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_乡村原野【完结+番外】(4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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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妥当人,其实是反贼的心腹。
  李荆山先故意让妻子出面,求小儿媳去找林巡抚。等林巡抚要送亲家这人情,他却义正言辞地拒绝,另举荐了他人。林巡抚感动之余,不免放松了警惕,何况李荆山举荐的那人的确行事稳妥,明面上看不出问题来。
  李荆山此举,是借林巡抚之手在官仓里安插内应,为牛将军以陈粮调换新粮提供了机会,让反贼毫不费力地囤积粮草,若出了问题,却丝毫牵连不到他的身上。——因为人是林巡抚选的,李荆山不过是举荐而已。
  李荆山一向小心谨慎,绝不留把柄给人,但凡这类事,都是让与他不相干的人去做,若出了事,他顶多落个“识人不明”的责任,而不会深陷其中。
  但是,洪流掀了岳父的老底。
  李荆山和王瑾成为亲家,很有缘分:李荆山的大女儿去黄山游玩,路上不幸马车出事,正好被王瑾的小儿子王谅救了。——王谅是王亨的八堂叔。这李姑娘有些才貌,是个极为灵动的人儿,后来的事便顺理成章了。当初,林巡抚答应李家的亲事,也有看在这门亲的份上。
  李荆山几个子女,嫁娶都费了心思:和左相是姻亲,和王家是姻亲,和林巡抚是姻亲,和严家是姻亲。这些人家,有的家世显赫,有的家世豪富,还有的在地方上有实权,他一个出身平庸、才学平庸的人,短短十来年,便牵起好大一张网,仕途顺遂,平步青云。
  最后一门姻亲就是洪家。
  洪家也并不简单。


第515章 牵手
  别看现如今洪家普通,若往前追个一二百年,也是权倾朝野。永平年间,洪家祖上是荣郡王。永平末年,荣郡王谋反,想扶持养子洪霖登基,洪霖其实是先帝之孙、宁王之子秦霖(见《果蔬青恋》)。谋反事败,洪霖逃往北方,建立安国,就是后来声名赫赫的青龙王。
  因这场谋反,洪家差点被诛九族。
  为什么说差点呢?
  这场谋反后,英武帝登基。
  雄才大略的英武帝赦免了洪家,只诛杀了洪家父子两个首犯,妇孺皆饶其性命。英武帝大气魄,不但赦免了洪家,后来还收服了青龙王,将安国变成大靖的附属国,将大靖的疆土拓展到远超历史上任何一朝代,开创了长达三十年的英武盛世,是威震海内外的英明君主。
  洪家虽谋反,但因为青龙王的缘故,后来无人敢践踏洪家子孙。英武帝和青龙王归天后,再无人有他二人的胸襟和气魄,安国便和大靖反目了,洪家也才艰难起来。
  可以说,洪氏家族大起大落。
  这一次,被卷入谋反的洪家,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和他们的祖先相比,又有什么样的手段呢?
  洪稼和李荆山,到底谁才是猎者?
  这要等洪稼来后,才能明白。
  ……
  林巡抚离开时,梁心铭也送他到门口。
  这回,王亨也起身了,跟她一起送了出来。虽然林巡抚年纪大了,梁心铭未必会欣赏他的“美色”,但王亨还是不放心。想也想得到,林巡抚肯定会私下追问她一些问题,试图从她这里探听些消息,一扯就是半天。他跟着一块出来,林巡抚就不好拉着梁心铭闲扯了。
  总之,把人送走他才宽心。
  林巡抚见王亨亲自送出来,更加受宠若惊,出了门在廊下站住,回身请他止步,然后告辞。
  回到房中,林巡抚将王亨对自己的态度,以及那句“休要生些不该有的心思”品了又品,一夜未眠。
  再说王亨和梁心铭,送走林巡抚后,还站在廊下,望着夜空不语,月光皎洁,照在空荡荡的院中。
  梁心铭不知他想什么,轻声叫“恩师?”
  王亨侧首,看向她。
  月光虽照不进廊下,廊下却悬着灯笼,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有些模糊,像在雾中。
  他很想用手去摸她一把。
  刚才在堂上,他敏锐地察觉到她关注自己,目中掩饰不住的赞赏、爱慕,还有自豪,顿时如三伏天饮了冰水,通体舒泰,也信心倍增。他觉得自己之前的酸味有些莫名其妙:已经官居三品,又正审查谋逆大案,跟两个尚未入仕途的楞小子较什么劲?简直不知所谓!
  听见她叫自己,他想说“夜了,回去歇息吧”,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舍不得和她分开。不如留下她一块处理公务,虽不能卿卿我我,却抬眼就能看见她。他也不是不心疼她,若她困了,他会安排她睡觉,就在他身边睡!
  他便道:“今晚还要辛苦青云。”
  梁心铭道:“这是学生应该的。”
  他看着她,明亮的目光渗进她的心底,仿佛问:是应该的,还是甘愿的?也舍不得跟他分开吗?
  梁心铭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转身跟皇甫仁说话。
  王亨又嘱咐一遍白骁、方智荣和范勇谨守驻地,命方智荣:“严防林子明,调集弓箭手埋伏,再架两门小型火炮对准他所在的客院,一旦他暴起,炮轰客院!”
  方智荣凛然:“末将遵命!”
  他知道背后主谋是谁了。
  王亨这才进去,将梁心铭、皇甫仁等召集到议事厅。
  总结了一番,他又布置给黄知府和皇甫仁新的任务,交代他们往几个方向去追查,有些涉及严家,有些涉及洪稼,而他们身后,都有李荆山的影子。
  黄知府和皇甫仁得令去了。
  王亨将碍眼的人都支走了,以为可以和梁心铭单独相处,共同追查线索、分析案情,享受心灵交汇。
  可是,很快他便觉得郁闷和焦躁:在议事厅,常有人来找他回事,他根本无法和梁心铭好好独处,别说做什么亲密的动作,便是眉目传情也没工夫。
  怎么就有那么多事呢?
  他想了想,索性跟梁心铭去丹桂苑,丹桂苑远,又有重兵把守,不到万不得已,属下是不会去打搅的。
  “得让他们学会自立。”他这么对梁心铭道。
  梁心铭赞同地点头,道:“事事请示,虽然能少犯错,却也养成了依赖的习惯,无法独当一面。”
  王亨欣喜道:“就是这道理。”
  两人走在夹道内,一大群人跟在后面,都被他们忽略了,光秃秃的夹道让他们走出花前月下的感觉。
  梁心铭感受到他的气息,灼热而阳刚。
  王亨更玄,鼻端闻见她的幽香,如兰似麝。
  其实,这都是月光惹的祸,他们并未真的闻见彼此的气息,只是心中起了旖念。王亨想起成亲四年的同床共枕,挥不去记忆深处熟悉的处子幽香;更想起那日在藏宝洞中的圆房,无法遏制的渴望再来一次。
  身体顺应心意,他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一动,很自然地就握住了她的左手。她的手滑腻且有力道,指尖润凉,触及他温暖的手心,那凉意从手心迅速延伸到心底,浇灭了他的心火,心头顿觉安定踏实,不禁浅笑。
  被他温暖的大手包裹着,梁心铭才发现自己的手竟这样小,手背传来粗粝的摩擦感,是他掌根的薄茧,对比出她的柔、他的刚,忽然间就觉得自己柔弱了。
  在惠娘和朝云面前,她就是心理强悍的男人,而不仅仅是装扮出来的男人;在下属们面前,她是从容的上官,胸有成竹,可以依赖;在皇上面前,她是胸有韬略的臣子,可堪大用;唯有在王亨面前,她觉得自己是女人,有跟他撒娇的欲望,有跟他耍赖的底气,有索取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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