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的瞬间,对着简亲王福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然后又示意听琴上茶。她嘴上没说,心里却被简亲王福晋这种凡事都可屈尊,只为一个生子秘方的态度给震惊了,若不是对方身份摆在这里,她都想把人给轰走了。
这么强烈的想法摆在这里,婉兮只觉得心里毛毛的,似乎不管成与不成,对她而言都不算一件好事。
“福晋难道没有问过十三福晋吗?我这并没有所谓的生子秘方,而是请昔日太后身边伺候的平嬷嬷给她把了把脉,开了一些调养身子的药膳。可能是这些药膳正好对症,这才有了后面的事。现在福晋上门求药,恕我真的无能为力。”婉兮被简亲王福晋那殷切的目光盯得心里一阵发毛,她咽了咽口水,才勉强镇定下来。
“这怎么可能!十三福晋明明说是沾了你的福气,若是像你说得这样,那这位嬷嬷……倒是真厉害了!”简亲王福晋一脸的不敢置信,可对上婉兮真挚无伪的双眼,她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误会什么了!
简亲王福晋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她双手下意识地紧握在一起,这是她的心虚的表现。
“妾身说得都是实话,信不信在于您。生子秘方这种事,历来都各有各的说法,这是真是假,端看各自的看法。妾身无意在这种事上欺骗于福晋,若是福晋有心想要试试,妾身倒是可以让平嬷嬷给福晋把个脉,成与不成,端看各人造化。”婉兮的语气平淡,态度不卑不亢,优雅谦和,大方可亲。
这一刻的婉兮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十分地清楚,她虽然不满简亲王福晋之前做得那些事,倒也能理解一个妇人对孩子的执念,所以她这才放柔了态度。让平嬷嬷给她诊脉也仅仅只是她的一份善心,再多便没有了。当然,她若执意认为她是存心刁难,她也不怕跟她对上。
简亲王福晋皱着眉头,显然是将婉兮的话当成推托,但是这心里却又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毕竟这漫长的求子之路已经将她所有的希望都给磨灭了,至于为什么还继续坚持,也许不是她觉得还有希望,而是除了这件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样的指望。
“既然如此,那便麻烦你让那位平嬷嬷给我把把脉,看看我这身子是否还好?”心思流转间,简亲王福晋最终决定先顺着婉兮的意思往下走,等到两人关系再亲近些时,她想到时她再开口,应该可以事半功倍。
“如此,那便请福晋稍后。”婉兮见她答应,也不多说,直接让听雨去请平嬷嬷。
这种事情,她说得再好,人家不一定相信,但是能做的该做的她都做了,也不怕别人再拿这种事情往她身上泼所谓的脏水。
简亲王福晋见她松口,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窃喜,觉得这就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之后她再小意奉诚几分,应该可以更快地拉近两人的距离,到时她借着这位平嬷嬷的手调养好了身子,又拿到了婉兮的生子秘方,届时就算她家爷将那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找回来继承了爵位,她身边有个孩子,那也算是有了一个真正的依靠。
平嬷嬷见听雨过来,还以为是婉兮有什么事要吩咐,等完听雨的转述之后,脸上也不由得扬起一丝苦笑来。她就知道这不管是后宫还是后院的女人,终究都少不了争斗,不管她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那真真是有一丝可能都不会放过。
她擅长药理,年轻时因着太后不受宠,都把精力放在了维护太后的身体和安危上,子嗣方面,纵她有过人之处,先皇不宠幸太后,她也无处使力。等到了婉兮身边,婉兮的身体虽然有不少的暗伤,好在平日就有调养,并不需要她出太大的力,至于子嗣,身体没有问题,那就看缘分,好在福晋在这方面比很多女人都来得幸运。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她这位新主子在这方面不需要她出力,反而是那些不相干的一个个求上了门,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求子秘方。
呵!真要有求子秘方,宫里的女人还不争个你死我活,哪里轮得到她们来捡漏。可惜事实摆在眼前,却无人相信,倒是苦了九福晋,白白应酬这些无理取闹的人。
“哎呀,我的好嬷嬷,福晋身子重,可那简亲王福晋就是笃定福晋有劳资什么的求子秘方,福晋好说歹说,她就是不信,现在会请您老过去,她怕是还以为是福晋的推托呢!”听雨抱着平嬷嬷的胳膊,大大的双眼里满是不满,若非简亲王福晋的身份摆在哪里,她都想轰人了。
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关她家福晋什么事!
不是说什么都要看天意,她瞧着这生孩子就看天意,他们简亲王府至今都留不住任何的孩子,不是孩子的错,而是他们自己造孽太多。
“行了,行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平嬷嬷虽然不屑于十三福晋等人这类似于找茬的行为,但是主子之间的事情,她心里再有想法,也只能闭口不言,依主子的心意行事。
上次十三福晋的身体还算不错,稍作调养,再加上夫妻生活和谐,会怀上也在情理之中,而这简亲王福晋,身体情况尚不可知,就说这简亲王,年纪已然不小了,再加上年轻时纵情声色,现在再想怀上,困难有些大,若是两人一起调养,倒是还有几分可能?
第五百二十八章 留一手的平嬷嬷
婉兮有孕在身,是不可能因着简亲王福晋而委屈自己的,毕竟这有求于人的从来都不是她。听琴忙前忙后地,将炖好的补品送到婉兮手边,动作轻柔却又恰到好处,完全无视简亲王福晋诧异的目光。
对于婉兮她们而言,简亲王福晋只能算是不速之客,她们礼貌周到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若是因为她的关系让自己难受,又或者让婉兮肚子里的孩子难受,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简亲王福晋坐在一旁,看着婉兮一脸悠然自得地吃着补品的样子,虽然觉得诧异,可更多的却是羡慕。
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求子多年的女人,拥有一个孩子已经成为她的执念。
平嬷嬷跟着听雨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第一眼便注意到简亲王福晋看向福晋的眼里充满了羡慕,这种眼神她曾在太后的眼里看到过。那时的太后虽然是皇后,可这位置坐得并不算稳当,甚至被一个再嫁之妇的贵妃压得死死的,连看向她的目光都只能带着羡慕,而不是嫉恨。从这里便能看出先皇对于太后有多么的苛刻。
对于他们这些奴才而言,皇帝的确至高无上,但是比之他们的主子却还是差了一线,至少在心里,差了一线。如此,太后身边的,但凡忠心之人,不仅瞧不上犹如荡
妇一般的董鄂妃,亦瞧不上一面高呼汉化,却又夺人
妻子的先帝。
若是从前,满清对于再嫁之妇,其实并无偏见,相反地很多部族首领的妻子、妾氏都是寡妇或者别人的妻子。但是当时一切都以权势说话,礼教什么的反而是虚的。而先帝,一面想用礼教束缚别人,自己却夺走了弟弟的妻子,这种行径也难怪一生都脱离不了太皇太后的掌握。
说白了,先帝看似勤勉叛逆的行为,其实也不过就是无谓的挣扎,自己能力不够,挣脱不了母亲的掌控,便以一种自己不好也要拖着所有人一起陪葬的想法,让许多人都跟着变成了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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