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只是想告诉霍寻谢清让不肯收徒的原因,谁知霍寻听了这话,竟然喜上眉梢:“果真如此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金生源一噎,只当他真以为他和谢清让有缘,摆了摆手,不想跟他多说。
沈星沉淡淡的扫了一眼过来。
霍寻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给了他一个露齿的灿笑,修长俊丽的眼睛,眼尾微勾,好看至极。
沈星沉心下一顿,有些疑惑,觉得他眼底似乎带着深渊般的冷意,再仔细一看,分明是黑白分明,透彻无辜。
他有点看不透这个少年,心下便有些不喜,只冷淡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霍寻也不在乎,仍是笑着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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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霍寻趁着夜色的掩映,偷偷来到小竹峰前,试探着触了触禁制。
下一瞬,禁制果然如他想象中一般开放。
他弯起眼睛笑了笑,不是那种面对外人时看似真诚实则虚假的笑意,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师父果然没有更改禁制,唯一开放的人只有他,即便他不在了,也一如往昔。
他站在那栋熟悉的竹楼前,有些激动的推开门。
他走到自己的房间,一切都跟以前一模一样,窗沿上挂着的红色羽毛编成的风铃是他和师父第一次相见时吃掉的那只大肥鸡的羽毛做的,他的碗碟,衣被,玩具,零零碎碎,凡是想的到的孩童该有的他都有。
都是师父亲手做的。
到底是多么的三生有幸,才让他遇到这么好的师父。
霍寻在屋内转了一圈,鼻子有些酸,他抹了把脸,关上门走了出去,跑到后山的树林里,挖出了当年和师父一起埋下的那坛酒。
然后抱着酒,赶往幽水峡谷。
暗夜下的树林格外可怖,他却丝毫不觉,风驰电掣的赶到悬崖前,然后纵身一跃。
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落至峡谷底部,这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月光完全照不进来。
一想到师父因为他,一直幽居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他就又感动,又愧疚,心里难受的不行。
他放出神识探索着来到那鸟笼子似的竹屋前,小心的触了触禁制:“师父……”
谢清让从打坐中醒来,蹙了蹙眉,这是那个所谓的想要拜他为师新晋天才弟子?
呵,霍寻?
算算剧情,主角也是该来了。
只不过,他记得主角拜入他门下的伪装是单木灵根来着,现在居然变成了单风灵根?这剧情的惯性也未免太大。
他再度闭上眼,不予理会,反正他死了主角都不会死,乐意在外面挨冻那就冻着吧。
要他收徒,那是绝不可能的。
他此生只会有阿寻一个徒弟。
霍寻惨兮兮的在外面守了大半夜,算算时间,外面可能已经快天亮了。
他不禁有些哀怨的瞅着那竹屋,师父的心也太狠了,他一个筑基都不到的小可怜,师父竟也忍心就让他这样冻着。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师父……”他再度触了触禁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眼看着他已经被寒气侵蚀的脸色发白,摇摇欲坠,却还是不肯离开,谢清让也没有打开禁制让他进来。
霍寻见他如此,心里反倒挺高兴的,师父越是对别人不假辞色,就说明他越是重视自己。
他更加不肯离开,咬着牙硬抗,就是晕,也要晕倒在师父身边!
第26章
然后他就真的晕了。
并且晕的十分彻底,身体一软就向前倒去,眼看着要坠入幽水之中。
然后他就真的坠入了幽水之中。
刺骨的寒意钻进身体里,他依然一动不动,任由冰冷的河水漫过口鼻。
他的嘴唇已经发白,脸上血色尽失。
谢清让无奈,只好把他捞了上来,然后准备把他送上去躺着。
霍寻灵敏的一个翻身,抱住他的大腿,仰起头看着他。
“师父,不要赶我走,我是阿寻啊。”
谢清让变了脸色,怒意勃发的踢开他:“我不管你是听到了什么,再敢让我听你提起阿寻,我绝不会放过你!”
主角再怎么心狠手辣,狡诈阴险,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可若是他想要利用阿寻来做什么,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
霍寻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不肯撒手,看到他气的眼睛都泛红了,仿佛下一瞬就要跟自己拼命的样子,忙喊道:“后山,第三排,第四棵松树,探花酒!”
谢清让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霍寻。
霍寻仰着头,浑身湿淋淋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更凸显出他分明的眉眼,清晰又漂亮,五官瘦削立体,原本挥之不去的邪肆气质也因着这般可怜的模样淡化了许多,湿漉漉又充满依恋的眼神真如当年一样。
谢清让再顾不上思考其他的东西,忙半跪下来将他贴在脸上的湿发抹至脑后,捧着他的脸仔细的端详他的五官。
似乎的确有几分相像,只是他对阿寻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灵秀可爱,精致的像瓷娃娃一样的小小孩童之上,一时间跟这个俊美邪气的少年有些对不上。
霍寻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师父,十年之约,我没有失约。”
他说着,取出那坛尘封了十年的美酒:“我来和你一起喝酒。”
谢清让红了眼眶,却叱道:“都十年了还没筑基,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霍寻侧过头,脸颊在他手心蹭了蹭,低眉顺眼的微笑道:“是,阿寻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谢清让把他抱进怀里,慢慢的收拢胳膊,直到紧的再无一丝空隙:“回来就好……”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回来就好。
他声音里脆弱的哭腔太明显,霍寻顿时熄了撒娇的心,紧紧的回抱住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笨拙的不知所措,心里跟惯了铅一样沉的难受。
谢清让静静的抱着他,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眼泪慢慢地流下来混入他原本就已经湿成了一片的衣服,留下点点更深的水渍。
霍寻也安静的回抱他,不再试图去多说什么,只想就这样一直被师父抱在怀里。
他已经回来了,他再也不会离开师父。
许久,谢清让才勉强收敛了一些自己的情绪,被大喜大悲所占据的大脑恢复了一点清明。
他摸了摸霍寻的后脑,慢慢的放开怀抱,眼睛盯着他细细描摹他的五官。
“阿寻长大了,竟同小时候差别这样大,我险些辨认不出。”
霍寻笑了笑,道:“师父可是嫌弃我现在的模样,刚才差点没一脚把我踢出去呢。”
他略去了被强行扔进血池换血,重塑经脉皮骨的苦痛经历,不想让师父再为他难过。
可是谢清让又怎会不知他受了苦。
原著中主角出场就是拜入栖霞派,在此之前的童年经历都采取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描写方式,于惊鸿一瞥中轻描淡写的扫过几笔,却也足够人想象出他以前的悲惨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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