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江采苓没有异动,才离开。
将馒头都吃进腹中,身上也没有那么冷了,迷迷糊糊伴随着隔壁间响亮的呼噜声音倒也一觉睡到了天亮。
正如郝捕头所言,接下来的两天他们也以各种由头不给她饭吃。幸好郝捕头每到夜里都会给她一点吃的,才能勉强撑过了三天。
在牢房的第四天,江采苓是被一桶冰凉的水浇醒的。
江采苓睁开眼就看到了那个瘦得像是一只猴子一样的捕头。
“达哥,要是真的弄死她,贺老头真的会放过我们吗?”
“担心什么,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弄死这个丫头了。”
二人见江采苓醒来,脸上露出笑容,看起来极为不舒服,“姑娘只要在这张纸上画押,说你杀了贺湘湘,你就能吃到饭了。”说着,拿着一碗鸡腿饭在江采苓面前晃了晃,红亮的红烧鸡腿泛着诱人的光泽,其上点缀翠绿着葱花,配着精白米饭,只觉得食欲大开,香喷喷的味道和诱人的食色勾引食欲,尤其是面对一个饥饿到极点的人。
江采苓靠着馒头硬是挨过了这些天,胃已经饿得有些麻木,忽然闻到饭菜香味,只觉得更加饿了起来。
叫达哥的捕头见江采苓神情松动了,就将一张纸递到了她面前,上面写着:“罪女贺翎儿因嫉妒同族姊妹贺湘湘,故意行凶伤人,今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江采苓看过之后苍白的唇瓣扬起一丝冷漠,仰着头对达哥说道,“我如果按了手印,我再也出不去了吧。大周律法,杀人偿命,这鸡腿饭难不成就是断头饭?”
“你是个聪明人,今天你画押就解脱了,我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想来你一个娇小姐只怕是连第一层皮鞭抽打都没命活。若是你乖乖认罪,不给我找麻烦,那等三日之后就是问斩的日子。”
“唐唐洛阳城,天子脚下,在京兆尹的府衙中人竟然暴行逼供,传出去只怕你舅舅曹大人很快就会被御史台们谏官的口水淹死,头上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了。”
“小丫头片子,竟然敢威胁老子!”达哥面色一转,从刑具台上拿了一个带着倒刺的鞭子,浸了凉水之后就在江采苓的前胸上狠狠一挥,顿时间,灰色的囚服绽开,鲜血将囚服氤氲成更深的灰色,顿时间满室血腥,鞭子上的每一根倒刺上都满是鲜血,不乏带着嫩肉。
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一般,苍白如白纸一样。
江紧咬着下唇,眉头紧皱,指甲深深陷在手掌心中,没有让自己喊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划过苍白的脸庞,额前的碎发湿成一团。
一双杏眸圆瞪,散发出来的怒极气场让达哥一瞬间产生畏惧感。
转念一想,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可怕的,才压下了刚才的畏惧。
“这双眼睛到是很大,你若是再不画押老子就扣了你的眼睛,你知道一个人没有眼珠是什么样子的吗!”达哥疯癫一笑,倏地凑到了江采苓面前,“那黑洞洞的,还留着血,过不了多久那里就会腐烂生蛆……你听过江太后吧,宫里面就是这样惩罚宫女太监的,我还有她其他酷刑,你要不要试试?”
江采苓冷唇一笑,她的确是手腕狠毒,但是却从来没有用如此酷刑来折磨过别人。
见到江采苓嘲讽的冷笑,达哥心中的怒火瞬时间就窜了上来,挥手又打了一鞭子。
这一鞭打在了后背上,伤口很深,本就瘦弱的身子放入能看到里面露出来的森森白骨。
银牙紧要,两腮已经微微颤抖,江采苓之所以迟迟没有吹动响号,就是想从他口中套出幕后主使,没有半点水光的苍白嘴唇忍着剧痛勉强虚弱开口,“你费尽心机让我认罪,恐怕不是单纯为了结案吧。”
达哥小眼睛一眯,“既然你已经活不过今天,老子也不介意告诉你,有一个男子拿一百两买你的命。”
“一百两?你可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若是我死了,也少得向你索命吗,好找他去。”
“那人看不清容貌,但是身材高挑,年纪不大,看样子是大富大贵之人,也不知道你这个小姑娘如何招惹了他。”达哥想来今天她必死无疑,也不想让她死之后找她来索命,所以就详细地说了出来。
江采苓在脑海中浮现了一遍她认识的人,大概有范围。想要害她之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个事情真正的凶手。
见江采苓还是没有想要画押的意思,达哥似乎有些不耐烦,吩咐着旁边的人,“这娘们真他妈够艮,去拿盐沫来!要是盐沫还不能让这娘们画押,就拿那些东西对付她。”
接着一众人就发出了奸且淫的笑声,目光落在刑具架子中最高处,粗长的阳|具已算是普通东西,那里盛放着的东西就算是贞洁烈女也有办法让她成为章台荡女支。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洞房夜夜换新郎。
江采苓的确是怕了。
往伤口上撒盐的痛苦比起刚才抽鞭子时候的痛楚痛了一倍不止,江采苓在捕头吩咐撒盐的时候就吹响的响号。
下一瞬,铁门“咣当”被人由外面踹开,一束光照了进来,带着些许温暖,陷入黑暗前江采苓似乎在逆光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芝兰玉树,玉山倾倒。
黑暗中,颠簸,温暖。
江采苓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是数九寒冬,夜里的温度更加寒冷。刚下过瑞雪,整个洛阳城都笼罩在皑皑白雪中,一排红色的灯笼漾着温暖的光,若是此时和家人围坐在火炉周围喝着暖茶,在昏黄灯下喝酒到微醺,聊一聊今日所见的趣闻,时不时抬头看看瑞雪景色想必是十分温馨。
瑞雪吉祥,正是江采苓入宫的那年。
在别人把酒言欢、家人团聚的时候,她在浣衣局中清洗着衣服。晚上寒风刺骨,盆子里水冻得都带着冰碴。江采苓手指已经被冻得通红,早上分发任务时候,掌事女官就多分了她一桶要清洗的衣服,幸好她干活麻利,眼见就要见底了,
“采苓,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帮我洗一下。”
“我觉得腰有些酸了,你也帮我洗一下吧!”
说着,二人就将下等太监和宫女们的衣服推成山都扔给她洗,这种衣服是最难清洗的,身上经常有污渍和灰尘,而且带着很难闻的味道。明显是故意留下这衣服,等着给她写。
江采苓长得很美,这样的皮囊总是会带来身边大部分女性的嫉妒,尤其是在底层,那种本应该同病相怜而相抱取暖的人们却为了接触到更多的空气而排挤、争斗,尤其在皇宫内院,这种争斗、排挤更为明显。
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一开始只是故意排挤她,最近变本加厉。她本来想忍受五年,五年之后她就可以出宫,但是仅仅在皇宫里呆了半年,她就觉得未来的日子已然没有了盼头。
绝望中总会生出一些勇气,不知道是解放了半年来束缚的天性,还是因为压迫所以有了反抗。
只听到“噗通”一声,接着便听到了两个女子愤怒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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