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啊,”郑美丽叫嚷开了,“虽说那几天咱们家的确是天天有肉吃,可闺女家也不一定缺这点东西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大闺女瞒着咱们一个村都偷偷种菜,挣了一大笔钱呢,也没见她孝敬我点啊。”
“他们村里的那个老头子可是天天都在他们家吃饭,那身子骨比刚来时候是个啥样咱们都知道,咋不见闺女回来带点好东西给咱们呢。”
“说老说去的,果然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
“妈,你咋知道姐村里种菜?”赵□□皱着眉头疑惑不解道。
郑美丽没好气的翻个白眼,“真当我是个傻的,那会儿上她家吃饭我就知道了。”种那么多的菜,自己家又吃不了,可不就得卖出去嘛,他们村里可是有一辆拖拉机呢,而女婿不正好会开嘛。
“我跟你爹都是快要六十的人了,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以后也干不了重活,就得靠你养活了,”郑美丽突然叹了口气,“闺女日子过得好,我就厚着脸皮上门要粮食,总不能让你们爷俩饿着肚子下地。”
她就是偏心怎么了,闺女日子过得那么好,总不能让娘家兄弟和爹娘饿肚子吧,帮衬一把又怎么了。
郑美丽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振振有词道:“反正我也不指望你大姐能疼我。”她早就看透了,以后她就得靠儿子。
“放心吧,娘,”赵□□拍的胸膛碰碰作响,“我虽然不能让你过上大姐那样的日子,可有我一口吃的,也绝不会饿着您。”他虽然是个没用的,自认确实是薄情寡义,可他爹娘对他是个啥样,他心里可是有数的。他也不是那没有良心的人,虽然他们家日子过的是不好,他也决不能让爹娘饿着肚子。
“上山这事儿就别提了,没了猪肉,这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又不是没过过穷日子。”赵老汉最后一锤定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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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爱国最近盯最新的一批知青盯的有点紧。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感觉这批知青最近有点不对劲儿,总感觉鬼鬼祟祟的,净干一些怕见人的事儿。
尤其是他们总是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的,一见他又跟老鼠见了猫似得,跑的贼快。这群愣头青,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李爱国他们有问题嘛。
李爱国不仅自己盯着,还告诉村里的人也盯着点,就怕这群知青干出点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村里再兜不住,那可真就是一窝端了,尤其是村里还有两个被贬老革命的情况下。
在整个村子的监视下,他们发现最近那群知青老是往镇上跑。不过去干什么就不知道了,他们也不能一直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吧,那还不得被当成特务给捉起来啊,毕竟这年头特务还真是不少呢,政府也有那么点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千的意思,反正就是对这事儿管的很严。一经发现,关禁闭审讯都是少的。
这也就导致最近村里的人都提心吊胆的。这不知道这群人在搞什么鬼,他们也就没个提前应付的招儿,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出什么岔子可就不好了。
毕竟啊,村里的小辫子,还真是一抓一大把。
李爱国烦躁的摇了摇头,对李爱党道:“你到镇上就没打听到他们的事儿?”他们,明显指的就是那群知青了。
“没呢,”李爱党心里也是烦躁的很,“藏得倒是严实。”没出下手啊。
“这群狗崽子,”李爱国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别让我得到他们小辫子。”
“也可能是咱们多心了。”
“绝对不可能,”李爱国摇头,一脸肯定道,“这群小子肯定在那儿憋着坏呢。”
村里的民党、被贬干部、民党家属,简直就是现成的借口呢,只要知道他们是不是对这个下手,他们也就好应付多了。
“这群白眼狼,还真是群养不熟的。”这养只狗还知道对着生人叫呢,这群人就知道祸害他们。
他们自从来到李家庄之后,可是一天都没有下过地的,粮食也是村里凑出来的,他们的良心还真是被狗给吃了。
“先别管这个了,”李爱国皱紧了眉头,“这几天让村里的当过民党的都小心点,能不出门就别出去了。”
他可见过城里人是怎么祸害那些人的,贴大字报剃阴阳头都算是轻的,那些狠的能把人给活活折腾死,要不城里这几年总是死人呢。
孟叔大概也被这样对待过吧,要不他一个老革命,在帝都官当的也不小,竟然瘦骨嶙峋狼狈的就来他们这儿避难来了。他虽然没有仔细的打听孟叔的事儿,可想想也是知道的。
肉肉出生那会儿的飘香镇可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嘛,而人家还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酿酒作坊罢了。
“爸,”肉肉推门见来了,“奶奶有话要跟你说,”见屋里还有人,又跟李爱党打了声招呼,“叔。”
“哎,”李爱党起身,先对肉肉点头应了一声,又对李爱国道,“就这么点事儿,那我先回去了。”
“行,”李爱国也从炕上起身,挥手道,“回去吧。”
“肉肉啊,”然后转头对肉肉说道,“奶奶就没说是啥事儿?”还这么郑正的让肉肉来叫他,怕是大事儿啊。
“没说,”肉肉想了想,摇头,“反正你过去不就知道了。”奶奶竟然还不让她知道呢。
到了胡老太屋里,李爱国在炕边坐好,这才开口道:“妈,你找我是为了啥事儿?”
“村里出事儿了吧,”胡老太这话用的是肯定句,“那群知青惹得?!”
“是,”李爱国干脆道,不愧是老娘啊,“就这几天的事儿,我真感觉他们有点不对劲儿。”
“村里的事儿不外呼就是那几件儿,”胡老太心里有数得很,“只要盯紧他们,咱们就不用怕。”
“这我知道。”李爱国点头,这点儿他早就想到了。
“想办法进他们屋搜搜,”胡老太眼睛眯了眯,“看能找出点啥东西?”非常时期,就得用点非常手段了。
“这不谈好吧。”李爱国犹豫了。这不经主人同意就进屋,不就跟当贼一个样了吗。
“那屋子可是李家庄的,”胡老太眉头皱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讲那些仁义道德,你读书读傻了,不知道轻重缓急啊。”当年她还从隔壁村一个土财主家里翻出一根金条呢,这也不是为了支援抗日嘛,那领导当初都没说她呢。
“我明白了,”李爱国眉头松开,点头,“是我想差了。”都这个时候了,确实没法讲究这些了。
“还有,”胡老太见李爱国想明白了,这才接着道,“去城里找你爸的老战友他们,问问最近城里有啥动静没?”别又是什么政治斗争啥的,他们可就真的惹不起了。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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