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渊云淡风轻端起来喝了一口,笑道:“江大人请。”
江五忍着恶心勉qiáng喝了一口,客气道:“今日侯爷如此忙碌,还拨冗接待在下,实在感激不尽。侯爷与二位公子远来是客,原该由在下款待的。”
邵明渊笑笑:“江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说起来我们与锦鳞卫也算是老朋友了,远的不说,就是这次南下,还有幸与江指挥佥事同行多日。”
池灿与杨厚承对视一眼,皆在心中赞了邵明渊一声。
要不说邵明渊这小子蔫坏蔫坏的,坏起来简直不是人。
眼前的江五曾任锦鳞卫指挥佥事,后来不知怎的就给江十三腾了位置,现在听邵明渊提起,江五该气得内伤了吧?
“江指挥佥事?”江五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才笑道,“是在下的十三弟吗?”
邵明渊颔首:“正是那位十三爷。”
江五嗤笑:“侯爷折煞我们了,在您面前,我们十三太保怎么能称一个‘爷’字。”
邵明渊笑而不语。
江五发现谈话的节奏完全被对方掌握,很是不慡,可对江远朝南下一事偏偏好奇得抓心挠肺,竟只能任由对方牵着走。
他实在想不出江十三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南下,义父的安排从不对他们多说,难道京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江十三是去何处呢?
江五心中转过这些念头,忍不住问道:“不知侯爷可否知道我那十三弟去往何处?说起来我们兄弟已有许久未见了,还怪惦念的。”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他在何处下的船?”江五追问道。
邵明渊轻轻扬了扬眉。
看来这位江五爷对江十三的重视远比他想象的还多。
“好像是——”邵明渊看了池灿一眼。
池灿接口道:“他在渝水下的船。”
“渝水?”江五喃喃念着这两个字,总觉得在这个地方下船有些奇怪,一时之间思绪纷乱又理不出个头绪,只得把这些杂念暂且压下,转而道,“那就可惜见不着他了。侯爷这次来祭拜乔大人,查出这般惊人真相,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定不会推辞。”
邵明渊笑笑。
这样的场面话他自然是不会当真的。
力所能及便不会推辞,可到底哪些是力所能及,哪些又是力所不及,全凭一张嘴说了算而已。
对他来说,锦鳞卫不给添乱就是好的,所以才提及江远朝一事分散一下这位江五爷的注意力。
“那在下就先行谢过江大人了,若有需要定会对江大人说的。”
心中惦记着江远朝南行一事,江五果然待不住了,寒暄几句便提出告辞:“明日在下再过来。”
江五走后,池灿冷笑一声:“huáng鼠láng给jī拜年!”
“不必理会。”
杨厚承拍了邵明渊一下:“庭泉,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
“嗯?”邵明渊忙看了安静坐在角落里的乔昭一眼,心道:话怎么能乱说呢,他明明是大好青年一个,让昭昭误会了怎么办?
没有眼色的小伙伴继续拆台道:“你让人给江五端了那一茶缸茶水,我看他喝下去时脸色都变了。哈哈哈,以前子哲说咱们四人里你一旦坏起来最可怕,我还不相信呢,现在可算信了,你平时一本正经的,真的坏起来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邵明渊咳嗽了一声,一脸严肃道:“别胡说!”
子哲还给过他这个评价?看来等他回京后要找子哲好好谈谈人生了。
知道杨厚承在熟悉的人面前嘴上没有把门的,唯恐他越说越多,邵明渊忙道:“叶落,去看看晨光回了没有,回了让他立刻来见我。”
不久后晨光急匆匆进来:“将军,您让卑职盯着的那个人,就在钱仵作验出乔大人死于割喉后就悄悄离开了。”
“庭泉,你让晨光盯着谁了?”杨厚承有些疑惑。
“是昨晚来偷看那个?”池灿问。
邵明渊点头:“嗯,今天我发现他也在看热闹的村人当中,就让晨光留意了一下。”
他解释完冲晨光抬了抬眉:“接着说吧。”
“那个人离开村子后,走小路去了镇子上。将军您不知道,那人看着老实憨厚,实则还挺警惕,一路上时不时往后看,幸亏卑职机警,不然可就被发现了——”
邵明渊抬手敲了晨光一下:“说重点!”
跟踪一个打铁匠没被发现,这小子到底在得意什么?
想到晨光说这话时眼神不由往乔昭的方向瞄,邵明渊渐渐琢磨过味来。
这是想在昭昭面前好好表现?
这么一想,年轻的将军满心不快。
看来是他平时太随和,这些亲卫胆子越来越大了,他还没在媳妇面前好好表现够呢,这些臭小子凑什么热闹?
有了这个念头,将军大人决定稍后找晨光好好聊聊。
晨光可不知道自己被将军大人默默记到小黑账上了,接着道:“那人去了镇上私塾,与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见了面。卑职听那人喊那名少年山子。”
杨厚承蹙眉:“‘山子’这名字听着耳熟啊,对了,不就是豆腐西施的儿子吗?”
池灿看了邵明渊一眼,扬眉一笑:“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邵明渊点点头,继续问晨光:“那山子如何称呼铁柱的?”
“卑职听他喊了一声‘铁柱叔’。”
“没听错?”
“肯定没有。”
“那山子叫‘铁柱叔’时神qíng语气如何?”
“看着挺自然的啊。”
邵明渊闭了闭眼,看向乔昭。
乔昭抿了一下唇角,开口道:“我猜测,铁柱应该知道豆腐西施不是死于意外!”
第399章 推测
邵明渊对这个猜测早在意料之中,听乔昭这么说,脸上并无异样。
杨厚承却忍不住道:“这怎么看出来的啊?”
池灿默默看着乔昭。
经历了白天父母亲人的开棺验尸,乔昭此刻jīng神并不好,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憔悴,有种弱不禁风的脆弱。
她的语气却是平静的:“要想猜测一个人的心思,从他的行为可以作出最直接的推测。铁柱离开的时间很微妙。”
“这个也有讲究吗?说不准他是看了一半热闹懒得看了,这才离开的?”杨厚承问道。
他知道黎姑娘很聪明,却觉得单凭此点就推测出铁柱知道豆腐西施不是死于意外未免有些离奇了。
乔昭笑笑:“从人们爱看热闹的天xing来看,钱仵作才刚刚检验出乔大人死于……割喉,正是人们的好奇心调动到最高处的时候,没有在那个时候觉得无趣离开的道理。可是铁柱偏偏选在那个时候离开了,这说明钱仵作得出的结果对他造成了很大的触动,这触动完全压过了一个人好奇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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