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又不能除,看着又刺眼,蒋氏很恼怒。她就不信了,连王谏她都收拾得服服帖帖,还治不了这小子!
所以,当她发现吴繁暗中勾结春梅陷害梁心铭时,她忽视了。她要斩断王亨和这个门生的情义,就像斩断王谏对卫姨娘的情义一样。
这一次她却没有二十年前顺利,不但梁心铭高中状元,王亨也没费多少工夫便揪出了吴繁。
王亨的手段吓着了蒋氏,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生恐怀疑到她头上。
更头疼的事还在后头呢,不等她想出办法,老太太和王夫人居然回京了,一回来就将管家权收了回去。
蒋氏愤怒:她辛辛苦苦,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了,然不等她想出对策,王亨就查出了卫姨娘死的真相,让她再无翻身之地。
听见王谏骂她毒妇,她很恼火:若不是她,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吗?被刑部官差带走前,她很想告诉王谏她的良苦用心、她的绝妙手段,王家能有今日都是她的功劳。
她要不说出来,就怕人家歪曲她,当她是个心胸狭隘、嫉妒成性、贪婪成性的女人,那是她不能容忍的。
这念头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令她丧失了最后的理智。
梁心铭揣摩蒋氏的眼神,再看看风度儒雅的王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很快又被她掐灭了,觉得太荒唐。
然她掐灭了,蒋氏又点燃了。
走到门口的蒋氏忽然回头,歇斯底里地喊:“我是安定伯府的姑娘,哪点比她差了?我不比她差……”
梁心铭觉得不妙,急叫“恩师!”
王亨不用她提醒,厉声道:“堵住她的嘴!”
押解蒋氏的官差不敢碰她——哪怕她现在是犯人,那也曾经做过王家太太,四品官的夫人——任凭她自己走,因此听见王亨叫,都无措的很,不知该不该上前堵嘴。
王亨却不是叫他们,是冲姚褀叫的。
姚褀当即上前,大巴掌一下子捂住蒋氏的嘴,一安递过一方帕子,姚褀便塞进了蒋氏的嘴。
蒋氏呜呜叫着,看着王亨,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和疯狂,奋力挣扎,和之前的老实善良模样判若两人。
王诘父子一齐冲上前,呵斥姚褀。
蒋氏可以死,却决不能受辱!
王诘愤怒地对王亨道:“安泰!你连一点手足之情都不顾了吗?王家的脸面也不顾了吗?”
王亨不理他,喝道:“押去萱瑞堂!”
姚褀道:“是!”
王亨再对李侍郎道:“大人,蒋氏离开前,还要跟祖母拜别一声,还请大人通融。”
李侍郎会意道:“这是应该的。”
王诘急忙和儿子追过去。
梁心铭直叹气,王亨这个伯父还真是个实心人,看样子蒋氏所作所为他是真的没参与,也怪不得能瞒住他。
王亨面色阴沉——
蒋氏竟然暗恋王谏!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结果。
他看向父亲。
王谏脸色紫胀。
不同于王诘,他敏锐地察觉蒋氏话中含义,羞愤难忍、气愤难当,真无地自容!
争权夺利在豪门世家很常见,叔嫂私情却是乱了天伦!
蒋氏口不择言,若能清醒过来还好,还能去刑部录口供;若不能清醒,是万万不能将她押去刑部的,否则这桩丑事传扬开来,王家的声誉没了,他也没脸在朝堂立足了。
眼下只能指望老太太了。
正在这时,思雨匆匆跑来回禀:舅太太和孟夫人来了,被梁锦云拦在门口。
舅太太,是王亨亲舅舅孟远古的夫人。
孟夫人,则是孟远翔的夫人吴氏。
两个都是孟夫人,在思雨口中却一个是舅太太、一个则是官样称呼,小丫头将自家大爷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慕晨又道,早上孟家就来过一遭,被门房挡了回去。
王亨听了,神情没有半点松动,吩咐思雨道:“去告诉舅母,就说我今天奉旨查案,府上不便招待客人,请她暂且回去,改日我再去向她和舅舅赔罪。”
思雨应声去了。
李侍郎要带犯人回刑部,梁心铭也想告辞,于是问王亨:“学生既然来了,本该拜见老太太的,然眼下……”踌躇不决地看着王亨,似乎问“眼下拜见合适吗?”
眼下自然是不合适的。
刚才还说不便待客呢。
王亨却道:“你且等一等。”
说罢,命慕晨带她去外书房等候,说等他把蒋氏这事处理了,再来带她去见老太太和母亲。
梁心铭道:“是。”
跟着慕晨去了。
梁心铭想见老太太和王夫人,一是为礼数,另外也想看看那二人见了自己是什么反应。
第173章 敲锣打鼓欢送
东方倾墨也要跟去。
王亨拦住道:“还要劳烦神医随李侍郎去刑部作证。”
东方倾墨嘀咕道:“状元郎那么清闲,看了一天热闹。我老人家也太辛苦了,忙了一天,晚上也不能安生。”
王亨道:“改日我请神医。”
东方倾墨这才高兴起来。
他不过是发发牢骚,能找出当年谋害卫姨娘的真凶,洗清王夫人的冤屈,他自然是尽心尽力、任劳任怨。
慕晨引梁心铭在书房坐了,一面唤人来伺候茶水,一面歉意道:“状元郎请稍坐,大爷回头就来。”
她是王亨身边得力大丫鬟,眼下这府里乱糟糟的,正是她出力的时候,所以不得空闲伺候梁心铭。她也知道王亨看待梁心铭不同,不敢让一般人来伺候,特地叫了若彤来,仔细交代了,说状元郎是大爷的门生,要好生招待。
若彤领命,来到梁心铭面前。
看见梁心铭,若彤一呆。
梁心铭心里也很触动:若彤,是跟林馨儿最贴心的丫鬟,是她和王亨相爱的见证人,小姐妹一般的存在。
梁心铭出山,最害怕与她同床共枕了四年的王亨会认出来,第二便担心若彤这样近身伺候的丫鬟察觉端倪。
王亨的身份高过她,若是用些手段试探她,她无可推拒;但若彤就不行了,男女有别,若彤就算怀疑也无法。
因此,梁心铭很镇定。
感觉若彤看她,她抬眼,目光与若彤一触即收,微微垂眸道:“这位姑娘好。”很优雅守礼的君子举止。
若彤没听见一样,依然呆呆地看着他。
梁心铭有意提醒她这样盯着一个男子不合适,再次抬眼,疑惑地瞅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若彤骤然惊醒,结巴道:“啊……哦……你是……”
梁心铭道:“在下徽州梁心铭。”
若彤脱口道:“状元郎!”
梁心铭含笑点头。
若彤忙施礼道:“请大人恕罪,婢子失礼了。”
梁心铭即便有满腹的话要问她,此时也只能忍着,随口问道:“在下上次来王府,并未见姑娘?”
若彤道:“婢子新来的。”想要去泡茶,脚下却挪不动,脑海里满满都是林馨儿,和眼前人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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