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的舒心生活_寒小期【完结】(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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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嫉妒、愤恨、不甘……承认自己比旁人怎么了?如果连正视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上进呢?很明显,傅家那小俩口就是陷入了第二种qíng况里,还自以为做得隐蔽,殊不知他们的心思早已人尽皆知,只不过碍于qíng面没人会将那些话直接传到他们耳里罢了。

  周家行事虽称不上有多高调,可有些事qíng那在乡下地头是压根瞒不住的,况且人家老周家也没想过要隐瞒。

  譬如说,买家禽牲畜来饲养。再譬如说,得了闲钱就买田地,哪怕卖不出去也可以赁给人家种。还有就是索xing不再田地里种粮食作物,而是直接种甘蔗、甜菜、花生等等,左右一样都是种地,完全可以种价值高的作物,回头卖了买粮食也好。

  当然,有些事qíng也不能全部照搬照抄,毕竟很多人是真的家徒四壁,又或者不敢轻易的不种粮食。像周家之所以能一点儿粮食都不种,是因为他们家囤的粮食够一家子吃上七八年到了。况且赁出去的地里头多半都是种粮的,到时候能直接得不老少的粮食。若是普通人家学了周家的法子,一旦年末出现灾荒,粮价飙升,而那些价值高的作物则卖不出去,那却是真的要了一家人的命了。

  想发家致富当然没那么容易,可多看看多想想总归是错不了的,再怎么也会好过于看着旁人的优秀,一面自惭形愧,一面恶语中伤……

  虽不知有多少人像张家这对堂兄弟一般看得清楚,可甭管怎么样,傅家小俩口这回算是丢了大脸了。在人家成亲的大好日子主动上门挑事儿,结果被怼了一脸不说,还被新郎官当众请离。虽说最终他们还是留了下来,可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说真的,还不如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呢。

  更惨的还在后头,傅家俩口子坚定的认为,孟秀才穷的叮当响,老周家则是土得要命,这两家不过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凑合过日子能有好?

  抱着这种想法,傅家小俩口愣是咬牙没离开,而是立在一旁观礼,紧接着跟随人群进了二进院子,浑然不知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何等惨烈的打脸。

  说是打脸也不尽然,毕竟甭管是孟秀才还是周家上下都没有料到他们俩口子会特地送上门来作死,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个儿运气不到。

  这不,一进院子看见了里头的qíng形,傅家小俩口就愣住了。

  孟秀才这个二进院子是张掌柜帮着置办的,当然他本人也是来瞧过以后才定下来的,只不过之后院子被周家阿奶qiáng行接手归整却是谁也不曾料到的。在孟秀才看来,左右他对于这些个事儿都不在乎,周家想叫自家姑娘往后住得舒心一点儿也是可以理解的。张掌柜想得就更简单了,本身这也没他的事儿,他是出于好意帮忙的,既然有人愿意代劳,他gān嘛要反对呢?

  于是,整个院子就翻天覆地了。

  买下这个二进院子只花了一百两银子,里头倒也有家舍,那是前任主人不要了留下来的,除此之外还真没啥看头。试想想,灰扑扑的墙面,陈旧的院落,有什么值得期待的?起码光看外头是完全想象不出里头会是这般qíng形。

  傅家小俩口都愣住了。

  这院子里铺的青砖已经够叫他们吃惊了,还在第一进院子里移植了一棵看上去就有些年头的石榴树。这也罢了,谁会想到单是嫁奁就铺满了院子和廊下,且还是从前头一直铺到了后头,满满当当的,看着就叫人心生羡慕。

  彼时,傅家小俩口还不曾认清楚事实,一个道:“乡下人就是不懂事儿,嫁妆箱子弄得好看有啥用?也不知晓在里头装了青菜还是萝卜。”另一个道:“凭它是什么,至多也不过乡下玩意儿,有什么稀罕的?”

  似是故意如此,傅家小俩口压根就不曾刻意压低声音,似是等着旁人主动附和。

  可惜,结局并未如他们所料的那般,或是权当没听见,或是直接嗤笑着望向他,更有人索xing同身畔的人放声说笑,还时不时的冲着他指指点点。

  傅家小俩口原就刚丢了人,这会儿更是连气带羞的,正要开口呵斥,却已经走到了喜堂前,细细一看,却瞬间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般,彻底没了言语。

  托周家阿奶的福,这个不过价值一百两银子的二进院子,光是重新修缮以及家具摆设就花了四五百两银子,且一些价值比较高的嫁奁早先就被送到了屋里,这会儿正敞着盖子任人观赏。

  尽管傅家小俩口人品不怎么样,不过毕竟出身小康之家,这点儿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只粗粗一扫,就知晓自己先前看走了眼,又瞥了眼那些一脸看好戏神qíng的同窗以及乡下人,登时俩人皆涨红了脸,却已无力反驳。

  除了这俩人外,观礼宾客之中也有个别面色有异。

  周芸芸的生母李氏是拖着周家大伯娘一道儿来的,俩人倒是真没任何闹事的意思,只是过来瞧热闹,外加蹭一顿饭吃。只是,喜宴尚未开始,俩人却皆变了脸色。

  李氏自是懊悔的,别看她如今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那也仅仅是如今罢了。她后来嫁的人大了她足足二十五岁,虽说这几年身子骨瞧着还行,可往后呢?等她五十岁时,那人都已经七十五岁,可不得她日夜伺候着?

  比起伺候那老头儿,更叫她害怕的是将来老头儿走了以后怎么办,五个儿子只是说起来好听罢了,可就连最小的儿子在她嫁进门之前都已经娶妻生子了,论感qíng能有多少感qíng呢?怕别是老头儿这厢一阖眼,她那厢就被逐出家门了。偏生,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她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娘家是靠不住的,如果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把将来的生计全托在娘家身上的话,那她是真的白活这把年纪了。更要命的是,她既已再嫁,就跟先头的夫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哪怕将来真的被逐出了家门,她也不可能再叫前头的儿女养活她。

  好好的日子就给过成了这般,怎叫她不懊悔万分呢?

  比起李氏,周家大伯娘何尝不满心悔恨。她原就是想借着结亲的便利,好叫孟秀才继续教导她的三山子。结果,孟秀才真的搬到县城来住了,看这样子周家阿奶该是出了血本的。目的全然没达到,还将自己折了自己,虽说周家如今尚未明确表态,可想也知晓,那里终究是容不下她了。

  怎么办?怎么办?!鬼知道该怎么办!!

  窝了一肚子的火,周家大伯娘只一脸扭曲的盯着缓步走入喜堂的一对新人,恨不得一切从头开始。

  撇开这俩懊悔不已的,老丁家母子俩的脸色更加不愉。

  周家统共仨姑娘,丁家娶了其中的老大周大囡,孟家娶了老二周芸芸,剩下的老三因为年岁尚小还没什么动静,可甭管怎么说,仨姐妹既是同辈又是年岁相仿的,无论怎样都该一视同仁才对。

  当然,叫人家完全一碗水端平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手指尚有长短,人心自也是长偏的,可就算这样也不该差得那么离谱。

  周大囡出嫁时,莫说嫁奁了,竟是连身新衣裳、连双新鞋子都没有。虽说后来老王家那头送了点儿嫁妆过来,可满打满算凑在一道儿,其价值也断然不会超过二两银子。

  再看周芸芸,且不说那七十二抬嫁妆了,单说她这一身嫁衣,外加这全身上下的首饰,没个一百两银子绝对下不来。

  老丁家母子俩虽没啥见识,总不至于连这么明显的事qíng都看不出来,更别提就算他们真的眼瞎到了这个地步,那耳朵也没聋,自是能听到旁人的议论。

  就这还只是衣裳和首饰,若是加上那成箱成箱的嫁妆,怕是要大好几千两,乃至上万两。

  丁寡妇觉得自己已经不好了。

  “看看你妹子,再看看你,我老丁家是造了什么孽才娶了你这么个丧门心进门啊!!”

  虽说丁寡妇的嗓门并不算高,可因着离得近的缘故,周大囡还是被唬了一大跳,只是她反应极快的低声叱道:“喊!你接着喊!扯着嗓门给我大喊!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阿奶是什么人,破坏了芸芸的大好日子,我看你今个儿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道门!”

  丁寡妇倒抽一口凉气,生生的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嗽了半晌才压低了声音咒骂道:“是啊!你妹子多能耐,瞧瞧你娘家人对她多好,当成宝呢!再看看你这德xing,没嫁妆也就算了,这十里八乡的多得是没嫁妆的,可你倒是生啊!你比你妹子早嫁人四年啊!别等她都生了,你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笑话,你咋知道我不会生呢?你儿子一点儿劲都没有,怪我?我要是一个人能生得出来,那你儿子头上早就戴绿了!!”

  “你你你……”

  周大囡翻了个白眼,她才不怕丁寡妇,尤其这几年她身量彻底长开了,加上每日里都要gān粗活累活,练就了一把子好力气。反观丁寡妇却因着年岁渐长,还有腰伤腿伤的,再跟周大囡掐架,那是连一分的胜算都没有。

  原就没把丁寡妇放在心上的周大囡,在最近这一年里,更是半点儿闲气都不愿意受,非但如此她还三天两头的找茬,把家里弄了个天翻地覆。

  寻常人家摊上这么个祸害,要么下狠手收拾了,要么就索xing休弃回娘家得了。可丁家这头是真的没这份勇气,毕竟自家的条件摆在那里,休了周大囡容易,再娶一个却是几乎等同于痴心妄想了。也因此,丁寡妇就算恨得再厉害,也不愿意叫儿子下半辈子没了依靠,说到底自己的年纪已经不轻了,等她走了以后,打小身子骨就弱的儿子只能依靠周大囡了。

  基于种种缘由,丁寡妇是能忍则忍,不能忍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可这不是冷不丁的瞧了这么一出吗?

  丁寡妇怎么也想不明白,周家既然能给二孙女这么多嫁妆,怎么就舍得大孙女吃苦受罪呢?哪怕给个十来亩地,她儿子也能衣食无忧了。

  有心想叫周大囡回娘家闹一闹,不曾想,人家压根就没这么打算过,一气之下丁寡妇不由的口不择言,说起了这几年一直揪心的事儿——没有子嗣。

  没儿子已经够叫人看不起了,而丁家这头则gān脆就是没孩子。这要是刚成亲没多少日子也就算了,偏生自家儿子儿媳已经在一起过了四年的日子。一想到老丁家极有可能要断子绝孙了,叫丁寡妇怎能不着急上火呢?

  结果倒好,才抱怨了这么一句,就被周大囡突突了一脸,且直截了当的说她儿子不行。

  尽管这婆媳俩说话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因着观礼的人多,他们这边几乎是人挨着人肩靠着肩的,哪怕声儿再轻,也依旧被旁人听在了耳里,登时四周传来阵阵闷笑声。

  丁寡妇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既像是气的又像是羞的,几乎要熬不住甩袖离开。她都如此了,她儿子更是面上燥红一片,只咬着牙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话:“你们俩都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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