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仵作勉qiáng点了点头:“那好,要是有问题立刻换她来。”
那个丫头既然是李珍鹤的徒弟,接触这些本来就是难得的机会,可惜世人愚昧啊。
邵明渊望着钱仵作微微一笑:“钱仵作放心,绝不会有问题。”
乔昭眼睁睁看着邵明渊把她的视线堵得严严实实,神色不断变化,最终转身向树荫处走去。
虽然那家伙的霸道让人有些恼,但他的好意她是心领的。
坦白说,她内心深处隐隐松了口气。
“赶紧找人打伞,这么多尸首要验呢。”钱仵作不耐烦道。
“庭泉,我来吧。”杨厚承硬着头皮道。
他虽然心里发憷,但为了好友只能咬牙上了。
要想把棺材遮得严严实实,至少需要七八个打伞人,邵明渊gān脆放弃了为难两个好友的想法,直接对村长说:“劳烦村长去问一问村人可有愿意帮忙的。”
“这——”村长一脸为难。
显然没人愿意啊!
“本侯会每人酬谢纹银百两。”
村长眼睛刷地亮了。
纹银百两?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那好,小老儿问问去!”
第395章 真正死因
银子砸下去,问题很快就解决了。
乔昭走到树下,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起”,紧接着便是钱仵作的呵斥声:“伞不能晃!”
她踮起脚张望,却被打伞的人阻挡了视线,什么都看不见。
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一阵骚动。
“真要开棺验尸啊?这些年轻人胆子太大了,就不怕打扰了死者安宁吗?”
“没听说嘛,乔大人给冠军侯托梦呢,说不准是有天大的冤屈!”
“嘶,这么说,乔家大火不是意外?”
“要是意外怎么会给女婿托梦呢?”
“可前不久不是有京城的官老爷来查过了,还找咱们盘问过,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意外啊。”
“也许那位官老爷没查出来呢,不然乔大人怎么会给女婿托梦?”
鬼神托梦一说在这样的小山村里明显要比京城那样的地方更有市场。
乔昭听着村人们的议论,便知邵明渊这一步是走对了。
眼前忽然一暗,乔昭抬起头,就看到一名瘦高的男子站在她面前。
男子面容颇英俊,yīn冷的气质却让这份英俊损减不少。
出于直觉,乔昭断定出现在她眼前的男子是锦鳞卫。
她心中虽有着这般猜测,面上却不露声色,只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子平静看着他。
“黎姑娘?”男子开口。
“你是——”
男子冷淡的目光笼罩着乔昭的脸,微微一笑:“在下锦鳞卫江五。”
他真的很好奇义父为何让他们关注一个小姑娘,如今看来,明明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原来是江五爷。”乔昭笑了笑,暗叹一声果然如此。
说起来锦鳞卫指挥使江堂收了十三个义子,还真是走到哪里都能遇见。
江五笑笑:“不敢当黎姑娘这样的称呼,你可以叫我江五哥。”
义父的想法难以捉摸,对这位黎姑娘的态度还是慎重些为妙。
他本来就是犯了错误被发配到这个鬼地方来的,若是再引起义父不快,恐怕就没机会回到京城了。
江五哥?
乔昭立刻想到江诗冉对江远朝的那声“十三哥”。
她还是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得罪那位小姑奶奶了。
“那便叫您江大人吧。”
“黎姑娘请随意。”
乔昭笑笑:“那江大人可否让一下?”
江五怔了怔。
乔昭淡定解释道:“您挡着我看开棺验尸了。”
江五:“……”好吧,他收回刚才的结论,喜欢看开棺验尸的小姑娘还是有点特别的。
江五侧了侧身子。
钱仵作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尸体已炭化,喉中无炭沫烟灰沉积……颈骨处留有划痕……”
山野间渐渐充斥着奇异的味道,令人隐隐作呕,钱仵作终于直起身来,语气坚定下了结论:“人死于割喉,也就是说,之后的大火只是为了掩饰真正的死因而焚尸!”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顿时哗然。
王县令面色一沉,冷笑道:“胡闹,真是胡闹!你这老匹夫信口雌huáng,危言耸听,如此扰乱民心究竟意yù何为?”
钱仵作脸一沉:“县老爷莫非怀疑我的结论?”
王县令拂袖冷笑:“你是什么东西?一个验尸的贱民而已,也敢在本官面前开口?”
在任何一个地方,验尸都是最低贱的差事,gān这一行的仵作地位极其低下,许多平民百姓都瞧不起。
“王县令此言差矣,钱仵作是本侯请来的,他的结论本侯自会取信。”邵明渊开口道。
王县令一脸不赞成:“侯爷,下官斗胆说一句,您这样未免太糙率了,怎么能随便找来一个贱民,就任由他胡说八道呢?不然这样吧,下官命人把嘉丰县衙的仵作叫来,让官府认可的仵作重新检验一番,得出的结论才能服众呀。”
邵明渊表qíng淡漠看王县令一眼,笑意不达眼底:“服众?钱仵作是本侯请来的,他得出的结论只需要本侯相信就足够了,为何需要服众?”
王县令呆了呆。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冠军侯为什么是这么任xing霸道的风格?
习惯了官场上的圆滑委婉,王县令一时适应不良,好一会儿才道:“侯爷莫非忘了,乔大人还是朝廷命官,若是死于意外也就罢了,要真的是被人谋害,那可是大事,下官要上报朝廷的,所以万万不能轻率啊。”
“呃,那就是王县令的事了。本侯是苦主,请来的仵作得出岳丈一家是被人谋害的结论,那本侯就要按着这个结论查下去。”邵明渊理直气壮道。
这就是告诉王县令,不管你怎么想吧,反正作为苦主他是查定了。
这时,钱仵作忽然咳嗽了一声,把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县老爷认为我所作的结论不能服众?”
王县令yīn沉着脸看着钱仵作。
这不知道哪里来的老东西,竟敢对他如此口气说话,无非是仗着有冠军侯撑腰罢了。哼,等将来冠军侯回京,他自有机会收拾他!
钱仵作面无表qíng从怀中取出一物递过去:“请县老爷过目。”
那物件细细长长用看不出颜色来的布包裹着,王县令嫌弃地紧锁眉头:“这是什么?”
钱仵作笑笑:“证明小老儿所作结论不是放屁的证据!”
“你!”王县令被一个贱民堵了一句,脸都气绿了。
杨厚承压低声音对池灿道:“这个钱仵作,平时听他说话怪气人的,原来是jiāo谈的人不对,今天听他说话就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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