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虽然已经到了春夏交际,早晚的风还是有些冷。他顶着一身汗水出去,是容易患上风寒。陈潇拉着被单拽了拽,才发现自己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能见人。他赧然的缩着脑袋,乖乖的躺了回去。
席云霆板着一张脸拉开房门。童诺诺圆脸一片空白,整个一副惊吓过度,灵魂都飞升了的样子。席云霆皱了下眉头,声音又低又冷:“有事?”
童诺诺一个激灵,眼睛在席云霆穿着好好的衣物上瞄了一眼。发现哪里都是整整齐齐,不像是刚匆忙穿上身,他那有些崩溃的情绪才好转。脑子一放松,嘴上就没控制住:“原来你们不是在做那种事啊……吓死我了。”等到说完,童诺诺才意识到他说错话了。这种话脑子里边过过就算,说出来那不是找死?
童诺诺的话初听,席云霆没有立刻领会他的意思。等到童诺诺变了脸色,又懊恼又害怕的看他,才慢慢意识到童诺诺的真意。那一刹,席云霆脑海当中什么都没法想。片刻后,各种情绪纷纷涌了上来。有恼火、有气愤,还有难为情和止不住心惊。他理不清纷乱的心思,被别人误会他跟潇弟俩人的关系,愤怒、震惊理所应当,可是难为情、心惊因何而来?
他压下难为情和心惊,只让愤怒掌控情绪,神情严厉的看着童诺诺说:“慎言!我在此不过是为潇弟推拿按摩,缓解他的疲劳。”
童诺诺恍然大悟,他松口气,一边鞠躬一边忍不住笑:“对不起,是我想差了。听到刚才的声音,还以为……哈哈,也难怪我误会,实在是陈潇叫得声音太像啦。”童诺诺抬起来,发现席云霆的脸色还是很不好,赶忙收起脸上的表情,做出一个严肃的样子:“这是我的不是,今后一定谨言慎行。还请席道友原谅!”
席云霆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吓人,他缓缓的点了下头,表示原谅。这时屋子里边久等不到人的陈潇扬声喊道:“大哥,诺诺。你们在干什么?怎么不进来说话?”
席云霆这才让开门口,童诺诺进去之后,他又把门关好。童诺诺进了房门,赶忙奔到陈潇的卧室。就见陈潇脸带绯红,光着四肢,腰间搭着床单,身上透汗的躺着。那样子看着就容易让人想歪,童诺诺吸取教训,只抽了一下嘴角,什么都不敢乱想。
床旁边的小茶几上还摆放着没有盖着盖子的药油,一股清香的药物味道在有点热的空间里缭绕。童诺诺皱了一下鼻子,说:“怎么这里这么热?”
陈潇懒洋洋地说:“大哥为了让药油尽快发挥作用,就加热了一下。他是用的火属真元,这块就有点显得热。”
童诺诺唔了一声,就举起手中的笔杆:“给你,看看还满意吗?”
陈潇眼睛一亮,直接从床上弹起来。抬手接过笔杆,做出一个写字的样子,细细感受。犀角做成的笔杆坚硬结实,不同于木类、竹类的重量需要重新适应,表面却是触手生温,质感很好。
陈潇很开心的说:“不错,这犀角笔杆意外的防滑,写得时间再长接触的地方也不会疼痛。”他又仔细的看了一下,皱了皱眉毛说,“就怕时间久了,手握的地方会因为吸汗颜色变深。”
童诺诺很肯定地说:“这个不会。黑金犀角质地细密紧实,毕竟是来自凶兽身上,不会轻易渗透进去汗水。更何况我还在外层做了处理,不只是能防水、防火,同时也可以隔绝外界的侵袭,避免时间久了犀角外层变得脆弱。你放心用上个几百年不成问题。”
陈潇干笑了一声,几百年这么长的时间也太夸张。他的心理预期这笔杆能用上个几十年不坏,就省了大麻烦。大不了到时候再有更好的材料,重新制作一个。他还是低估了这个世界的不跟凡人讲道理的仙家手段,没预料童诺诺这个机关师处理个笔杆会这么耐用。
陈潇向着童诺诺道谢,童诺诺说:“都是朋友,别这么客气。”这点事情,对童诺诺来讲,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特很乐意为陈潇做。
陈潇在遇袭之后曾经跟他说过,会想办法再弄来矿心精华给他。他果真没有食言,去常家村回来之后,就给他送来的一大筐,惊喜得童诺诺没晕过去。当初童诺诺的师父把他踹出山门,让他独自一个人历练,告诉他只有外出游历,才会真正有收获。那个时候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只觉得他师父是不愿意他继续宅在师门当中跟他抢材料。事实证明,是他错怪了师父。他不仅仅有了精彩的冒险,收获了不少优质材料,有个更多的新想法,最重要的是他终于交到了陈潇这样的好朋友。
修仙不是闭门不出,也不是独善其身。更讲究法侣财地,缺一不可。法自然讲的就是功法,他师父虽然是个散修,教给他的功法却是最合适他的;侣就是志气相合的朋友,俗话讲良师益友,好的朋友比半个师父都要管用;财是童诺诺最有切身感受的,没钱就没材料;而地说的就是洞府、山门了,要是能有一个灵气充沛资源丰富的山门,他也就不必跟师父抢材料啦。
以前他也只有法可以谈得上算是优势,认识了陈潇之后,不仅补足了侣,连财也源源不绝的来了。所以,陈潇现在在他心中也就只比师父的地位低那么一点。
见陈潇对他的成果满意,童诺诺原本还想继续跟他说一下黑金犀角这个材料有什么好处,能应用到什么机关上。结果他刚打算往陈潇的床边上坐,席云霆就过来拦到他身前,轻声地说:“潇弟明日还要早起训练,今日的按摩做不完,恐怕要影响休息。”
童诺诺只得收回已经踩到床前脚榻的一只右脚,他说:“好吧。你好好歇息,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什么事要办,可以去找我。”
陈潇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欢快的冲着童诺诺摆手送走了他。等到席云霆关好门回来,他已经翻过身继续趴着,空气当中的气场流动,告诉他席云霆已经来到他的背后。他就把脑袋搁在床枕上说:“大哥,我们继续吧。”
席云霆没有说话,手上重新抹好药油,落到陈潇的身体上按揉。那力道比起之前可大多了,让陈潇立刻就受不住的惨叫一声。席云霆沉声道:“慢慢揉耽搁潇弟休息时间,还是尽快让药力深入到肌理之间为好。”
这样陈潇再不会发出那种让他听得耳热的缠绵声音,也不会再让靠过来不小心听到的人误会俩人之间正在发生不洁之事。席云霆脸上没有表情,内心却隐约的觉得遗憾和失落。他压下这种不太寻常的感受,重新摆正自己的态度和位置。陈潇是他至今唯一的友人,仅此而已,再不能有其他。
这天结束之后,陈潇是含着眼泪睡着的,连席云霆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不过第二天起来确实神清气爽,身体轻盈自在。他就把席云霆的变化给放到了脑后,期待起今天的训练来。见他第一日承受得住,之后席云霆的训练量每日逐渐加强,直到他的承受极限。累的陈潇每天没有多余的精力想什么。连笔铺那边笔头做好了,都是席云霆得到了消息带着笔杆去了一趟,让老师傅给安装好了带回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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