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向,壬潭远反而还有些高兴,这不是更说明了初容很珍视跟自己的这场婚礼,所以才做了这些平常根本不会去做的事情吗?
迎亲队伍离开上官府往灿缈宫的方向缓缓而去,壬潭远坐于高头大马之上,面上洋溢着的是前所未有的喜悦之情,但是跟在他后面的那些侍卫却是一如往常地沉肃冷静,他们已经习惯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所以纵然是这样喜庆的日子,他们看起来却是一点喜气都没有,好似他们只是冷眼旁观的看客罢了。
但是却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奇怪,毕竟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这个地方从来都是死气沉沉,欢声笑语在这里是不存在的,所以即使是成亲这样喜庆的事情,在这些侍卫眼里也只是跟其他时候一样的任务罢了,他们的任务就是护送新郎和新娘去到灿缈宫,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即使爆竹、礼花一样不少,可是这婚礼却一点儿都不显喜庆,对于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是对于曾经在昊黎生活了十多年的壬潭远来说,这自然是非常不正常的,成亲当日,这一路过来看到的全都是面无表情的脸,一点喜气都没有,心里到底是觉得别扭。
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这里的人都已经习惯这样了,难怪初容常常喜欢一个人在竹楼里呆着,想到竹楼,壬潭远不由想起了段蔚予,他应该也知道今日是自己成亲的日子吧?想起之前曾经说过的戏言,心中亦是一阵唏嘘。
而喜帕之下的上官初容面容上虽然仍是沉静如水,但是两只手却是紧紧握在了一起,手心中渗出的冷汗,泄露了她内心之中的紧张,今天于她而言的确是有生以来最重要的一天,成败在此一举,要么柳暗花明,要么万劫不复……
因着喜帕遮住了上官初容的视线,所以她的身旁必须得有人时时搀扶,进了灿缈宫之后,壬潭远便是把她交给了等在一旁的侍女,那侍女扶着她一路往前走,上官初容微微低着头,只看着脚下的路,一直走了很久,这才被侍女扶着进了一间房间。
“上官小姐,您先坐一下,等吉时到了就要拜堂了。”
上官初容在那侍女的搀扶下,于锦凳之上落座,默然了片刻之后,只听得上官初容开口道:“你们不用在这里陪着我,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可是……”一旁的侍女显然有些犹豫,现下上官小姐头上盖着喜帕,眼前什么都看不清,自己若是走了,她……
“我就是想一个人坐在那里呆会儿,不用管我。”
这里的人都知道上官家的小姐不喜欢跟旁人跟她接触,听到她这样说,倒也没怎么意外,于是犹豫了片刻之后,微微点头道:“那奴婢就先出去了,上官小姐有什么事情就叫奴婢,奴婢就在门外候着。”
说完这些时候,那侍女就转身走了出去,并且顺手把房门关上了。上官初容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一双手因为紧张出汗而变得冷冰冰的,也不知道前面怎么样了,希望一切都顺利。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上官初容的心思也慢慢沉淀了下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自己万不能乱了方寸,被人看出什么马脚来。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只听得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上官初容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你怎么在外面?”这话很显然是问身处门外的那个侍女的。
接着就听到方才那侍女的声音传来,“上官小姐说想要一个人呆会儿,所以我就先出来在门外候着了。”
话音落下之后,外面静默了一会儿,接着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上官小姐,吉时到了。”
上官初容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道:“知道了,进来吧。”
话音刚刚落下,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上官初容听得出进来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方才那个侍女。
“上官小姐,我们该去礼堂了。”说着,便是上前搀扶起上官初容。
上官初容缓缓起身,那喜帕遮掩下的眼睛里却闪着坚定沉然的光芒。
……
“吉时已到,有请新娘。”
声音落下,便见着一身嫁衣的上官初容给侍女搀扶着走了进来,在上官初容出现的这一刹那,坐在一旁的佟芷婧眼睛里瞬间露出阴冷的目光,不过很快又是归于平静。
嫁给二公子是吗?将来的尊主夫人是吗?佟芷婧在心中暗暗冷哼一声,这么多年来你始终都压我一头,今天我便要叫你在你这一生最风光的时刻狼狈出丑。
你不是最喜欢所有人都注意你,都夸奖你吗?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这个新娘子会有什么下场。
佟芷婧低下头去暗暗掩藏自己眼睛里的阴狠之意,而她的父亲佟泰清此时心中亦是暗自激动,等了这么久,终于到这时刻了。
上官初容在侍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往前走,就算她现下头上遮着喜帕,眼前什么都看不着,但是她也知道,在最前方的主位上并肩坐着尊主和尊主夫人,旁边另设了一个小的席位,是给大公子壬纪朔的,而四大家族的家主都是坐在他们的下首。
一旁的侍女提醒上官初容停下,而此时上官初容垂眸正好看到一双皂靴,她知道此时的壬潭远正是在自己的身旁站着,而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四大家族的家主,高位上就是尊主和尊主夫人。
尊主夫人自上官初容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香气,这让尊主夫人很有些意外,因为她知道上官初容是从来不在自己身上用香料的。
难道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用香料,所以没有把握好分量,这次造成了这过分的香气?
眼看着这就要行大礼了,尊主夫人也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毕竟只是香气重了一些,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今天是自己儿子的婚礼,这点小事也无妨了,再说了,这个时候再计较这些也没用了。
佟芷婧亦是闻到了这种香气,不由在心中暗道:真是的,不会用香就不要用,把自己整得这么香味儿扑鼻的有什么用?等一会儿不还是会死得很难看,而且这样的浓重的香味儿,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也不知道父亲安排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段蔚予他们呢?怎么还没有出现?
佟芷婧不由有些着急地看向坐在前面的自己的父亲,照规矩,这个时候佟泰清是要跟其他三大家族的家主一起坐在上首观礼,是不能跟他的家人坐在一起的,所以就算这个时候佟芷婧想跟自己的父亲说句话也是不行的。
而此时的佟泰清却只是注视着面前正在行跪拜之礼的一对新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佟芷婧的目光。
坐在佟芷婧身边的佟夫人,见自己的女儿一直在往上方瞟,却还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在嫉妒,说起来自己的女儿也是可惜,如果没有上官初容处处压制的话,自己的女儿该是比现在过得舒服的。
事实上,佟泰清并非是看这两个年轻人行跪拜之礼,看出了神,而是他也在担心计划会不会成功,而且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等到壬潭远和上官初容行礼的时候,外面的人就可以行动了,段蔚予他们也会出现在这里,以名正言顺的尊主继承人的身份站出来讨伐那个谋逆篡位的人,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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