:“饿了怎么不先吃?我没说让你们等我。”

  魏迟咬咬嘴唇肉:“阿爹不给吃。”

  这孩子,怎么一饿晕就说实话。他好歹有偷偷喂他几口吃的。

  魏尝忙道:“长公主生辰,没有放你一个人用膳的道理。”

  薛璎并不看重这些,反因及笄大典省了一顿生辰宴颇感轻松,却不知魏尝一个大男人怎还计较如此细碎之事,但到底是为她好的,便说:“有心了,坐吧。”

  仆役陆陆续续端上一些碗碟、漆盒,多是玲珑精致的点心,最后上了三碗剁荞面作主食。细面剁得匀称鲜亮,上头撒了一片羊肉臊子与葱花,香气四溢。

  薛璎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异色。

  她的几案上很少上羊肉。因她平日里饮食较清淡,下人觉羊肉味重,怕她不喜。但其实她却是爱吃的,只是本不重口腹之欲,惯是几案上有什么便吃什么,很少主动提要求。毕竟将喜好弄得人尽皆知,也不是多安全的事。

  她于是随口问一句:“怎么上了羊肉?”

  仆役稍有慌神,道:“魏公子叫上的,长公主若不喜,后厨还有别的。”

  薛璎看魏尝一眼,摇摇头说“不必”,挥退了仆役。

  魏尝心中暗喜这回对上了她的喜好,面上状似迟疑地道:“是我喜欢吃羊肉,长公主不必迁就我的。”

  他倒还挺自作多情?

  薛璎淡淡一笑:“我是懒得等下人再做一碗上来。”说罢便动了筷。

  魏尝心里“啧”一声,这口不应心的毛病。完了也跟着吃起来。

  面条入口鲜嫩爽滑,羊肉臊子去了膻味,齿颊便只余肉香。薛璎觉得好吃,但先前已经表露不喜,又不好真吃干净,于是刻意只吃七分,见他俩也用得差不多了,便说:“我还有事忙,你们回院里去吧。”

  魏尝“哦”了一声,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去,问道:“长公主忙什么?”

  “后边两场招贤会也结束了,我看看有没有人答上来。”

  招贤会笼统三场,后边两场,薛璎都没亲自去,所以预备将试题者记在竹简上的答案一一看一遍。

  魏尝一听,急了:“长公主不是有我了吗?”

  薛璎瞥他一眼,反问:“你不是不记得在哪儿看过那些话吗?我另觅高人又怎么?”

  魏尝给她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肝疼。高人?这世上不会有别的高人了!

  他咬咬牙,道:“长公主等着,我回去醍醐灌顶一下,看能不能记起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顾导:嘿,叫你装失忆,叫你装失忆!

  第20章

  见他青着个脸,攥起把遮雨的簦笠,起身便欲回院,薛璎在后头提醒:“府上没有醍醐。”

  他站住了回头,赌气似的说:“那清水沐发也凑合。”

  薛璎好笑道:“行,你去吧。”

  她说完,瞥见一旁魏迟像犯了困,一颗脑袋啄木鸟似的往下一点一点,便又补上一句:“顺带把魏迟也带回去。”而后就转头吩咐下人拾掇干净几案,自己则掀开脚边一只盛满竹简的木匣子,预备翻看试题者答案。

  魏尝见状却又忽然止步不动了,直勾勾瞅着她手上动作。

  那个匣子里,装着的都是他的生死大敌。若他逞一时意气,就这样离开,岂不给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欲成大事者,怎能连这点忍性都没。

  他吸一口气:“长公主。”

  薛璎已经看起竹简,眼皮都没抬,随口道:“热水干帕猪苓皂角,找有刀。”

  魏尝顿了顿,往她靠近一步:“我想了想,兴许这些人的答案比醍醐有用,能叫我灵光乍现也说不定。”

  薛璎这下抬起了眼皮,弯弯嘴角道:“魏公子如果想看,可以直说的。”

  “哦。”他朝她点点头,“我想看,可以吗?”

  她摇摇头:“不可以。”

  “……”

  魏尝叹口气,低头拍拍魏迟:“走了。”

  魏迟困得迷迷糊糊,眼都眯没了缝,慢吞吞爬起后却还记得挥挥手:“薛姐姐明天见。”

  薛璎朝他点点头,见他垂着个脑袋费力迈过门槛,稍一皱眉,提声道:“你倒是抱着他走。”

  这话是在跟一旁魏尝说。

  魏尝回头“哦”一声,一把抱起了魏迟。

  魏迟搂住他脖子,贴上他的脸便睡得不省人事。

  待俩人离开,薛璎吩咐下人阖门,挑灯翻起竹简来,不意小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通禀声,说魏公子再次求见。

  她头天搬入公主府,这人便如此阴魂不散?

  薛璎望着映在门上的一片硕大阴影,捏捏眉心,最终还是说了“进”。

  魏尝似乎刚沐浴完,身上一股皂荚气息,头发并未全然束起,只以一根墨色玉簪松松散散挽着,倒衬得他这副棱角分明的面孔柔和些许。

  薛璎瞥他一眼:“灌顶了?记起什么来了?”

  这时候要说记起什么来,岂不太巧。魏尝摇头说“没有”,果不其然听她道:“那来做什么?”

  “我……”他实话实说,“我睡不着。”

  薛璎又好气又好笑,还没开口,便听他正色道:“长公主忙自己的,我就在这儿坐坐,不扰你,困了便回。”

  她也便懒得再多话,扶着太阳穴点点头,示意他请便,随即继续低头看手中竹简。

  魏尝挑了个不至于窥见竹简、惹她不快,但又能够尽情观赏她的位置,挪了张凭几倚靠下来,不料一晌过后,见她忍无可忍抬起头,道:“魏公子,你这眼刀是要将我剜成碎末子?”

  他忙正襟危坐起,将目光放去别处。

  屋里没有别人,四下很快静默下来。薛璎重新低头专注于竹简,约莫一炷香过后,翻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张纯青。

  她回忆了下,记起究竟,顺嘴问:“你见过张纯青吧?”

  魏尝不妨她忽然与自己说话,整个人一抖,大为振奋,声色洪亮道:“回长公主话,见过!上次招贤会,偷他凭证的时候!”

  夜已深,薛璎给他这朝气蓬勃的答应声一震,也不知他哪来的兴奋劲,滞了滞才道:“多大年纪?”

  “二十七八。”他说完心生疑窦,“莫不是他答上了长公主的问题?”

  薛璎捻起一块竹简:“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魏尝心道不能啊,将信将疑上前去,在她对头跽坐下来,接过竹简,一目十行看完,神情和缓下来,说道:“这不是答非所问吗?”

  薛璎点点头:“但答得很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趁此可得长公主青眼的机会,滔滔不绝说了满篇,却与问题毫无关联,纯粹阐述自己的学术见解,称大陈现下奉行的法家学说与黄老之道已然过时,巩固皇权所需的,应是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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