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那些官员的反应,不足为惧。只要杀掉几个“忠贞不屈”的,其余官员很快便会乖乖识趣,跪拜在齐王脚下。
反正都是萧家子孙,谁坐龙椅,他们便向谁效忠。
齐王继位后,会代先帝下旨,封她为太后。她会重新成为后宫之主,再无人能令她俯首。
席公公竖耳聆听片刻,才低声道:“外面还没什么动静。”
王皇后淡淡道:“再过片刻,便该有动静了。”
杀人逼宫,是最粗暴血腥的方式,也是最直截了当的办法。在元佑帝眼中贤良的王皇后,其实很欣赏很喜欢这样的手段。
……
景月宫。
正在熟睡的窦淑妃,忽地惊醒。
她睁开眼,透过轻薄的纱帐往外看。
除了屋角的烛台之外,她什么也没看到。
她的眼睛,似透过厚厚的墙壁,看到了景月宫外的血光。
窦淑妃忽然笑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残酷又轻蔑的冷笑。然后低低地自言自语:“杀吧,最好杀得你死我活,同归于尽才好。”
她的儿子不能做皇帝,谁来做这个天子,都无所谓。
现在有这样的热闹好戏可看,倒也是桩有趣的事。
如果齐王和太孙都死了,那就更有趣了。
……
景秀宫里,孙贤妃也醒了。
她是被尿意憋醒的。她不想在躺在湿漉漉散发着骚臭的被褥中睡到明日,于是,便用尽力气喊了起来。
睡在地上值夜的宫女,睡得十分香甜。压根没听到孙贤妃低哑之极的声音。
孙贤妃愤怒之际,继续霍霍地喊了起来。然后双手握成拳,用力地捶打床榻。奈何她用尽力气,也未能发出响亮的动静,只有微不可闻的拍打声。
孙贤妃脸孔涨红,又忽然变白,然后绝望地闭上双目。
身下一片湿冷。
心中一片冰凉。
这样活着做什么?还不如死了干净!
不,她还不能死。
她还要留着性命,看齐王如何领兵逼宫,杀了太孙顾莞宁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妻!还有那个软弱无用的太子妃,还有那三个孽种……
都死了才好,死得干干净净。
她的儿子已经死了,他们便到地下去陪他,为什么还要活着?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声尖锐的惨呼声传来。
那一声惨呼,在宁静的暗夜中骤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孙贤妃非但没有惧怕,反而振奋起来,那双眼睛也亮了起来。
原本熟睡不醒的宫女,好梦正酣,被这一声惨呼惊醒,哆嗦着翻了起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有人惨叫……”
还未说完,又有数声惨呼和惊叫。
宫女被吓得俏脸惨白浑身不停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宫中会有杀伐之声?
孙贤妃却无声地畅快地长笑起来。
……
杀人放火,从来都是连在一起。今夜进宫杀人的死士们,却无暇放火。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
延福宫,太孙父子三人。
当宫中有多处走水,火光冲天时,死士们也颇有些震惊。不过,他们并未做短暂的停留,毫不迟疑地继续飞奔。
领着禁军的萧怀远,在看到宫中处处的火光时,也有些惊愕。
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下来。
齐王深谋远虑,既是下定了决心动手杀人夺宫,想来在宫中还有内应。
“宫中走火,不知谁人作祟。”萧怀远朗声喊道:“众儿郎随我前去延福宫,守护太孙殿下的安危。”
身后的一众禁军侍卫轰然应诺。
紧随在萧怀远身后的许侍卫,也响亮地应了一声,目中闪出明亮的光芒。在火光的映射下,令人心惊。
第八百四十七章 宫变(三)
的守在延福宫外的五百禁军侍卫,在听到异样动静的瞬间,便做出了反应。
他们身着盔甲,手持长枪,一个个目光锐利,神色冷静。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延福宫的宫门内外,宫墙下也俱站满了侍卫。
他们都是禁军中的精锐,此时就是有数千精兵攻打延福宫,他们也有一战之力。
穿着夜行衣的死士们,在暗夜中如鬼魅一般现身。
无人发出声音,只握紧手中的兵刃,冲上前来。
只许进,不许退。
目标只有一个,杀了太孙!
双方一交手,便十分激烈。一个回合之下,鲜血四溅,有禁军侍卫倒在血泊中,也有悍不畏死的死士被长枪刺死。
无人惨呼尖叫。
受了轻伤的,只闷哼一声,便重新拿起兵器,和敌人厮杀。
受了重伤的,拼着一条性命,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再闭眼。
你死我活,无人后退。
这一场厮杀,惊心动魄,惨烈无比。
不到一炷香时辰,延福宫外已经躺下了几百具尸体。
禁军侍卫死伤惨重,死士死得更多。可这些死士,早已杀红了眼睛,根本不顾伤亡,一味往里冲。有一些已经跳过宫墙,跃进墙内,和守在墙下的禁军侍卫杀成一团。
禁军侍卫吃亏在人少,很快便不支。他们一边全力厮杀御敌,一边希冀着有其他的禁军侍卫看到求救的焰火信号,立刻赶来。
厮杀的动静早已传遍延福宫内外,延福宫中却异常安静。一开始有宫女内侍惊呼出声,很快被训斥着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宫中其余各处起火之势更盛,有人嚷着走水,有人喊着救火,有人惨呼着“杀人了救命”。
巍峨的皇宫,如修罗场一般,处处血光。
……
当危险来临时,哪怕未曾听到异样的动静,哪怕睡得正熟,也会被敏锐的直觉惊醒。
顾莞宁熟睡之际,猛然睁开眼。
疲劳和困倦,被抛到脑后,整个人的神智骤然清醒。
她竖耳聆听片刻,在听到隐约的异样动静时,才低声喊道:“萧诩,快醒醒。”
太孙实在太疲累了,睡得极沉。在顾莞宁连着唤了几声之后,才勉强睁开眼:“阿宁,你怎么醒了?”
顾莞宁沉声道:“齐王的人已经进宫了!”
太孙立刻清醒过来,目光迅速清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倒是急不可耐,连一日也等不得。”
齐王先动手逼宫,他逼于无奈,不得不自保反击。这样,也不算违背了当日发下的毒誓。就是元佑帝地下有知,也怪不得他。
顾莞宁目中满是寒意,并未出声,迅速起身下榻穿衣。
太孙也很快将衣物穿好。
门被匆匆地用力敲了几下,穆韬急切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太孙妃,延福宫外有许多身份不明的凶徒,禁军侍卫就快抵挡不住了。”
太孙沉声道:“不必惊慌,我早有安排。你领着所有亲兵侍卫守在寝宫门口,不能放任何凶徒进来。”
太孙沉稳有力的声音,传到穆韬耳中。穆韬也迅速冷静下来,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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