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望和期盼再度破碎之时,他只知道,秦离骗了他,一次又一次。
看着乔焰那即将黑化的神情叶棠在心里暗呼不妙,然后苦口婆心地说道:
“兄弟哪有隔夜仇呢,是吧?你看秦离对我——你的一介小小助理都这么青眼有加,更别说你是他亲弟弟了。当初他在我家看到了一架钢琴,还说小时候他弟弟爱哭,他就弹琴给他听……”
如此巴拉巴拉一通说,乔焰的表情终于缓和不少。
叶棠悄悄松了口气。
他实在很不乐意见乔焰秦离闹出不愉快来。
于公,他是乔焰的助理,自然不希望他和秦离这尊大神作对误了前途;
于私,秦离是他的男神,他也不想男神被一心保护的弟弟误解而伤心。
当时听到他们那番对话,他早已在心里脑补出了一出孤儿院相依为命的兄弟两哥哥是豪门私生子被大佬父亲找到并以弟弟威胁回家族继承产业而哥哥忍辱负重为了弟弟只得妥协恶势力而弟弟却不明真相恨了哥哥十几年的虐心苦情大戏了。
心里对秦离是又怜惜又感动,当下就给自己定了个消除兄弟两误解值的任务。
别小看脑残粉维护男神的力量,有的时候,最能起到作用的恰恰是最不起眼的人——
秦离意外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乔焰和叶棠,隐晦地看了眼金手指后,问道:“有事?”
乔焰只是满眼敌意地看向金手指,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终有一日,我要站到你们再也无法触及的高度!”
金手指:“哦。”
言下之意:关我毛事?
乔焰又望向秦离:“到那时候,我要让你亲口说出真相!”
说完,带着纯粹是来打酱油的叶棠走了。
金手指看向他们倍有气势的背影:“……所以,他只是来放通狠话?”
秦离:“大概是吧。”
“为什么?”
“母鸡啊。”
秦离耸了耸肩,十分轻松地道:“真是中二的小孩子啊,是不是?”
金手指:“……”
“金手指你干嘛?”
“帮你找脸。”
秦离:“……”
☆、懒得想名字的四次方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桑伯昱边对着镜子整理领口,边轻声询问站在身侧的管事。
“无人敢随意招惹的身世、富贵无忧的生活、绝对的自由、家人的关爱……我给了他这么多,却只要求那么一点点,他为什么还要违背我呢?”
管事微垂着头,同样轻声地回答道:“可能是因为二少他……心怀抱负吧。”
您提供给他的的确是最优越的日子,但却是因为那样阴暗的目的。任意一个有抱负的男儿在明白自己只不过被当做一只金丝雀豢养后,无论那笼子多么华贵,都不会再留恋吧。更何况,您还是他曾经最信任的大哥。
当然,后面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因为桑伯昱虽说在问他,但实际是在问自己,这个人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由他一个外人点出,不合适。
桑伯昱垂眼将领口下的盘扣一粒粒扣好,然后微偏着头,露出一个再温和不过的笑容。
“真是麻烦呢,不过没办法,谁让我是长子呢。”
既然作为长子,就必须担负起责任——
操持家业,包容幼弟,以及,让任性的幼弟走回早已安排好的道路。
有客来酒楼。
一张不大的圆形酒桌并未坐满,零星空着几个座位,两种截然不同的穿着让一张酒桌两旁呈现出泾渭分明的局势。
桑伯昱和桑仲暄正坐了个对面,一个穿着丝绸长褂,谈吐温雅而含蓄,另一个西装革履,神态随意又大方。
哪怕面容相似,给人感觉却完全相反。
“今天约桑大少出来,主要是想商量下桑家在东街口和南园那几间铺子的归属。”
伙计刚把茶端上,坐在桑仲暄右侧的男子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同时将几份契约放在桌子上。
桑伯昱看了他一眼,发现竟是个熟人。
段容,北城段家三子,人称段三少、段老三,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曾经是桑仲暄最臭味相投的兄弟,却在几年前已经决裂。
桑伯昱对此人并不怎么关注,隐约记得他后来去了西洋,不久前才回来。
可今日,段老三一身西装坐在桑仲暄旁边,白色衬衫笔挺而斯文,又戴着副眼镜,看着十分像回事儿。
桑伯昱心神一转,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不免觉得可笑又可叹,原来他的好弟弟那么久以前便已经开始布局了,倒也不愧是桑家的血脉。
带着这点复杂的欣慰,桑伯昱轻笑,望向桑仲暄的目光一如从前般纵容疼爱:“若是想要那几间铺子,仲暄可以私下直接同我说,何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呢?怎么说,你也是桑家少爷,而我又是你亲兄长。”
桑仲暄也弯着眼笑,只是眉目里再不带一点昔日在兄长面前的天真娇气。
“大哥一向疼我,我是知道的。但是这东西嘛,别人送的,总不比自己取得的如意,不是么?”
桑伯昱轻轻巧巧地“哦?”了一声,便也不再多话,只是噙着那抹柔和的笑意,慢慢翻看起桌上那些契约来。
看完后,他又重新抬头细细打量起桑仲暄来,像是头一回见他似的。
“仲暄这是要分家?”
他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但任谁也能听出点子冷意了。
这次却是段容接的话。
“桑大少这话说得不妥。您是桑家现在的当家人,又是长兄,对待桑二少那是一点都挑不出毛病来的,我们二少再怎么没心没肺,也不可能会向您提出分家的要求啊。只是您也知道,这溺子如杀子,您宠爱幼弟无可厚非,但是孩子总是要放出去自己闯的,二少年纪也不小了,自然也不能待在家里吃祖产,于是就跟我们这几个玩得好的朋友商议着做几笔生意,但做生意也要有本钱,二少不好意思问您讨要,便想着桑家有几间铺子是二夫人的嫁妆,如今挪出来用倒挺合适。这样,好歹也算独立了,赚了能帮衬下桑家,赔了也影响不了桑家生意。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呢?”
他两手交叠放在桌上,措辞十分地客气,却也很犀利,不仅轻描淡写将桑伯昱那点阴暗心思点在台面上,而且一口一个“我们二少”,硬生生把将桑仲暄这个亲哥哥给当成了外人。甚至最后还搬出了“二夫人”——桑家兄弟原来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桑父有过两房夫人,桑伯昱是原配之子,而桑仲暄则是继母所出。
那几间铺子本是继母带来的嫁妆,但并入桑家产业多年,早已冠了桑名。桑仲暄想要无可厚非,但桑伯昱要不给,他们也无法奈何。于是只能一同坐下来好好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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