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早有准备,不卑不亢地应道:“别人举着刀要杀孙媳,想毁了孙媳的名节,孙媳焉能束手就擒。不得已才选择自保,并无对付王家的意思。”
是王家主动找上门来,可怪不得她。
元佑帝冷笑一声:“你说得倒是轻巧。如果不是你,王氏的隐秘不会曝露,王家不会铤而走险杀人灭口,皇家也不会因此出丑。你一句自保,便将所有罪责推得一干二净!朕今日才知,你如此能言善辩。”
昔日所有的欣赏,都变成了今日的指责。
真是一大讽刺!
顾莞宁不无自嘲地笑了一笑:“皇祖父若执意将这一切都归咎到孙媳身上,孙媳也无话可说。”
“当日孙媳隐瞒生母不贞的隐秘,不愿顾家受牵连,不愿太子府沦为众人笑谈。皇祖父痛斥孙媳有意欺瞒众人。”
“孙媳还以为,皇祖父欣赏的是磊落坦荡从不遮掩之人。没想到,换了个人,皇祖父竟又希望孙媳保持缄默,任由人灭口。”
“孙媳惭愧,委实不知该怎么做,才能令皇祖父满意。”
“还请皇祖父明示,以后孙媳到底什么时候该坦白,什么时候该隐瞒?”
元佑帝:“……”
这个顾莞宁,还是这般牙尖嘴利!
被戳中了痛处的元佑帝面色变幻不定,在恼羞成怒翻脸和理亏隐忍一二中犹豫了片刻。到底没昏聩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王氏之事,虽然是顾莞宁设局,却怪不得顾莞宁。如果不是王氏不贞在前又意图灭口杀人,也不会这一连串的事。
要怪也只能怪王氏和王家人,和顾莞宁有何干系?
谁也不能任人宰割不反抗吧!
元佑帝深呼吸一口气,淡淡说道:“罢了,事已至此,朕不想再深究。王氏死了,王家上下,朕也会严惩。他们敢行刺太孙妃,胆大包天,朕绝不会轻饶他们。”
顾莞宁立刻谢恩:“孙媳多谢皇祖父。”
至少,元佑帝还肯公正行事。
哪怕不是为了她,她也该感恩戴德。
“你不必谢朕。”元佑帝冷然道:“朕要维持天家体面,要为朕的长孙撑腰。总之,不是为了你。”
顾莞宁神色如常,宠辱不惊地应道:“不管如何,得了益处的是孙媳。孙媳总得谢过皇祖父。”
元佑帝看着顾莞宁的脸,便觉得堵心:“既是回来了,也不必再回去了。好好抚养阿娇阿奕,照顾好一双孩子。”
顾莞宁应了声是,不等元佑帝吩咐,便张口道:“若无皇祖父宣召,孙媳便不进宫请安了。免得给皇祖父添堵。”
元佑帝:“……”
确实添堵!
只看着那张平静如常的脸孔,便觉得心里憋闷。再被一句句不软不硬地话堵着,元佑帝心情好才是怪事。
“你知道就好。”元佑帝没好气地说道,随意地挥挥手:“宫中无事,你和阿诩带着孩子先回府去。”
再待下去,非被她怄得吐血不可。
顾莞宁应声告退,转身离开福宁殿。
毫不迟疑,毫无眷念。
元佑帝看着顾莞宁冷静决绝的背影,心里愈发气闷。
被他怒斥,被他冷落,失了圣眷。为何顾莞宁半点都不惊惧害怕?
第七百二十五章 示好
走出福宁殿,顾莞宁也暗暗松了口气。
此行比她想象中的顺利一些。
元佑帝对她的厌恶不喜,早在她意料之中。她也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却未想到,元佑帝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就这么放过了她。
嗯,这都是阿娇阿奕的功劳。
“娘,”两个孩子一看到她的身影,便欢喜地跑了过来。
顾莞宁瞬间绽出笑意,俯下身子,拉起孩子的小手。
太孙迅速打量顾莞宁一眼,低声问道:“你没什么大碍吧!”
顾莞宁嗯了一声,随口道:“以后无事,便不必进宫了。”
太孙目光暗了一暗,定定地看着顾莞宁。
身在宫中,话不能轻易说出口。顾莞宁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他想说的话。
阿宁,你暂且忍耐一段时日。这座皇宫,我会亲自捧到你面前。
顾莞宁舒展眉头,微微笑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太孙应了一声,和顾莞宁一起带着孩子走出福宁殿。
……
刚走出福宁殿,等候在殿外的宫女便殷勤地走上前来:“启禀殿下,贤妃娘娘命奴婢在此等候。请殿下和太孙妃去景秀宫一趟。”
孙贤妃?
太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看向顾莞宁:“阿宁,可想去景秀宫?”
等在一旁的宫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贤妃娘娘张口相邀,太孙殿下竟未一口应下,还要询问太孙妃……早就听闻太孙殿下对太孙妃情深义重百依百顺,今日总算是亲眼目睹了。
“贤妃娘娘亲口邀请,我们做晚辈的,焉有不去之理。”顾莞宁淡淡说道:“我们便去一趟。”
一炷香后。
太孙顾莞宁领着一双孩子刚踏进景秀宫,孙贤妃便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阿娇阿奕时常进宫,对孙贤妃也算熟悉,一起行礼喊了声贤妃娘娘。
孙贤妃一脸慈爱地摸了摸阿娇阿奕的头:“你们姐弟两个,难得来一回景秀宫。我让人领着你们到景秀宫四处转转。”
显然是想支开两个孩子。
阿娇阿奕都不情愿离开,太孙放下不下,索性亲自领着孩子出去了。
不管孙贤妃打着什么主意,顾莞宁总能应付。
待太孙领着孩子离开,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
不等顾莞宁行礼,孙贤妃便亲热地拉起顾莞宁的手,和颜悦色地说道:“听闻顾氏回京,我昨日高兴地几乎一夜未眠。我料到你们必会进宫,今儿个一大早便命人在福宁殿外等着,果然是等到你们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能让孙贤妃不计前嫌豁出一张老脸也要示好拉拢的,会是什么好事?
顾莞宁不动声色地缩回手,淡淡应道:“多谢贤妃娘娘惦记。我在静云庵住了三个多月,让贤妃娘娘忧心牵挂了。”
孙贤妃仿佛没听出她话语中的讥讽一般,笑着说道:“人这一生,哪能没个坎坷波折。熬过去也就好了。”
然后,又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王氏竟是这等阴狠之人,为了一个内侍,竟要对你下毒手。好在你机敏警觉,早有防备,否则,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亲者痛仇者快?
谁是亲,谁又是仇?
顾莞宁目光一闪,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角:“贤妃娘娘有话不妨明言。”
孙贤妃见顾莞宁油盐不进,心里暗暗恼怒。只是,眼下机会极为难得,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翻身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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