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重生]_夕夕里【完结】(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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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衫少年警惕道:“你想找我爹娘,买我的字画。”

  罗衍被戳穿心思,也不脸红,直接就认了,“这字画价值不菲,你小小年纪,动用这么一大笔钱财,总该跟家里说一声。”

  少年身后的书童气不过,想找他理论,却被紫衫少年身后拦住,他弯起唇,淡道:“我父亲是个微末小官,说出来阁下也不认得,不过买卖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听闻大理寺陆侯爷最是公正,堂堂户部员外郎,欺负一个瘸腿残废,不妨请他判一判是何道理。”

  罗衍沉默片刻,抚掌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也罢,今日是本官理亏,请便吧。”

  言罢,侧身让了道。

  等他们离去,罗衍问:“这究竟是谁家的公子。”

  掌柜的道:“难怪罗大人不认得他,这位小公子是安侍郎的孙儿,安家二少爷安成磊的独苗,很是有几分才气,可惜是残疾之身,极少出门的。”

  罗衍点点头,原来是恒之的表弟,难怪有这样的气度。

  “本官瞧着,倒是像一个人。”

  掌柜的问:“像谁?”

  罗衍细想,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他摇摇头,转过身一手拎起掌柜的衣襟,道:“下次再有恒之公子的字画,给本官包好了送去尚书府,再卖给旁人,你这店也就不必开了。”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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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诗意斋,那书童问:“公子,方才那人是谁啊,瞧着好大的派头。”

  紫衣少年道:“罗尚书家的二公子,自然有派头。”

  书童捂着嘴偷笑,道:“原来是那位啊,公子可听说了,几年前逃婚的安成郡主回来了,而且是以男儿身回来的,听说在塞北立下赫赫战功,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七年,却没人发现他是女儿身,也不知是何等剽悍的人物,当初若是嫁去了尚书府,今日这罗家二公子,哼,能嚣张得起来?”

  安启明瞥他一眼,道:“安成郡主乃是巾帼英雄,岂容你取笑。”

  书童忙敛了笑。

  两人转过街角,一头发疯的马匹朝这边疾奔而来,安启明神色淡淡,他身后的书童眸中精光一闪,脚尖轻点,似滑了一跤似的,将安启明的轮椅推到一边,堪堪避过了那匹疯马。

  大理寺的人即刻赶来,制住疯马,据说与正在查的一场命案有关,随后京兆府的人也赶来,讨要那匹疯马,说是京兆府的案子,双方僵持不下。

  这几年这种事屡见不鲜,书童看得有趣,安启明面露疲倦,道:“回府吧,日头晒得人头晕。”

  书童得令,正要推轮椅,却被安启明抬手制止。

  只见从人群里窜出来一匹枣红骏马,上面坐着个极漂亮张扬的少年,唇红齿白,两颊还有一丝婴儿肥,一甩马鞭,指着京兆府的人,道:“我舅舅说了,直接带走,谁不服,就去镇远侯府找他理论。”

  谁敢找那位冷面煞神理论,不要命了么?京兆府的人面面相觑,带队的官兵憋着气,道:“全部退下。”

  陆子延哼笑一声,拍马走了。

  安启明远远看着,也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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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楼上,叶重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抿了口茶水,道:“陆子延这几年越发放肆了。”

  顾琛正在给他剥栗子,闻言往下粗略瞥了一眼,笑道:“他倒是机灵。”

  叶重锦也笑了。

  可不是机灵,满京城都知道镇远侯府的小少爷不学无术,是京里数一数二的纨绔小霸王,可若要找出他欺压良民,为非作歹的证据,却是一样都找不出来。

  当街打马?一未伤着人,二未损坏财物。嚣张跋扈?又不触犯大邱刑罚。让人既忌惮,偏又拿不着把柄。

  叶重锦放下瓷白的杯盏,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巷口处,那主仆二人已经不在。他今日,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两个毫无干系的人,会生得如此相像么。

  第79章 帝令,圣旨

  相府此时一片愁云惨淡。

  安氏拿帕子抹着眼泪,凄凄切切地道:“这么大的事, 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 若不是夏荷说漏了嘴,我还不知, 阿锦我的心肝,给接到吃人的皇宫里去了,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叶重晖面无表情道:“是父亲不让说的。”

  叶岩柏头疼不已, 瞪了儿子一眼, 转过身去安抚妻子,“夫人, 你先别急,阿锦又不是小孩,陛下待阿锦也是极好的,他二人多年未见,叙叙旧也是人之常情。”

  安氏仍是哭,转眼帕子就湿了,似天塌下来一般,道:“有什么可叙的, 陛下离京时,我家阿锦才七岁, 能记得什么事,这一走就是一夜,如今还不定是什么光景呢。”

  说着哭得越发凄凉。

  她虽然是后宅妇人, 但也是有些见识的,前些日子听罗夫人说,如今的勾栏瓦舍里,正盛行男色,说是什么清倌,吟诗作画,弹琴跳舞样样都会,其实就是做那档子下流的事,许多男人给勾去了魂,大把银子砸进去,跟失心疯似的,家里妻儿老小都不顾了,再荒唐一些的,在自家宅院里就养起来。

  听说,这些人,最好年轻漂亮的男孩。

  安氏想啊,再漂亮的男孩,还能比她家阿锦漂亮了去?新帝比阿锦年长许多,往年就暧昧不清,这些年在塞北,还念念不忘的,送了好些东西回来,原来是存了这等心思。

  如今他是皇帝了,谁也管不住他了,她家乖宝初初长成,似一根刚破土的小嫩笋,就要折在这罗刹皇帝手上了。

  她越哭越伤心,便听下人道:“老爷,夫人,大少爷,咱们家小少爷回来了!”

  安氏面露喜色,连忙擦擦泪,快步迎了出去,叶重晖紧随其后。

  叶岩柏却立在原地,叹口气,问那小厮:“小少爷,不是自己回来的吧。”

  那小厮道:“回老爷的话,有一位大人陪在小公子身边,未曾透露身份,瞧那通身的贵气,应是身份不俗。”

  叶岩柏将人挥退,叹了口气,何止是不俗。

  叶重锦才转过回廊,便瞧见自己母亲和兄长迎面赶来,眼底划过柔色,唤道:“母亲,哥哥。”

  安氏红着眼,把宝贝儿子揽入怀里,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一切如常,这才松了口气,道:“我的心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不许再吓唬母亲了,日后不管去何处,多带几个护院总是没错的,谁曾想,皇城脚下就有人做那等劫掠之事,当真没有王法了。”

  叶重锦扯了扯她衣袖,低声道:“母亲,还有人在……”

  安氏水眸划过一旁,只见栏杆旁倚着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坚毅俊美的面庞,一双古井无波的深沉黑眸,不怒自威,通身煞气凛然。

  她虽然不曾见过成年后的顾琛,但记忆里,依稀有过这么一个少年,同样深邃的眉眼,嘴角常噙着一抹笑,看得人浑身发冷。

  ——曾经的太子,如今的桓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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