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荣也笑,“小魔君,您还真是贴心。”
杨逢疏抬眸,他早调查清楚了,知道白荣什么都知道,无论是当初魏如兰、方任盛的死,都是他眼睁睁看着的,所以此后才让他有机可乘。也不知道,白荣在这些事里扮了个什么角色。
可能是茶馆传话的小二,也可能是身边某一个人熟悉的人。
他无孔不入。
杨逢疏说:“让开。”
他不清楚白荣拦下他的目的何在,这样下去无论是对于他还是白荣来说是不讨好的,更何况,周清远还在里面面对老相好。
想想就着急。
杨逢疏一着急,也就顾不了那么多,疏狂又起,猛地刺向白荣,这次攻势更加密集。
白荣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圈,拍地召开早布下的重重禁制,将杨逢疏的进攻阻挡在外。
禁制的威力不可小觑,可对于杨逢疏来说,最方便的还是用蛮力给破坏掉,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于是手下速度愈渐飞涨。
“不愧是魔君……”白荣微讶,也知道抵挡不了多久,便闪身向后退,打好手势垂眸,口中念念有词。
杨逢疏的速度飞快,禁制快要破碎,剑气穿过禁制切割白荣面颊,血丝顿时流出,树叶被尽数收割,在狂风中哗哗作响。白荣闭着眼半跪,一只手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放在唇上。
天防禁制它最熟悉。
若要破此阵,直捣核心便可!
……第五千八百二十剑!短短几十秒,杨逢疏的剑便超神般穿透禁制,打破禁制后的第一剑,朝白荣面门刺来。
刹那间绿叶飞花,杨逢疏看着白荣半跪着的身影,杀气腾腾。
白荣冷笑,“嗤。”同一时刻,石狮雕像支离破碎。
白荣抬头笑看杨逢疏,目光里满是冷意,嘴角扯起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他有多么愚蠢。
冯云歌感觉到了不对劲,猛睁开眼,抬剑蓄势待发。
白荣启唇,声音像是快要消失不见,“交易失败。多谢了,小魔君。我且先走一步,在这之前,送你份大礼!”
然而还不等杨逢疏想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场上的瞬息万变就让他应接不暇。
石像破碎的那刻,杨逢疏也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收敛剑势,可是为时过晚,疏狂锐利的剑锋夹着汹涌的魔气,怒龙般撞开青霜,直捣进冯云歌的胸口。
怎么回事!?
杨逢疏瞳孔猛缩,被溅了一脸血。
他这剑毫不留余力,就算有所收敛,冯云歌这次也恐怕凶多吉少。
杨逢疏猛然反应过来。这是魔界的招数!只要一方强于一方,就可以与人强制交换方位,如果被交换者神经松懈,或是灵力稀少,体力虚弱,那么这种交换就会更容易完成。这些条件,偏偏冯云歌还通通占尽!
白荣已经逃跑,冯云歌重伤在前,生命垂危,杨逢疏不好去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念了几道清心咒,之后将手指放在冯云歌的伤口上,为他灌入灵力,做伤后的紧急处理。
杨逢疏低着头,动作熟练,“师叔,抱歉。”他这次是真大意了,没想到白荣还会耍这种小手段。可偏偏有时候,这种小手段就是最为致命。他这边才刚蹲下为冯云歌疗伤,就被人一把猛地推开。
周清远看着他,双目发红,“滚开!”他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杨逢疏拿剑刺入冯云歌胸膛的那幕。而那时,白荣已经逃走,不知所踪。
杨逢疏脑子猛地炸开,一连串的疑问冒出心头:
师父为什么在这?
师父什么时候来的?从哪里开始看的?
这些疑问,根本不用回答。杨逢疏见他态度就全都知道了。杨逢疏被他猛地一推跌倒在地,小模样十分委屈,“师父,你且听我解释。方才是白荣……”
周清远正在气头上,抱起冯云歌为他疗伤,刚才杨逢疏的所作所为他看得一清二楚。周清远冷声质问:“我就问你是不是你杀的?”
这个时候如果杨逢疏跟他说,你看到的是幻象,事实不是这样,那么周清远愿意欺骗自己去相信他。可杨逢疏没有,他低着头,沉默半晌“嗯”了一声。
“师父,是我。”
可却不是我愿意的……
周清远看到的不全,但是他愿意给杨逢疏一次解释的机会,毕竟怎么说,都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尽管,这三百年来,孩子变得强大了……再也不需要他了。
周清远想起命运的不可逆性。
原文里,杨逢疏就是这么一个欺师灭祖的小人,白眼狼。
养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没养大啊。周清远苦笑一声,眼神黯淡下来,哑声说道:“你走吧,看在这么多年师徒情面上,这次我不杀你。”
这次是冯云歌,那下次呢?就会是他周清远吗?
“师父……?”
“滚。”
杨逢疏登时跪了下来,爬着去抱周清远的腰,“师父,你别不要我……徒儿知错了。”
还真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周清远心中冷笑,抬腿想要踹开杨逢疏,对他心灰意冷。可这脚,终究还是没忍心踹下去。
周清远闭眼,疲惫地说道,“滚。你没听懂吗?给我滚。不要再在我面前糟践自己了。”
周清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情的说出这般话。
杨逢疏承认了,是他亲手刺伤冯云歌的,从重伤程度来看,杨逢疏不留余力,确实是想要杀冯云歌。
杨逢疏是魔君,是魔界中人,是魔界之首。不再是他身边那个说着“我要修仙,我要救世!”的小屁孩了,也不再是那个说着“师父你等等我呀。”的少年了。他现在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在魔界,谁都不要相信。这是生存法则。”
一语成箴,周清远没想过,这句话他也会用在杨逢疏身上。
三百年已过,他已经不能再像当初那般,全身心的对待、完全的信任杨逢疏了。
杨逢疏轻轻唤他,抱着周清远的腰不撒手,“师父……”
“徒儿不能离开您……师父,我就是为您而生的。”
周清远不知道杨逢疏是真喜欢他,还是因为几百年来他就只接纳了周清远,所以把这种类似亲情的东西当做了爱情,又或者是误把他作为执念。
他别开头,厉声道:“杨逢疏,你的自尊呢?滚开吧,不要在我面前作践自己。我不想再看见你。”
初步处理结束,周清远拦腰抱起冯云歌起身,准备回孤竹带他疗伤。
狂心那边,刚刚他已经全部说清,连带着当年的真相也全都了解。两人打了一架,说不上重归于好,但是关系也不是像之前那样水火不容。
不过的确是周清远不想再和狂心这个自大又阴晴不定的家伙有所牵扯。
杨逢疏迟迟不走,但抱着周清远的手还是因为他的起身而渐渐滑落,他抬头望着周清远,就像是一只将要被主人丢弃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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