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虽然是瞒着安晴进行,但是哪里逃得过安晴那洞察分毫的眼睛,只是并未戳穿而已。
所以在开学那一天沈言安装模作样送安晴上学,最后宣告自己在大学之中也会给予安晴陪伴时,安晴仍装作了惊讶的样子,让沈言安好好地自我满足了一把。
这一世,安晴大学还未毕业,就考取了帝都大学的硕博连读,最后出来直接就是国内医学界有名的医学专家,治疗好了沈飞的旧疾,让沈飞第二年就添了一位儿子,成为沈家的继承人。
而沈言安则是一早就表明了自己对沈家继承权放弃的态度,而是投入了美术行业,成为国际赫赫有名的天才画家。
由于长时间的身处黑暗,复明之后,他对色彩的敏锐度远超普通人,再加上不一般的人生经历,在艺术创作领域可谓是天赋异禀。只是令所有知情人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画作之中并无任何阴暗暴虐,而是只有温暖。
叫人只瞧一眼,就能露出心底美好被唤醒的笑意。
这种独属于他作品中的温暖,沈言安也很早就宣告了世界,这是他对她妻子的爱。
想要炫耀给全世界的爱。
正文卷 第369章 雪月风花(架空民国+歌女)
咿……呀~”那一声婉转凄美如衰落在地的黄莺发出最后生命的绝响,自城北的兰园中传出。
越剧不似京剧,唱戏之人均为女子,而非男儿,这一声悲鸣,就来自于兰园的当家花旦——舒棠,也就是如今的安晴。
这是兰园的最后一出戏,演完这一出,这兰园啊,就将被夷为平地。
一出“黛玉焚稿”是戏中林家妹妹的最终章回,也被安晴当做了戏园的最后一幕。
一年之前,这兰园台下还满是富家公子和贵气太太,如今却只剩农家愁苦女儿。
那些富贵人家,抓走的抓走,幸免的,都投入了夜上海的灯红酒绿之中,哪还有闲情逸致来听戏曲儿?来的,只有那些听说梨园今个儿免费听戏才到来的,附近的贫苦偷闲人。
水袖一甩,甩走所有人间纷扰愁绪,留给自己一派清明与独身清白。
戏台子下除了那些不懂欣赏曲儿的农家粗人,还有整个戏班子的成员,此刻已经均是泪流满面。
这最后一出戏唱罢,这一切就都不复存在。
帷幕落下,倒在戏台子之上的安晴这才缓缓起身。收了水袖,走下戏台。台下已经有两位穿着巡警制服的人在守候,只等安晴卸去妆容后,随着二人回上海租界中。
戏班子的人急匆匆赶到后台,却在看到两位巡警之时连连刹住脚步,不敢再上前一分。
“官老爷……”班主是个已经白发苍苍的阿婆,在一班年幼的孩子面前,唯有她必须出面,与巡警攀谈。
安晴面上的胭脂朱砂还未卸下,只摘了头上的戏冠,置于一旁案台之上。“瞿老,你们去收拾东西吧,这儿不用你们操心。”
巡警只负责来接人,这老班主说什么,他们都只会驱赶,但是安晴的话,却不能无视,于是收起手中配枪,不再关注那一群年老亦或者年幼的戏子。
老班主欲言又止,在原地焦急许久,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转身带着那群孩儿离开。
兰园里那些年纪尚好的伶人都已离开,只剩下这一群无依无靠的孩儿,还在这儿试图寻一丝安定。
等老班主等人离开,安晴脸上的脂粉也已经卸下,露出那张清丽的面容。这身子眸子细长,五官均是小巧精致,由于肤色苍白,乍一看,并无多少出彩之处,但是,若是一笑,细长的眸子,浅淡的薄唇,就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刹那间既是风情万种,摄人心魂。
舒棠,兰园的舒棠,可是这上海境内有名儿的祸国妖精。
珉起唇瓣,只瞧了一眼那候着的巡警,便不再多搭理,而是起身回屋,拾掇起屋内的家当来。
自个儿都要走了,哪有留下痕迹的道理?哪怕是一把火烧了,以原身的性子,也是不愿留下的。
慢条斯理的整顿完毕,才将包袱扔给一旁的巡警,而后迈着清寡的步伐走出兰园。
走出兰园不久,身后那一处就燃起了大火,火舌冲天,恍惚间就如同漫天的烟火,美得惊心动魄。
安晴顿了顿,才迈上那候着的小轿车。
正文卷 第370章 雪月风花(二)
这个位面正处于封建时期向现代文明时期过度的阶段,华夏处于内忧外患的生死之际,外有倭国入侵,内有军。\/阀混战,不说烽火连天,单论偶尔街上响起的枪声,都足以惊碎所有平民百姓的心。
唯有一个地方,仿佛人间极乐之境一般,满是纸醉金迷,不知民间疾苦。这地儿,便是上海租界内。
安晴半倚在后座车窗上,瞧着外边儿的景色,一路由残垣断壁到灯红酒绿,眸中迷雾一般,叫人瞧不透里边的心思。
她到这个位面已经三个多月,瞧着兰园由最后的余晖,到现在化为一抹火光,不是不能改变,而是不行。
这个时代太过于特殊,谁都无法阻挠其改革变化的进程,安晴只能眼睁睁看着周遭一切的变化,却不能做出事儿去阻止。兰园的落寞也是必然,一边是炮火连天,一边是纸醉金迷,这兰园处于哪边都不合适,所以,只能被淘汰。
而原身也留下了心愿,希望安晴去完成。
原身并非善类,那“祸国妖女”一词若非她刻意展露风情,也不会如此盛名,她深知自个儿魅惑男人的本事,并暗自引以为豪,而那心愿也非什么救世济民,而是“绝代风华”。
一个女子要做到“绝代风华”,绝非易事,但是只要模样倾国倾城,便是成功了大半。
这剩下的小半,事在人为。
安晴这次进入租界,便是实现原身心愿的第一步。
一位戏子容貌再出众,也终究不过是常人眼中的末等贱民,如今进入租界之内,就算姿态摆得再高,实际上其实也只是进入那歌舞厅之中做那歌女罢了。
只是这个歌女,略有不同。
“舒棠小姐,夫人已经久等,还望动作快些。”巡警下车,弯腰为安晴打开车门后,安晴才缓缓下车,并没有搭理。
平日里唯有清冷示人,才会将那偶尔的魅惑衬得弥足珍贵,衬得世间少有。
车子是停在一座西式新古典主义风格建筑前,门庭之前挂着灯箱,上印有“夜上海”,且在周遭挂了一圈霓虹灯,晚上来临后,就能发出红绿光芒,印出富贵与奢靡。
这“夜上海”乃是租界内最大的歌舞厅,其内汇聚上海上层人士,甚至是绝大部分西洋富商军官,进入其中,不管你是何党何派何国人,都只要放下一切枪支,尽情享乐即可。
门外已经有小倌儿迎接,看到安晴,便领着安晴走入建筑之中,一路深入,直达最里边儿的内厅。
这件内厅相比外边儿通体金光闪闪、金碧辉煌,这里添加了红纱元素、多了些女儿风情。
“我的小姑奶奶哟,叫你来早一些来早一些,你偏生要拖着,瞧这,这军老爷都要来了,叫人还怎么来得及给你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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