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缓缓闭眼,“阿桃,为娘对不起你。”
“这萧玦打糊涂了吧,都开始对我们跪地喊娘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无名小卒壮胆道。
见身前有卿家小公子助阵,萧玦又没什么要反抗的迹象,众人你一口唾沫,我一个巴掌拳脚的,全都齐齐落到了萧玦疲惫的身躯之上。
不能杀他,还不能欺负欺负他吗?好得还能以后有个给人说道的喙头。
“叫爷爷,叫爷爷我们就放过你!”
“乖孙,快叫,叫啊!”说着,一脚踢了萧玦身上去。
“诶?你看他,像不像一条狗啊,丧家犬!”
众说纷纭,墙倒众人推,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
萧玦本没有要继续作战的欲望,可这些人实在欺人太甚,他万念俱灰重新站了起来,周身散发出了如烈火之焰灼烧的灵气,那些狗仗人势的人,有些已经深受其害,哎呦阿嘿地苦苦叫喋,见此,全都又躲到了卿子甘身后边去。
“收手吧,求你。”卿子甘一袭白衣胜雪而立,纤尘不染,丝毫不为凡事所动。
“卿子甘,”萧玦苦苦一笑,“看见了吗?我不要他们的命,他们就会要我的命,我不想害人,可是有人想害我!这就是世态炎凉,这就是你所谓的人间正道。”
“卿公子,不要听他胡诌,他堕入魔道,又是萧家丧门之犬,不可受他迷惑。”
“是啊,卿公子,你可是我们正道的希望!”
“这个萧玦,死到临头还要放屁,知不知道他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萧玦欲哭无泪,“我作恶多端?你倒是说说,我做什么恶?”
“管你做什么恶?天下的恶事哪个不是因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就是!这种渣滓,杀了干净!”
“杀了他,杀了他!!”众人齐齐咆哮。
萧玦凑近那个用剑指着自己的卿子甘,嘴角微扬,笑着道:“你看得清吗?你懂吗?”
谁都想除萧玦而后快,可是,没有谁敢真的舍己为人,死全家可不是闹着玩。
于是,看似一片支持卿子甘的人群,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拿着卿子甘作枪使。
“一切,都是我自愿。”卿子甘淡然,还是那句话,“你若真心毁过,可饶你不死。”
“不行,不行,他这种人十恶不赦,不得心软啊!卿公子三思!”一大胡子男怂恿道。
难得那人这般没脑子,居然惹得卿子甘火冒三丈:“干你何事!给我滚!要不,你来杀!”
那胡子男还来不及滚,身上却是挨了一剑,众人甚至没看清遗风剑什么时候砍过去的。
“我卿家人办事,不需要旁人指手画脚。”卿子甘直视前方,冷声道:“否则,别怪遗风不长眼。”
众人群里,难得这般鸦鹊无声,静静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谢谢你,卿子甘。”萧玦闭眼,直直挺入遗风剑之中。
遗风乃上古宝剑,刺中之人,一般都会灰飞烟灭。
谁都不会怀疑萧玦的死亡,包括他那遗落在黑暗的阴风银月之下的七绝琴,被遗风剑咔然斬裂,浮沉珠随着子良王和萧玦大战一场,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众人顾忌已久的龙脉也被卿家独有的招魂术直接从萧玦体内抽了出来,魂飞魄散。
卿子甘由此,名正言顺成为了各家各户谈论的公子。
西江一役,明月清风,幂篱舞动,遗风侧漏,惊世决绝,降妖除魔,除奸卫道。
卿公子的成名之日,便是萧魔头的陨落之时。
而事实证明,那句什么“杀萧玦者死全家”显然是由人杜撰,至于谁人杜撰,便不得而知了。
可是这句话,从来都是那么耸人听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再而后,便是十年乱世纷争,群龙无首,至今混沌。
可偏偏,有锦上添花,如虎添翼,也便有祸不单行,雪上加霜。
萧玦偏偏作为卿子甘的守护魂灵再次现世,好在灵力全无,整个一个草包饭袋,毫无威慑力,倒成了卿子甘这辈子永远的笑柄。
有人传言,这便是那报应,没死全家,是他福大命大,可招魂,这一生只此一人的招魂,招到萧玦,便是他命中一劫。
可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卿子甘居然真的对自己这个魂灵格外得好,只怕娶个媳妇儿也不见得能这般供着,公然让萧玦去各地招摇撞骗,明摆着就是想像当年一样告诉世人,“我卿家人办事,不需要旁人指手画脚。”
这可真是流年不利,冤家路窄了。
只是,没了当年的七绝琴,浮沉珠还有阿桃,萧玦自然而然,如何地痞无赖,作恶多端,也没人会为了一点小瑕疵去得罪卿家。
这或许就是人之常言所道:“怀璧其罪。”
而当年,萧玦横空出世,所留下的,不过就是音修的弘扬,而且还是恶名的弘扬……
萧玦虽不能理解上辈子杀了自己卿子甘居然能对自己这么好,但他知道,他是真心对他好的,也便欣然接受。
更何况,这个小心肝,居然还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一把新琴,真真甚得他心。
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对立阵营,而是真真正正的并肩作战,不离不弃。从神秘叵测的血尸妖怪,到各大掌门的神秘失踪,朱厭兽的现世,宜花谷被灭门,到重华楼赌场老板的惨案,蛊毒,一环又一环,一宗又一宗,历史与现世的交织,只怕,实在是难以一时之间尽数揭开谜底。
第45章 陇南城中追迷踪,千丝万缕是何头
陇南城,是个不起眼的小城,虽说不会像神都那样繁华,可到底是个城,却是一番破败景象。
萧玦走在城中,四处张望一番,得出结论道:“小心肝,你看这城怪怪的,四处地基破败,虽新建的房屋不少,可是人烟却甚为稀少,一路走来,也不见几个人影,若说它是个重建的新城,那该繁华才对,若说它是个老城,这般死寂倒是诡异得很。”
萧玦和卿子甘并肩而行,全身戒备丝毫不放松。
“许是天色已晚,大家都回家休息了。”卿子甘道。
萧玦挑眉,“说起来,怎么走了这么久,一家客栈也没找到。不过话说回来,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开着的客栈不倒闭也差不多了。”
正说着,忽见前方写着几个大字:“平价客栈。”
“呵,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萧玦笑笑,“走!睡觉去。”
老板是个留着小胡子的老头,带着一顶方帽,见此二人,却是爱搭不理。
萧玦道:“嘿,钱来了都不要,难得一见!”
“要了钱,只怕得丢了命。”埋头写账单的老板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而沧桑。
萧玦丝毫不客气地掷出了卿子甘的灵玉钱袋,道:“放心!我们都是修道之人,自然不会要你性命,也会保护你不受伤害的。你就放心地挣钱便是,开房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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