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她遇到吃得甜的桃子,都会让昭弘帝尝一口,皇上还夸她体贴温柔。
后来,随着后宫新人层出不穷,一个个都长得鲜灵窈窕,而她颜色不在,昭弘帝很少会来她的宫殿了。
最后一次,帝王似乎想起了她,下朝后到了她的宫中。她盛装打扮,似之前一样,将咬过一口甜入心缝的桃子递到了他的唇边,她本意是企图唤起昭弘帝的旧情,然而却惹怒龙颜,将桃子甩在地上。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朕念旧情来看看你,你却让朕吃你剩下的桃子!来人,将其贬为奴婢,即日搬离这里!”
她上午搬走之后,就来了一个新册封的美人,她远远望去,与她当年一样,眉眼明媚,温柔动人,鱼贯而进的宫女太监皆拿着金制托盘,上面放着粉嫩多汁的蜜桃。
似乎,也是一个喜欢吃蜜桃的女子。
讲完,那个嬷嬷接着拿着扫帚扫起了落叶,随着“唰唰”的声音,她听到了嬷嬷叹息声音,“陷入情爱,女人就是傻子,虚度美貌青春,到头来一场空。”
江采苓成为昭弘帝心腹后,偶尔会有赏赐的蜜桃,她在宫中曾寻过她,却再也没有见到。
她当时不懂,女人为什么一遇到情爱就会成为傻子,只当那个嬷嬷胡言乱语。直到顾既明那一剑刺来时,才发现那个人说得真对。
细细回忆,顾既明对她从来没有笑过,她只当他不喜欢笑,总是喜欢逗他笑,然而一次也没有成功。若真的面对心爱女子,又怎么不舍得笑呢?
而她如今成为了贺翎儿,却阴差阳错见到了顾既明真正的笑容,天意还真是难揣测。
等她从回忆中脱离出来,顾既明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手里握着灯杆,肩上感受着披风的重量,忽然觉得万分沉重。
环顾四周,虽然周围的人她都认识,甚至还能准确说出他们的家族背景,但是没有半分想说话的欲望。
千灯会散了之后,贺湘湘主动来找江采苓,约她去不远处的九曲桥上一谈。
地白树栖鸦,冷露湿桂花。此时天色已晚,月影重重,斑驳婆娑,桥上虽然亮着灯光,手中也捏着无情灯,但是依旧黑暗,四周无人来往,鲜有人迹,整座桥上只有她们二人,河水中映着二人的身影,树影重重,竟然显得有几分隐蔽。
贺湘湘显然很早就在这里等着了,纤细的手指扶着石桥上雕着的柱子,单薄的衣服被夜里的秋风吹得瑟瑟,眼眸看着荷花灯铺满的河边,听到脚步声,贺湘湘冷笑开口,“湘湘最近才发现五姐装傻充楞本事真是厉害。”
江采苓皱眉,“我不懂你说什么。”
“你看,五姐又在装傻,若是你真如表面那样纯真,哪里会勾引得顾相如此青睐?”
“你若是约我来这里就为了谈这些事情,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怎么,被我说中,心虚了?”贺湘湘目光触及到江采苓肩上雪白披风和无情花灯,月貌花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贺翎儿你一直以来是不是都将我当猴耍,看着我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很开心是吧!看到顾相对你一心一意你觉得很得意吧!你之前口口声声说我是洛阳十二贵女,比起你更配顾相,结果顾相还是要娶你。给我希望又看我失望,你觉得很有成就感,是吧?这披风是顾相的吧,惹他怜惜,你还真是手腕高明!”
越说越激动,还伸手去拉欲转身离开的江采苓,尖锐的指甲划过江采苓的手臂,立刻冒出点点血珠,染在雪白的披风之上,远远看去只觉得像是雪中腊梅,孤芳自赏。
江采苓吃痛,厌恶地甩开了贺湘湘的纠缠,贺湘湘没有防备,被推得坐在了地上,精心编织的发髻变得凌乱。
江采苓眉眼中重新染上了贵为太后时的气势,霸气高贵,不可侵犯。
正文 第十一章 贺湘湘失踪?
走到贺湘湘身前冷声道,江采苓俯视着,红唇轻吐,“贺湘湘,我不欠你什么,顾既明就在那里,你若是有时间不应该与我在这里撒泼,而是应该去好好想想如何能让顾既明对你心生爱慕!”
说完江采苓拂袖离开,贺湘湘坐在地上,精心描绘的妆容糊成一片,精致的发髻也散下来,显得十分狼狈。
回到贺家之后,江采苓将无情灯和披风都放在了看不见的地方,躺在床榻之上,月光盈盈洒落一室,她心中不知道为何乱得很,辗转反侧,到了下半夜才有了睡意。
第二天,窗透初晓,江采苓一觉醒来,就看到白荷神色慌张,心中似乎想着什么事情一样,洗漱、梳头的时候都觉得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白荷平日梳头技巧很好,不会让人觉得疼痛,而今天江采苓却觉得头皮被木梳刮得生疼。
白荷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姑娘,您没有听说吗,六姑娘失踪了!”
贺湘湘失踪了?
江采苓蹙眉,昨夜她还好好的,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你把你知道全都告诉我!”
“就是昨天千灯会散场之后,六姑娘在九曲桥上不见了。”
“九曲桥?”江采苓心中一紧,昨日和贺湘湘最后见面的地方就是九曲桥。
她没有泛滥的同情心去管贺湘湘怎么失踪的,但是她总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而且极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只要经过调查,大家就会知道贺湘湘昨夜见到最后一个人是她,而她的作案动机就是因为她爱慕顾相,所以心生嫉妒杀人灭口。
纵使她不是这件事情幕后主使要攻击的目标,但她也是被选来背黑锅的。
江采苓想到这里,唇角竟然扬起一丝苦容,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怎么那么多人选中她背锅呢?
大皇子少年时候因为母妃被宠妃辱骂,偷了她制出的毒药来毒害宠妃,她背了蛇蝎心肠、善妒狠毒的锅。
先帝临死前让她立幼帝、杀老臣,她背了垂帘听政、祸国殃民的锅。
现在她成了贺翎儿,还要让她再背锅,那她真真是不愿意了。
前几日江采苓在房中又研制了一些药,因为她用的工具实在不顺手,一些奇毒根本没能制出来,但误打误撞制出了一品奇痒之药,取名为百挠散。
她用老鼠做了实验,那只老鼠只沾染了一点药品粉末,药效便立即发作,最后用爪子将自己的皮毛全部抓了下来,身上血痕累累,最后血尽而亡,死相残忍,看了都让人心惊胆战。
她不用来害人,准备用来自保,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杏眸一眯,让白荷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后,江采苓就快步走到了后院的制药室,将制药工具都收了起来,去了江雀的南侯府。
南侯府是少数开国元勋过得很好的,南侯在打下江山之后就立刻交了兵权,之后更是低调行事,潜心花草,从不参与朝堂纷争。
南侯世子也是文质之人,武艺不通,恪守中庸之道,洁身自好,若不是娶了江雀,在朝廷上就是一个透明人。
南侯府在翠柏环绕中,石狮子衔珠守在两侧,朱红大门,描画精致,兽头门环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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