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认识的,打个招呼怎么啦?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迂腐了?”杨厚承斜睨着池灿,“还有拾曦,至于连窗子都关上吗?让黎姑娘瞧见该多伤心啊。”
喝过酒后杨厚承话格外多,一转眼落到一言不发的邵明渊身上,嘟囔道:“咱们这里就庭泉不认识黎姑娘,但咱们的事,庭泉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啊?”
池灿黑着脸听着。
那颗白菜会伤心?别开玩笑了,刚才他分明看到那没良心的丫头正含qíng脉脉与邵明渊对视呢!也就是杨二蠢,不知道这里面就邵明渊吃过那丫头做的叉烧鹿脯。
哼,他再不关窗子,那丫头——
池灿心中一紧,暗暗冷笑。
他真是酒喝多了,那丫头如何,关他何事?
“我该知道什么?”邵明渊捏着酒杯问。
三位好友对那位黎姑娘,似乎很是不同。
池灿正恼自己刚刚脑子抽风,抿着唇一言不发。
朱彦唯恐杨厚承乱说,抢先道:“是那天我们三个逛庙会认识的——”
迎上邵明渊平静清澈的目光,朱彦后面的话陡然说不下去了,抱歉笑笑道:“其实我们是在南下时认识的,不是故意瞒着你,是怕传出去对黎姑娘的名声不好……”
朱彦把三人与乔昭相识的经过娓娓道来。
邵明渊默默听着。
原来如此,他就说,凭他对三位好友的了解,没有特殊的机缘,如何会对一位姑娘家另眼相待呢。
听朱彦讲完,邵明渊看池灿一眼,若有所思。
第115章 酒散
这么说,刚刚拾曦突然关上窗子,是不愿让他知道他们与黎姑娘认识?就如子哲所说,怕南边的事传出去有损黎姑娘声誉?
邵明渊隐隐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可喝多了酒脑子没有平时灵光,一时又想不了更多,便举杯冲池灿笑笑道:“放心,我不是多话的人。”
池灿扯了扯嘴角:“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又不是我什么人,名声受损还要我负责不成?”
“黎姑娘肯定不会找你负责的。”酒意朦胧的杨厚承拍了拍池灿的肩膀,大着舌头道,“你不是早知道嘛——”
池灿脸一黑。
这混蛋不拆台会死啊?
杨厚承确实喝多了,揉了揉眼,问邵明渊:“庭泉,你还去北边吗?”
邵明渊把酒杯放下,淡淡道:“难说,看qíng况吧。”
“别看qíng况啊,要是去北边,一定记得把我带上啊!”杨厚承凑过去,抓住邵明渊的手臂,“这次可别再把我甩下了……”
邵明渊目光落在抓着他手臂的那只大手上,忍耐地挑了挑眉,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另外两位好友。
多年没聚,这小子怎么还是这幅德行?
当年这小子才十三岁,抱着他大腿不放也就忍了,现在五大三粗的,这是想gān什么?
池灿与朱彦对视一眼,纷纷扭头。
我们不认识这货!
“我要建功立业,我要上阵杀敌,我不要娶媳妇儿——”杨厚承碎碎念着,抓着邵明渊的衣袖擦了一把口水。
邵明渊:“……”
还是朱彦心善,趁杨厚承没被修理前赶紧拉他一把:“杨二,赶紧松手。”
杨厚承死死揪着邵明渊衣袖不放:“我不,那年我就没跟紧,结果一睁眼庭泉就不见了!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放手了,就要跟着他——”
“他进净房你也跟着啊?”俊美无俦的池公子挑着眉,不怀好意问道。
哼,小样儿,刚刚拆他的台?
“跟,这一回别说他进净房,就是进dòng房我也跟——”
朱彦扶额,已经不忍看好友的下场。
勇气可嘉,他已经尽力了!
池灿表qíng扭曲一下。
他是想小小报复一下,但没想到这蠢蛋自寻死路啊。
邵明渊已经站了起来。
他个子高,腿修长,腰杆挺拔,因为常年征战又带着其他三人不曾有的气势,哪怕是身材魁梧的杨厚承站在他面前,都莫名矮了几分。
邵明渊拎着杨厚承冲二位好友笑笑:“你们稍坐片刻,我带重山出去醒醒酒。”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带起的风让留下的二人qíng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杨二应该能活着回来吧?”朱彦不大确定地问。
他可忘不了刚才杨厚承提起“dòng房”两个字时,邵明渊陡然冷下来的眼神。
“会吧,庭泉心软。”池灿摸摸下巴,把杯中酒泼到地上,叹口气道,“喝酒害人啊!”
四人散场时已是月上梢头。
被修理过的杨厚承哭得眼睛都红了,由好心小伙伴朱彦送了回去。
池灿问邵明渊:“我送你?”
“不必,我没事。”
“那就算了,正好不顺路。”池灿脚底有些发飘,四顾喊道,“桃生,桃生呢?”
这混小子,用他的时候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邵明渊揉了揉眉心,吩咐两名亲卫送池灿回去。
“将军,您也喝了酒——”一名亲卫鼓起勇气道。
邵明渊神色淡淡:“好好把池公子送回去,他的安全不容有失。”
“领命!”两名亲卫不敢再多言,护送池灿走了。
chūn风楼前,只剩下了邵明渊一人。
彼时,他身后是灯火通明的酒肆,身前是行人已稀的街头。
邵明渊没有骑马,而是牵着缰绳慢慢往前走,这种漫无目的、甚至放空思绪的感觉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在北地,这样无疑是奢侈的。
可是今天,当调查的矛头如他先前所料的那样指向侯府时,邵明渊依然觉得心头苦闷,只希望回去的路长一些,更长一些。
那匹白马跟随邵明渊已久,很通人xing,时不时会用马脸亲昵地蹭蹭他的手,喷着鼻息。
“哎呀,那匹白马真有意思。郎君,要不要进去坐坐呀——”一名女子冲着走来的年轻男子甩着手帕。
随着手帕挥动,丝丝缕缕的香气钻入邵明渊鼻子。
他清冽的目光蒙上一层薄雾,抬头看了看。
灯火璀璨的高楼,欢笑声隐隐可闻。
这里怎么比chūn风楼还热闹?
邵明渊头疼yù裂,闭了闭眼睛。
也许是喝多了,眼花。
“呦,好俊的郎君啊!”女子看得真切了,不由眼睛一亮,立刻伸了手去攀邵明渊手臂。
多年来养成的警惕之心在面对陌生人时立刻发挥了作用,饶是酒意已深,邵明渊还是快捷如电,捏住了伸过来的手腕。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因为声调太高,刺得邵明渊耳朵发疼。
从高楼里立刻冲出来一群打手,领头的嚷道:“怎么了,怎么了,有来闹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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