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
琳琅略一犹豫,低声道:“如今太孙殿下不在府中,小姐只一个人,这般大胆出手,安平郡王倒是不足为惧。只怕太子殿下心中不满。”
太孙在的时候,哪怕一言不发,只要站在顾莞宁身侧,就足够了。
现在太孙到底不在府中,万一发生什么事,鞭长莫及。
顾莞宁挑了挑眉,淡淡一笑:“不是还有母妃在吗?”
太子妃……
琳琅和玲珑不便说太子妃的不是,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
顾莞宁被她们两个略显扭曲的表情逗乐了:“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在为我忧心。放心吧!父王就是再不满,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为什么?”玲珑冲口而出问道。
顾莞宁眨眨眼,从容一笑:“因为我有皇祖父皇祖母撑腰啊!”
两个丫鬟一起:“……”
说得好有道理!
背靠着这么两棵大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再者说了,自从小姐嫁到府中以来,只有让别人憋屈受气的份,何曾受过半点闲气。就是太子殿下,对上小姐也没占过上风。现在想来,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
顾莞宁忽地想起一件事:“对了,陈夫子昨日就来了府里,我一直忙着,没来得及见夫子。不知她安顿好了没有?”
琳琅笑道:“奴婢正想向小姐禀报呢!陈夫子不肯和季同住在外院,坚持要住在梧桐居里。奴婢只得给她安排了一间干净宽敞的屋子。她就在外面,随时等着小姐传召呢!”
顾莞宁笑道:“快些请夫子进来。”
很快,陈夫子便进来了。
陈夫子年过三旬,从未刻意保养过。不过,她容貌本就生的娟秀,又有练武之人特有的英气,目光清朗,举止利落,看着十分顺眼。
“月娘见过太孙妃。”陈夫子欲跪下行礼。
顾莞宁早已快步走上前,一把托住陈夫子的胳膊:“夫子快些免礼。”
在顾莞宁心中,陈夫子品性高洁,是值得敬重的长辈。随着陈夫子习武这一年多来,她对陈夫子也一直颇为尊敬。
陈夫子一开始还有些战战兢兢,时间久了,倒也没那么拘谨了,时不时地会和顾莞宁说笑几句。
顾莞宁这一搀扶,陈夫子没再坚持下跪,福了一福,便站直了身子。
“季同在外院有单独的住处,夫子为何不肯和他同住?”看到熟悉的脸孔,顾莞宁也觉得格外愉悦,语气比平日温和了许多。
陈夫子正色答道:“月娘奉了太夫人之命,前来府中陪伴太孙妃左右,保护太孙妃的安危。若是住在外院,多有不便。还是住在梧桐居更合适些。”
顾莞宁心中一暖。
祖母总是这么疼她。唯恐她在太子府里的内宅里吃亏,特意将身手高明的陈夫子派到了她身边来。
不过,有陈夫子在,她的心里确实更踏实了几分。
玲珑的身手也算不错,却远不及陈夫子,心性也不够沉稳。
“好,夫子这一番心意,我就领受了。”顾莞宁含笑道:“以后夫子就在我身边吧!闲来无事陪着我说说话。”
顾莞宁这般信任器重自己,陈夫子心里也十分受用,忙笑着应下了。
琳琅也颇为高兴。
唯有玲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顾莞宁瞄了闷闷不乐的玲珑一眼,笑着问道:“玲珑,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不欢迎夫子么?”
玲珑鼓起勇气答道:“奴婢和陈夫子十分熟稔,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只是,夫子一来,小姐以后就不需要奴婢了。”
论身手论行事论沉稳,自己样样都不如陈夫子。有陈夫子在,她这个武使丫鬟,也没什么用处了……
“谁说不需要了。”顾莞宁笑着说道:“我身边一刻都离不了你和琳琅。”
玲珑的心情瞬间明媚了起来。
主仆几个有说有笑,气氛热闹又融洽。
过了片刻,珍珠端了花了几个时辰精心做出的点心来。顾莞宁尝了一口,夸赞几句,又吩咐琉璃等人进来,每人都赏了一块点心尝尝鲜。
春日融融,舒适宜人。有这么多人陪伴在自己身边,因太孙离开而生出的淡淡离愁,也很快散去。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先是于侧妃被赐死,然后尸体被送到于家。已经惹来了许多非议猜测。只隔了一天,又传出了更耸动的消息。
原来,于侧妃和安平郡王竟合谋毒害太孙。
原来,是于侧妃顶下了所有罪责,安平郡王才得以逃脱。
原来,看着活泼风趣讨喜的安平郡王,竟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弑杀兄长的阴险小人。
好在太孙福大命大,竟逃过一劫。否则,现在倒下的就不是于侧妃,而是太孙了……接下来,太子会怎么办?
是故作不知保住幼子的性命,还是会严惩安平郡王?
元佑帝又会是什么反应?
短短一日功夫,此事就传遍官员家眷耳中。想也知道,最多几日,就会传遍京城街头巷尾。
身在宫中的太子,也接到了府里送来的口信,气得七窍快生了烟。
这个顾莞宁!
就没一刻消停的时候!
于侧妃已经死了,她到底还想怎么样?
难道想将安平郡王也除掉不成?
刚嫁进门还没一个月,就要将府里闹翻天了!
第四百零五章 愤慨
天黑之际,太子一脸阴沉地回了府。
他哪儿也没去,直奔雪梅院。
太子妃已经用完晚饭,见了怒气冲冲的太子,心里反射性地一颤。好在太子妃早有心理准备,倒也没慌了手脚,起身福了一福:“臣妾见过殿下。”
满腔怒火的太子,目光嗖嗖如利箭。咬牙切齿地怒道:“闵氏,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你没处死云墨,还让云墨跑到阿启的院子外胡言乱语?你知不知道,流言更甚刀剑!才半日功夫,京城所有官员就都已经知道此事了。很快,这个谣言就会传遍京城,人人都会在背后嘲笑孤的幼子意图谋害长兄,兄弟相残。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情景?”
太子妃张口辩解:“臣妾绝没有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
太子神色冷厉,目中满是寒意:“你是不是想说,这些都是顾氏自作主张,你根本不知情?你身为太子妃,又是她的婆婆,理当好好管教儿媳。顾氏这般胆大妄为,都是你太过纵容她的结果!”
太子妃深呼吸口气说道:“殿下误会了。云墨的事,其实是臣妾的主意。”
太子:“……”
太子被噎了一回,面色更加难看,冷笑连连:“闵氏,你当孤是傻瓜吗?连这么浅显的事实也看不出来?!你要是有这等胆量魄力,这么些年也不会一直被于侧妃压得抬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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