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他晚来疯急_顾了之【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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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她真是靠了张嘴皮坐上这位子的?你为了不入宫,能故意出言得罪她,她为了将矛头聚拢在自己身上,保护陛下,自然也能故意出言刁难你我。你阿爹说得对,我不该再心软了,晔儿……已经不可能为我掌控。”

  秦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瞧着自己刚染了蔻丹的贝甲,说:“既然如此,也别送姐姐入宫了,反正咱们趁早……”

  “婳儿!”

  秦婳住了嘴,吐吐舌头。

  “方才姑母说的话,你好好吞进肚里,你那点小聪明趁早收了,方才对那魏左监动的心思,也一样。”

  秦婳听到这里,搁下了细细巧巧的蔻丹指,说:“那魏左监是真俊啊,俊得还有几分可爱,难怪能入表姐眼。”她盈盈一笑,“他是什么出身呀姑母?”

  “布衣出身,所以你尽早打消念头。”秦淑珍嘴角浮起几分冷意,记起自己先前主张薛璎婚配,却叫赵、谢、刘三家公子都给人暗下黑手,最终又被廷尉府定为悬案的事,讽刺道,“你表姐玩得起,你不行。”

  *

  秦家姑侄回到长乐宫时,薛璎和魏尝也快入了未央宫前殿。

  魏尝悄声问她:“我刚才是被太后拉拢了吗?”说他在这位子上屈才,自然是暗示她能给他更好的了。

  薛璎觑他一眼。怎么,人家随口一试探,他还当真了?

  她笑了笑:“你在我这儿爬得慢,想另觅高枝,我也不留你。”

  魏尝心里“哗”一声。瞧瞧,占有欲上来了吧。他摸摸鼻子:“都说是你的人了,我往上爬做什么,要爬也是往你牡丹裙下……”

  薛璎停步回头,食指虚虚指着他鼻尖,以示警告。

  他闭上嘴,随她继续入里。

  冯晔正百无聊赖地看书,见薛璎来了,瞌睡跑个干净,亲自迎上来招呼她,待走近了,皱皱眉说:“阿姐气色不大好,是不是病了?我就说你到了宫外必然日日操劳,更不懂得顾念自己身体!”

  魏尝插嘴:“我的错我的错。”

  薛璎剜他一眼,一脸“有你什么事”的表情。

  魏尝轻咳一声,被她瞧得倒退两步,以示规矩。

  冯晔却听进去了:“你的错?你欺负阿姐了?你把话给朕说明白。”

  “那个,”他干笑了笑,当然不至于一五一十讲,“陛下,微臣跟长公主私下小打小闹而已,您问得这么清楚,叫人多不好意思……”

  冯晔一噎。薛璎回头再瞪他一眼,随即单刀直入讲正事:“我没事,你说说秦婳那事,怎么人还跑未央宫来了?”

  “这个啊,”冯晔顿时丧了张脸,“原本太后是叫我去长乐宫的,我就猜会是这种破事,找借口推了几次,结果人就上门来了。”

  他说着,见薛璎脸色不大好看,哄道:“阿姐别生气,那也好啊,太后本不该随便出长乐宫,来这一遭,叫人知道了,也落话柄。”

  “好什么好?”薛璎皱皱眉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不是什么刀山火海的事,就都尽量顺着她。”

  “怎么不是刀山火海?”他有点委屈,“我也是知道有些手段的,长乐宫是她的地盘,万一她给我下……那种药,再把我跟表姐捆一道怎么办?那我……我……”

  冯晔满脸羞臊。魏尝握拳咳了两声,望头顶梁柱。

  薛璎一噎:“你就瞎懂吧。不到万不得已,她敢对你下手?送秦婳上门,还不就为了再探你底线。这下好了,知道你翅膀硬了,日后才真要千方百计对付你。”

  “阿姐你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法跟她虚与委蛇下去了……”

  魏尝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过来人似的拍拍冯晔肩膀,而后跟薛璎道:“一国之君,多少双眼睛盯着,成天演戏确实怪累的,他还小,别怪他了。”

  薛璎倒不料魏尝还有不跟她站在一线的时候,闻言踱到一旁,跽坐下来不说话。

  魏尝到她跟前屈膝蹲下:“没说你错了,你是为他好,他知道,我也知道。但左右秦家这张脸皮撕定了,就算掩,又能掩多久?撕了就撕了,一了百了,万事有我陪你一起扛,就算他秦家今天真要反,我也给他摁回棺材板里去!”

  冯晔突然有点感动,上前几步,险些声泪俱下,称呼也改了:“魏爱卿!你是朕的知音啊!”

  魏尝啧啧嘴,心道能不知音嘛,他当年的境遇可比这孩子惨多了,也没个姐姐护他左右。

  见薛璎还是不说话,他想了想,调侃起冯晔来:“不过陛下,您也别慌,稍后我给您拟个方子,您叫人照样制个香囊,配在身上,保证清气醒神,再毒辣的……那种药,也药不倒您。”

  “哦?”冯晔目光晶亮,“世上竟还有这等良家好配方?”

  薛璎这下果真舍得开口了,冲魏尝道:“你别瞎闹。”

  “我没瞎闹,真有这种配方。”

  “你怎么知道?”

  魏尝冲她挤挤眼:“秘密,男人的事,你要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得。

  薛璎撑膝站起:“你俩慢慢研究我不需要知道的事,我去廷尉府找外祖父。”

  魏尝“哎”一声,拦住她:“说好我陪你的。”

  结果被冯晔一把扒拉住袖子:“魏爱卿别走,朕也很需要你!”

  “……”

  薛璎转眼就走得没影。

  魏尝想了想,没追,跟皇帝笼络感情去了。待俩人将方子研究完,冯晔心里高兴,问他要什么赏。

  他想要的,不需要皇帝给,本也不是为了讨赏而来,却有件事想打听。

  薛璎如今已离他身份真相非常近,又太谨慎,他没法再向她套话,但心里一直很疑问当年那名陈国巫祝所言。

  他记得,巫祝确实说,他此番逆天之举,绝不可向后世人透露。如泄露天机便将重回过去,并无法再次改命。

  他一直以来理解的“后世人”,是指在他那个年代尚未出世的人。譬如薛璎和卫飏便不可知情,而诸如宗耀和陈高祖这样与他同时代的人则没关系。

  然而此番王锦的出现,却给了他一记提醒。

  那天王锦的反应其实有点奇怪:起先很肯定地认出他,而后却迅速改口称看错,并在失言提及薛嫚身孕内情之后,悄悄透过眼缝看他。

  这一切举动,让魏尝觉得,王锦并非真觉自己认错了人。而恰恰相反,他很清楚,即便是父子也绝无可能长得一模一样。

  他似乎认出了他,并在尽力替他隐瞒。

  那么,王锦这个与他同时代的“当世人”,在“后世”触及到了他身份的真相,又该怎么算?很显然,他并未因此回到过去。

  由此,魏尝联想到巫祝当年话中的矛盾。在解释不可令后世人知晓真相的原因时,他说:因为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宙宇万物,皆有恒定之理,泄露天机便是搅乱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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