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山和老夫人的目光全部落在明妆脸上,于是明妆掏出帕子装模作样的拭泪:“……真真没法活了,也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要让人下这般歹毒的心思害我……呜……”
轮到敏忠诧异了,他一副‘你简直没救了’的痛心疾首表情对冯氏道:“原来如此,午后的确有过这么一段对话,但是,是大嫂你和我说的啊,难道因为我没答应,你就迁怒于我,转成构陷子柳了吗?”
“你这混蛋!”冯氏没想到敏忠可以在事实面前,如此抵赖,恨的上前捶打他:“黑的都让你说成白的!你究竟想怎么样?”
敏山见她失态,赶紧拉住她,阻止她伤害自己的弟弟。此事他狐疑的在弟弟和妻子两人间互相观察,究竟是谁在说谎?
“够了!”秦老夫人拍案而起:“都不许胡闹!”
冯氏被吓的愣怔,呆呆的看着姨妈,半晌失声痛哭:“秦敏忠,你——你——”你了半天,竟想不出咒骂他的话来。
“成何体统!还不快住嘴!”秦老夫人道:“把王午弄进来,我要亲自审问。”
冯氏一听,立即收了哭声,抽抽噎噎的站到姨妈身旁:“您一定要好好审讯这登徒子,还我清白。”
“不用你说。”秦老夫人绷着脸道。
很快那贼人被拖了进来,早先被敏忠狠踢了几脚在面部,这会伤口肿胀,眼睛几乎成一条缝,他努力的睁开一只眼睛,刚触及秦老夫人的目光,身子忍不住筛糠一般的颤抖起来。
“王午,你签的可是死契,无论生死都是秦家的奴才。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都不用再说半个字。”
王午抖的更厉害,虚汗濡湿了后背,颤声道:“不敢……奴才保证都说真话。”
“这屋内有没有指使你的人?”
“……有……有……”
“是谁?”
“是……是……”王午匍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才不敢说。”
秦老夫人也不和他废话,直接道:“算了,割了舌头,明个卖去挖矿。”
“奴才说,奴才说,是三少爷房里的柔珠姑娘,指使奴才做的。她下午拿了三少奶奶的肚兜,让奴才揣好,还让奴才二更时候去东苑,可是奴才从没进过后院,摸不清主子们住的地方,竟错走到了二少奶奶院去了……”
事情顷刻翻转,冯氏重新夺取胜利的制高点,欣喜若狂的说道:“我说什么了?听听他说的,是敏忠房里的柔珠,分明是老三监守自盗,设套给我这个嫂子钻。”
明妆蹙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便发问:“可你最开始为什么要让大少奶奶救你?”
“因为……因为……”王午道:“柔珠姑娘,告诉奴才,是大少奶奶让她这么做的。”
“什么?”敏山先于他人惊诧,众人不禁都看向他,他平时一贯寡言,却突然惊呼,不得不让人怀疑。
秦老夫人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了,阴沉着面孔,冷声吩咐下去:“把柔珠丫头叫来!”
偏这时,敏忠依旧不依不饶对冯氏道:“大嫂,你手伸的是有多长?子柳的陪嫁丫鬟你也要利用。”
冯氏几乎被他弄疯了:“你含血喷人!你这小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胳膊肘往外拐,和刘明妆联合起来对付我!”
“大嫂——您在说什么啊?”明妆带着哭腔道:“这件事与我何干?”说着,又抽出帕子拭泪。
“我说多少次了,都给我住嘴!”秦老夫人也动了气:“一个个都不叫我省心!今天的事情不管是谁使的坏,难道这个人就没想过把力气往正经的道儿上使吗?敏湛已经过了会试,再瞧瞧你们几个,在一亩三分地上争来争去,我这个做母亲都替你们不值。”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包括明妆也不敢以受害者姿态自居了,默默的收起帕子,垂首而立。
很快,柔珠被带了过来,她长的本就干净,此时只着白色中衣,更显柔弱。她缓缓跪下,深埋着头,等待盘问。
“看这架势,你也该知道出什么事儿了,自个说了吧。别以为你是韩家的陪嫁丫鬟,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柔珠人未开口,泪先落,将嫩唇咬出一道白痕,半晌才泣道:“求老夫人给奴婢做主……今个大少奶奶找到我,让我拿一件我家小姐的贴身衣物,给王午,让他晚上陷害我家小姐……不贞。还让我威胁王午……”
“你这蹄子,满嘴胡话!”冯氏吼道。
秦老夫人抬手示意冯氏噤声,眯起眼睛低声问柔珠:“你为何如此简单就背叛了你的主人?原因是什么?给你银子?”
柔珠哀哀的哭泣:“不瞒老夫人,不管多少银子都不能让奴婢背叛小姐……奴婢实属逼不得已。因为大少奶奶说,若是不听她的,就要给我喝落子汤,若我听她的话,可以让我生下孩子,过继到她名下,给孩子一个好生活。”
在场所有人除了敏忠外,皆如五雷轰顶一般。尤其冯氏,傻了一般的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秦老夫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又问:“谁是你府中胎儿的父亲?”
柔珠啜泣不答。冯氏突然回了神,哭喊道:“这不可能,求您别再问了!”
“你让开!”
秦老夫人话音刚落,就听敏山道:“是孩儿的。”说着还跪到了柔珠身边。
柔珠见敏山当面认了,便知可以再无顾忌,接着说:“我那日去见大少爷……被大少奶奶发现了,她给奴家号脉,说奴家有喜了。之后……之后就是今日一事了。”说完,隐隐啜泣,对敏山哭道:“大少爷,对不起,奴婢没有告诉您……都是奴婢的错……”
敏忠适时插话:“大嫂粗通妇科千金之术,号个喜脉应该不在话下。”
“月娥,她当真有喜?”秦老夫人问她。
冯氏几乎崩溃:“您怎么可以这么问我。您难道认为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将怒火投向柔珠,这个抢走她丈夫的狐媚子,也顾不得仪态了,上去就打:“你这个贱人,爬床的贱货!欺负到我头顶来了!”
柔珠吓的躲到敏山身后去。敏山抓住妻子的细腕,使劲推搡开:“你别发疯了!”
丈夫对她向来言听计从,她何尝受过这个气,登时恼了,改为捶打敏山:“你这没良心的!”一边哭一边闹。
“月娥!”秦老夫人斥道:“先回你屋去!”
“姨妈——”她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而且如果她就这么走了,就坐实了她恐吓柔珠诬陷韩子柳的名声。便赖着不走,抽抽噎噎的哭诉:“姨妈,你得为我做主啊——这狐媚子是要我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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