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慌忙的低头:“是。”再不敢多言。
“快送去,你们几个,”说到这里老太太想了一下,如果真的是天花,倒是要注意了,不要让李妈妈再去了,免得她心里不舒服。李妈妈跟着老太太时间长了,办事尽心,又特别能懂老太太的想法,老太太还真离不开她,刚刚叫她不舒服了,便想着安抚一下。
“就叫孙七家的带四五个人盯着吧,不要叫出来。”
“是。”李妈妈心里果然舒服了些,马上就转身去吩咐那几个婆子:“孙七家的,你带着她们把大姑娘送到无香山的家庵吧,暂时在那边住几天,不要让大姑娘出来。”
孙妈妈过来答应,她也不安,心里不舒服,问道:“老太太的意思?”
“自然会找大夫的,你们去吧,说不定到了之后,大夫已经到了。”李妈妈道。
孙妈妈只能带着几个婆子,命车夫赶了车,她们跟着走,往无香山这边而来。
马车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楚恪宁伸手挠着,忍了这种奇痒看了看外面,见外面都不知道到了那里,官道上连经过的人都很少了,这会儿才看了看边哭边念叨‘怎么办,这可怎么好’的香豆,低声道:“别哭了,我没得天花,只是疹子而已。”
香豆一愣。
楚恪宁低声道:“哭声别停。听我说,一会儿到了家庵,我想办法转悠转悠,吸引她们的注意力,你能走开就走开,下山去晋王府找晋王,说一下情况。”说到这里怀疑的看着香豆:“你行不行啊?别被人拐走了。”
香豆都有点反应迟钝了,吃吃的道:“奴婢又不是小孩,不会的……”又忙问:“姑娘您真的没事啊?”
楚恪宁点头:“真的没事,放心。”
香豆这才松了口气,又想起来还要装哭,赶紧低低哭两声,给楚恪宁笑一下。
楚恪宁其实这会儿难受的很,浑身痒的简直都想把这层皮扒了,只能不时的掐一下自己的虎口,或者使劲按压劳宫穴,让疼痛感抢去一点奇痒难熬的感觉。
无香山是城北一座小山头,距离官道很远,山上除了树就是石头,也没什么东西,所以并没有什么人,这山上有永定侯府的一座家庵,荒废很久了。
楚恪宁知道这里,是因为有一次在祠堂的时候听一个打扫祠堂的年老粗使婆子说起来,说以前自己的母亲倒是没有被罚跪过祠堂,只是在无香山的家庵住了许久。
如果不是老太太今天说这里,楚恪宁可能都忘了这名字了。
第56章
离开官道之后道路就崎岖了很多,马车颠簸的非常厉害,这倒是让楚恪宁暂时忘了身上的痒痒,还叫香豆掀开车窗帘子看外面,横竖这边也没人了。
那些个婆子就算是看见了也不管,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跟着来的全都心里惶惶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看着周围的地形道路,楚恪宁开始还低声吩咐香豆记下来,一会儿出来的时候不要迷了路,但是等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那让香豆出来去找晋王的想法已经打消了。
没办法,这地方离城太远了,这条山路也太长了,而且真的是没什么人,连个砍柴的都没遇上。这样的路上叫香豆一个小姑娘走,遇上了坏人真的就毫无办法。
马车停下之前,楚恪宁小声跟香豆道:“还是算了,你最好还是在我身边吧……等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机会。”
这么说是怕香豆自告奋勇一定要去,楚恪宁怕她偷溜出来。
香豆听了以为她另有主意,自然是连连点头:“好。”
马车终于停在一个半坡上,一百个左右的台阶上面,有个掩映在树木中的一个庭院,不大,不过院墙倒是挺高的,只有一个大门,车就停在台阶前,楚恪宁下车的时候,看见一个婆子已经跑上台阶去拍院门。
等她们都走上了台阶,院门才‘吱呀呀’的打开了,里面伸出来一个黑漆漆的头,还把拍门的婆子吓了一跳,往后一下退了两步。然后门开大,一个黑瘦黑瘦的小老头出来,躬身道:“是府里吗?”
这边也没别的人来。
那婆子忙道:“是府里的。你是看门的?还有别人吗?”
那小老头忙道:“还有老婆子。”说着朝里面喊:“老婆子,老婆子快出来……”声音都透着一种奇怪的干瘪,听在人的耳朵里格外的不舒服。
“行了行了行了!”那婆子忙摆手道:“别喊了,我们是要进去的,你别管了,一会儿我们进去了就把门关好。”
说着转身看这边。这边孙婆子已经对楚恪宁道:“大姑娘,请进吧?”
楚恪宁白了她们一眼道:“你们先进去!这阴森森的地方,若是出来个什么吓人的东西怎么办,你们是叫我给你们这些奴才开路?”
婆子们无语,孙婆子只能让两个先进去,楚恪宁这才领着香豆进去了,余下的跟着进来。后面的院门便‘吱呀呀’地关上了。
楚恪宁站在庭院中间,一边挠着脖子的痒痒,一边打量着这个地方。虽然是家庵,但是并没有任何看得出来是庵堂的地方,寻常的一个三进院而已,正房三间坐北朝南,堂屋耳房齐备,两边厢房。
后院已经跑出来了一个小老太婆,跟前面看门的小老头倒是很像,也是黑瘦黑瘦地,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离老远就被孙婆子给喝住了:“站下!乱跑什么跑?”
那婆子忙站下了,躬身陪着小心道:“奴婢见过……大婆婆。”抬眼看孙婆子,眼珠子里白眼仁特别多,有种说不出来的不适感。
孙婆子摇头,另一个婆子道:“胡喊什么呢?这是老太太身边的孙妈妈。”
那婆子这才躬身重新喊:“孙妈妈。”
孙婆子厌弃的看着她道:“快去将上房打扫一下,请姑娘进去歇着,准备些水,带着大家走动一下,各人住什么地方都赶紧的安排。”
那婆子呆住了,微微直起腰看了看这一院子的人,吃惊的道:“住?是要住在这里么?没人来说啊?”
孙婆子不耐烦起来,提声道:“我这儿不是跟你说呢吗?!”
另一个婆子已经笑着道:“哎呦孙妈妈别跟她置气,在这里多少年,人都木了,哪里知道眉高眼低的?我们大家收拾吧,有她这犯疑的时辰,我们都收拾干净了。”又道:“只是这边被褥什么的想来都没有,日常用的缺的东西必然是更多。”
孙妈妈点点头道:“收拾吧,正好看看缺什么,一会儿叫个人回去跟府里要。”
那婆子带了两个人进屋,才进去就发出各种惊呼,可见屋里是多么的脏乱不堪。一会儿出来,摇着头道:“这地方哪儿是住人的?养猪也没这么脏的!你这个婆子懒得简直和猪一样,正经主子家的院子,叫你们整的腌臜的人都进不去!”
那瘦小的婆子就吓得跪了下去,连连磕头:“该死,该死……”嘟嘟囔囔的似乎是说她自己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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