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一脸茫然,她哪里知道什么时候!
徐嘉辰看了她一眼,微笑着对慕钦扬道:“腊月初八。”
说实话,他的气质和萧云舒倒是有些相像,只是比萧云舒棱角要更为圆润,脾气也要更加温吞。也许是常年寄居别人屋檐下的缘故,他显得事事都有些隐忍。眼前这个慕小世子看向平安时的眼神他又怎会看不明白!徐嘉辰不傻,自然也知道慕钦扬想方设法将平安囿在自己身边肯定不光光是差个书童那么简单。
“腊月初八……”慕钦扬若有所思地在桌面上敲了敲,不紧不慢道,“那天是腊八节啊,是个好日子……”
“是啊。”顾文楠却并不如徐嘉辰那么敏感,一心只想自己姐姐早点儿回顾府,“父亲说了,若是年前来得及,让他们年前就成亲。”
平安不动声色地接受着这些信息,只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焦点,目光从各个方向朝她射来,她不知到底该回应谁的,只好低下了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这么尴尬的时刻……突然间好想念以前那个不管不顾拉着她就在旁人面前秀恩爱的大麦……
平安心里突然就多了一丝悲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望进的依然是那样一双冰冰凉凉的眸子,心里更加酸涩无比。他……是不是从今往后再也不记得自己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周大麦?是不是再也不记得与她相处半年时间的点点滴滴?不记得自己曾经对她有多么好……也不记得她一直视他为生命中最重的那个人……
眼眶不知不觉就有些泛红。平安心里好累,扭过头去不再看他。这样的神情却让萧煜祁的眉头一蹙。为什么看着她难过的表情,他也会跟着心里堵得慌呢?
338他们已经在网中?
“姐,父亲一月之后定然到家,到时候我们来接你,可不能说要一直待在萧府了啊!”顾文楠临走的时候再三叮嘱。平安只静静的不做声,反倒是慕钦扬,十分开心地说,“好的,到时候你们来接便是!”说完,还示意平安出去送送他们。
平安和孙力勤二人将他们送到萧府大门口,有些怔愣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出神。孙力勤转身的时候见她一动不动,问:“平良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平安扯出一抹苦笑:“没什么。”
孙力勤见她不欲多说,也不再多问,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才走到一半,只听得湖对岸似乎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声。
“是谁在那里哭啊?”平安疑惑地问。
孙力勤忙说:“深宅大院有个把丫鬟哭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走吧,平良兄弟,我们早点儿回院子,不然等下公子该久等了。”
平安却说:“孙管家,我们过去看看吧?看她好像哭得特别凄惨的样子。”
孙力勤不乐意,但是没办法,平安已经朝水上连廊走了过去,他只好跟上。
哭的还真是一个丫鬟,只是她似乎哭得很投入,根本没察觉自己身后多了两个人。平安和孙力勤看着她面前的一堆火光,很显然这丫头在烧纸钱,也不知是烧给谁的。只听得她一边烧一边哭:“娘啊,小环不该不听您的话……您说过不管到哪里都要洁身自好,将来能找个好夫婿嫁了……”
一说到这里,她哭得越发厉害,像是触动了心中的哪根弦:“可是,女儿现在都快三十岁了……还没嫁人!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女儿死都要抓住……”
接着就是长时间的抽泣,平安听得一头雾水,孙力勤拉了拉她的衣袖,意思是催她回去。
谁知小环又哭道:“就算是女儿以后到地下无颜见您,女儿还是要去做。这辈子女儿受的苦太多了,女儿再也不想过服侍别人的苦日子了,女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清白算得了什么呀娘,清白不能当饭吃,女儿清清白白的身子过了二十八九年,还不如这几天来得舒畅……公子对女儿好就行了,女儿不在乎当个侍妾……”
她抽抽搭搭地又烧了几张纸,孙力勤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他重又扯了扯平安的袖子。
小环又说:“女儿也不在乎多服侍几个男人……”说到这里,突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女儿好害怕,女儿不敢……”
“走吧!”孙力勤着急地小声在平安耳边说。
平安原本还以为是哪个婢女受了委屈,可听下来却发现不过是一个小丫鬟想要用自己的身子作为代价往上爬到主人身边的打算,便打消了安慰她的想法,跟着孙力勤往回走。可才走几步,不知谁踢到路边一块小石子,那石子骨碌碌滚下池塘,发出不小的一声“咕咚”声!
“谁?!”小环惊恐地高声叱问。
平安和孙力勤正巧转过连廊,身影被河岸边的树影给遮挡得干干净净。小环四下一看并没其他人,擦了擦眼泪将火给灭了,却是再也不敢在此处待下去,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平安二人回到慕钦扬的院子里,宋天已经安安分分地站在房门外值守了。孙力勤打量了他一眼,回自己厢房歇着去了。今天公子放了他们半天假,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时光。
平安看了萧煜祁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还真像是个尽忠职守的侍卫,自己跨了进去关上了房门。
九月十六这天半夜,云慕城东城那个黑暗的小屋子里头重新又点起了如豆的昏黄灯光。依然还是那个角落,传来的声音依然是阴森森的:“你想办法去查一查慕钦扬身边一个叫宋天的侍卫,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来头,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是!”那声音嘶哑的黑衣人应道。
“卢海那边怎么样了?”他又问。
“您放心,一切都按我们的计划在进行着。”
“他没有想到去报官?”
宽大的黑衣斗篷里发出一声刺耳的笑声:“呵呵,他怎么敢呢?他现在心里已经笃定是慕钦扬和官府下的毒手了,还要去报官岂不是把自己往虎口中送?”
“做得好,先把卢海这条线埋着。等慕钦扬的酒楼开张那一天,咱们再来收网,呵呵……到时候一定收获颇丰!安亲王府,永安侯府没了他们两位,咱们就坐等着这两大势力分崩离析吧。哈哈哈!”那阴冷的笑声传过来,让站在昏暗灯光旁的黑斗篷不禁都觉得毛骨悚然!
“属下想有个请求,不知该不该提……”声音粗粝的黑衣人斟酌着开口。
“你说。”那人敛了笑意,黑暗中眼神如冰刃直射屋子中间的光芒处。
“属下想这次行动成功了之后,能不能和我兄长从此远离朝廷是非,隐居归田做个普普通通的农夫?”
“哦?”暗处传来轻轻慢慢的质疑声,“原来你和你兄长已经有隐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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