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这么铺起来也快。瞧,这都快半里多了吧?”
梁心铭也想知道铺了多少,便对身边衙役吩咐道:“你去瞧瞧,看铺多少了。”
道路两边拉了标有记号的绳索,可以计量里程,并以此为标准,测算施工进度。
那衙役忙答应一声去了。
不大一会,他又跑回来,激动道:“大人,快一里了!”
梁心铭和赵子仪相视而笑,都很高兴。
人多力量大,若是专门的施工队修建,绝不能这么快,但她和唐知府分段全面开工,修建速度就快了。
闹了半日,梁心铭觉得有些乏了,抬头看看太阳,吩咐属下“仔细盯着,不许人随意踩踏”,然后邀请唐知府等人去镇上吃饭。人多,她可不想领回家麻烦惠娘。
她刚起身,赵子仪便撑起油纸伞,罩在她头上。
梁心铭忙道:“不必。”
她幽怨地看了赵护卫一眼——能不能别把她当女人?虽然她确实是女人,但正因为如此,她才要时时留心。
她怎么会怕晒太阳呢!
她正要把皮肤晒成小麦色,既健康,看起来也更有男人味,不然顶着一张鲜艳的脸,终究不妥。
赵子仪只得收了伞。
一行人说笑着,向镇上走去。
陈桥不过一个小集镇,以前并不繁华,如今托赖梁心铭的修路举动,镇上来了好些人,买卖都活跃起来。
镇上有家“十里飘香”酒馆,堂上几张八仙桌,招牌菜都是乡下农家风味,大碗大盘子装鸡鸭鱼肉,很实在,要不怎么叫“十里飘香”呢。
梁心铭来吃过一次,味道还不错。
今天,酒馆的东家见知府大人和县太爷光临,喜出望外,弯腰堆起一脸笑容,殷勤地恭迎梁心铭等人进去,又说今天这顿酒饭他请了。梁心铭刚要推辞,他就急忙抢道,今天赶上浇路的好日子,他不能出大力,难道一顿饭还不能请父母官吃?又说让左邻右舍有头脸的都来相陪。
梁心铭答应了,却说他们还有公务在身,也不要人来相陪,等路修成了,他们爱庆贺自己庆贺好了。
她能理解这些人的兴奋心情:靠着这条路,南来北往的过路客商不断,这镇上的买卖将来还能差了?
一时间,宾主都很欢畅。
饭后上茶,说些闲话。
忽然,梁心铭有强烈的被窥视感觉,转脸一看,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中间有个戴斗笠的男子,似乎一直盯着她。见她看过去,他没有闪避,反而揭下斗笠,露出面容——约莫二十四五岁,下巴一圈胡子渣——冲她点点头,做了个口型,不知说的什么,又对守在门口的衙役说了句话。
衙役看向梁心铭,神情犹豫。
梁心铭猜,那人是想求见她。
果然,那衙役走进来回禀道:“大人,那有个人说有事求见大人,望大人许他过来说话。”
赵子仪沉声问:“什么人?”
衙役道:“属下不知。问他,他说亲自对大人说。”
梁心铭垂眸想了一想:从昨天开始,事情接连不断,回避也不是办法,就让他来吧,看他怎么说。
她便道:“让他进来。”
赵子仪立即浑身戒备。
衙役便出去,将那斗笠男子带进来。
刚跨入门槛,忽然一阵“啪啪”响,赵子仪两手齐出,抓起桌上的茶碗循声扔出,又一阵瓷器碎裂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人们的尖叫躲闪奔跑的脚步声,乱了起来。
梁锦云则直接抽出钢刀,在空中挥舞,不是杀人,而是格挡暗器,这暗器有飞镖有子弹。
唐知府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嘴里的汤汁顺着胡须流下来而不自知,好容易反应过来,脚下一软,滑到八仙桌底下去了;李京和白英也慌张地躲到一旁。
店主人再不复热情,哭喊连天。
这一刻,梁心铭再不稀奇这世界被穿越前辈光顾过了,甚至埋怨起来:你倒腾的热武器,坑姐了!
姐是斯文人,飙车会,不懂枪。
她心里虽乱,面上还算镇定。
她一直盯着那斗笠男子,看清他根本没动手,甚至他身子一震,脚下趔趄,被暗器击中了。
梁心铭眼角余光还发现:暗器是从窗外射进来的,杂乱无章,对方与其说是刺杀她,不如说声东击西,吸引赵子仪和梁锦云的注意,真正的目标却是斗笠男子。
赵子仪和梁锦云也确实被吸引了,全力保护梁心铭,丝毫未留心到斗笠男子受到攻击;梁锦云甚至怀疑斗笠男子和刺客是同伙,盯着他就要下手。
赵子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梁心铭罩在视野内,身子不离梁心铭左右,一切靠近梁心铭的人、物,都被他格挡在三尺开外,连只苍蝇也休想靠近她。混乱中,他甩出一柄短剑,将一个妄图窜进店堂的刺客斩杀在门槛外。
梁心铭喝道:“刺客在外面!”
梁锦云立即冲向窗户,破窗而出。
他总算看明白了情势。
窗外,姚褀的面容一闪而过。
梁心铭忙喝道:“死活不论!”不是她想杀那些人,而是要阻止那些人杀斗笠男子,不得不下狠手还击。
外面立即混战起来。
梁心铭这才略微放心。
第397章 一个小女孩
然对方杀斗笠男子的决心显然比她预料的要强烈的多,竟然不顾姚和梁锦云等人的夹攻,依然从门、窗等处对斗笠男子接连射击,有暗器有火枪,不顾一切地阻止他接近梁心铭。而斗笠男子则锲而不舍地要接近梁心铭,使出浑身解数反击,一个前扑,从地上滚过来。
就听“嗖嗖”声不断,须臾便没了声音,店堂内陡然安静下来,因为那两方人同归于尽了。窗外的刺客太过于执着杀斗笠男子,自己也被姚等人斩杀。
寂静中,店主人惨叫一声:“大人,杀人啦”
梁心铭刚要摆出官威,震慑众人,收拾残局,忽听桌子底下“哎哟”叫唤不绝,方想起唐知府还躲在桌下呢,忙对冲进来的衙役们道:“扶唐大人起来。”
又喝命外面的梁锦云,“疏散百姓!”
又吩咐姚,“保护好现场。”
她自己则大步走向斗笠男子。
赵子仪紧随其身边。
斗笠男子肩头、胸口都沁染了鲜血,眼神黯淡无光,躺在离梁心铭桌子一丈远的地方,他终究还是没能接近她。
梁心铭在他身边蹲下来,看着他问:“你是何人?你拼死要见本官,所为何来?”
男人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梁心铭伏下身子,靠近他嘴边,侧耳倾听。
这是很危险的,万一这人心怀不轨,以此吸引她靠近,这便是杀她的绝好时机,可她还是胸有成竹地来了。
赵子仪想阻拦,又知道她不会听,索性不开口,左手抓住她胳膊,随时准备将她拉开;右手紧扣短匕,蓄势待发,全力防范,随时准备给地上男人致命一击。
所幸那人已是强弩之末,梁心铭听了一会,便一脸遗憾地直起身,手撑着膝盖默默看着他。良久,她才伸出双手,一言不发地在他身上寻摸起来,怀里、腰间,都搜遍了,甚至将他靴子也脱了,什么也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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