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形越多,伊尔根觉罗氏就越是坐立不安,可即便如此,她又能怎么样呢!董鄂?七十不站在她这边,她就是正室,那她也只能被谅在一旁。
这厢,伊尔根觉罗氏听说董鄂氏过来,一张脸便冷了下来。这些日子,她们母女一直被打压,一直被折辱,可只要玉惠不满意,董鄂七十不开口,那她们母女就只能生受着。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九阿哥已经回府了吗?”伊尔根觉罗氏快步迎上去,瞧着董鄂氏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憔悴,不由心疼地说道。
董鄂氏冷着一张脸,眼里满是幽怨,“额娘当我想来吗?爷昨儿个才来,我连面没有见上,怎么说。一早接到帖子,我推说身子不适,玉惠这个小贱人就敢撺唆阿玛让管家带着大夫去九阿哥府,她是狠狠地打的脸,还有昨天,她堵在府门口,闹了一出,若不是我走得快,指不定就让爷碰了个正着。”
只要说起这个话题,董鄂氏的情绪就格外激动,那一副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玉惠给撕碎的模样,就能看出她心中的怨气有多深。
“罢了,现在到底是咱们势弱。”伊尔根觉罗氏想事情可不像董鄂氏那般喜欢自我欺骗,她思考事情,一般会把所有的可能都算进去,只是这一次会栽在玉惠手里,不是她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而是她从来没有把玉惠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才会导致她们愤起直上。
伊尔根觉罗氏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就把董鄂氏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火气一下子给撩拨起来了。董鄂氏甩开伊尔根觉罗氏的手,大步往屋里走去,手掌撑着一旁的几岸,脸上带着几分阴冷的笑意。
“势弱?哼,不是我们母女势弱,而是阿玛现在用不着我们了,所以原本作践别人的我们就成了别人作践的对象。”董鄂氏语带讥诮的话那是张嘴就来,想来这段时间的遭遇让她怨恨的并不只有玉惠她们,就是董鄂七十也让她怨在心底。
作为一个出嫁女,娘家有多重要,这是个不言而喻的问题。是矣,董鄂氏以往不管做什么都会记着娘家,送礼更是丰厚,而今,她心中怨愤早已无处发泄,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在,董鄂氏指不定早就对玉惠动手了。
她一个皇子福晋,即便真的动手打了玉惠,那也不过就是斥责几句的事,毕竟尊卑有别,皇家要脸面,就算她真的做错事了,要背负罪名的也不会是她。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动手了,就会有好下场,因为康熙更要脸面,也容不得臣子女眷被肆意欺辱。
有些事,暗地里就算斗得你死我活,只要不放到明面上来,谁都不会管,但有些事一开始就注定不能出现在明面上,否则要付出代价的从来都不只一个人。
就目前而言,她们这算是董鄂家的内讧,只要不闹到人尽皆知,谁管她们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伊尔根觉罗氏闻言,愣了一下,她显然没有想到董鄂氏会接把话说出口,虽然她说得都是事实,可是就是事实,才让人觉得更加不能接受。
“慎言。”伊尔根觉罗氏看了董鄂氏一眼,面色虽然不好看,好歹情绪够稳定,“这话也是随便能说的。那是你阿玛,即便他现在的做法伤害了你,但是你要记得有董鄂家才能有你。如今,董鄂家虽然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却也相差不离,不少世家因着太子爷的打压,损失惨重,更甚至被抄家灭族。玉惠那个贱丫头只是赶上了好时候,恰逢索绰罗是太子身边得利的人,不然这里那胡她说话的份,暂且忍忍吧!”
董鄂氏微微愣了一下,她知道伊尔根觉罗氏说得都是事实,但是她心的怨气又岂是说散就能散的。董鄂氏不甘的抿了抿唇,当真不知道该继续隐忍下去,还是冲着一时的痛快,直接甩手走人。
董鄂氏微微思索了片刻,就决定选择前者,毕竟她现在的地位并不稳固,甚至胤禟对她的态度一日不如一日,她现在连后院那些侍妾都快震不住了,再失去娘的支持,这后果不可想象。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她低声道:“额娘,我知道咱们现在的处境不好,也知道阿玛的用意,可是额娘,我快忍不住了。”
董鄂氏这句话绝对是实话,别看她好像来去自如的样子,实际上她的一举一动都受着一定的限制,这让她原本烦躁的情绪变得更烦躁了,更别说原本就不够用的脑容量。
伊尔根觉罗氏站在一旁,脸色有些难看,但嘴上还是顺着董鄂氏问道:“那你想如何?”
“额娘,我们不能找别人合作吗?比如四福晋、八福晋。虽然现在四福晋不冒头,八福晋眼瞧着也沉寂下去了,但是她们手上的人脉却一直都还在。爷一直派人盯着我,说是担心我犯错,实际上爷是怕我和四福晋、八福晋她们一起商量着对付完颜氏。”想着胤禟那日一副要掐死她的模样,董鄂氏的原本愤愤不平的脸上不由带了一丝悲凉。
“你明知九阿哥防着你,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戳他的眼珠子?”伊尔根觉罗氏长叹了一口气,对于女儿的那份固执显得很是不解。
董鄂氏眼眶一红,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额娘说我还能为了什么?为了爷的宠爱,为了九福晋这个身份,也为了能让阿玛一直支持我。”
伊尔根觉罗氏看着女儿一脸茫然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心疼,原本不甘的内心一下子被怨气所替代。她想着现在的处境都是一时的,却不想她的隐忍换来的并非她想得那些。
“既然如此,四福晋和八福晋那边,你就不要管了,一切都由额娘来安排。”伊尔根觉罗氏目光坚韧,心里仿佛下了决断一般,整个人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气势。
董鄂氏忽然伸手握着伊尔根觉罗氏的手,慢慢收紧,脸上带着一丝希翼,“额娘,真的能安排吗?”
不是董鄂氏不相信伊尔根觉罗氏,而是近来府里的风向变了,很多事早就跟从前不一样了。
“别担心,虽然这掌家权不在我手里,但是府里得用的人还是有的。”别看这段时间伊尔根觉罗氏连连受挫,甚至一连损失了好几个管事,但是她管了这个后院这么多年,势力斑驳繁杂,怎么可能只有明面上的几个人。
之前她不动用这些人,只不过是觉得还不到时候,也没有这个必要,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太子就一定能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毕竟能废第一回,那就能被废第二回。
董鄂氏一脸诧异地望着伊尔根觉罗氏,良久才笑了出来,“还是额娘有先见之明。”
“你呀!就是太过冲动,吃了这么多亏也不长记性。这玉惠母女瞧着狠,其实也不过就是纸老虎,仗着老爷那点支持办事。时间尚短还无事,可时间一长,你瞧着,事情多了,问题多了,她们又能蹦跶到哪里去,毕竟这妻妾有别,我再有错,我也是明媒正娶的,她再懂人情世故,她也只是一个妾,管不了那么多事,也进不了正妻的圈子。”伊尔根觉罗氏被董鄂氏这一通闹,反而冷静下来了,原本有些纷乱的心绪在这一刻也正式回到了正轨,那些理不清的东西此刻也陆续有了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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