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笙箫笑笑:“这些天娘病着,我很惭愧。”
“知道惭愧就好。行了,娘身体舒坦多了,你不用在这里陪着,回房绣绣花吧,你要是能绣出一方手帕来,娘能长命百岁。”
谢笙箫翻了个白眼,抬脚走了。
“这个丫头啊!”谢太太一阵心塞。
谢伯那里盛qíng留邵明渊吃饭,哪知饭才吃了一半穿鸭蛋青色比甲的丫鬟又跑了过来,花容失色道:“老爷,不好了,太太昏倒了!”
谢伯猛然站了起来,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缓缓坐了下来,沉着脸道:“是不是你们姑娘又顽皮了?”
丫鬟急得跺脚:“不是呀,老爷,是姑娘离家出走了,留了一封书信给太太,太太见了才急昏过去了。”
一听女儿离家出走,谢伯脸都黑了,急道:“信呢?”
丫鬟忙把信递给他:“老爷,信!”
谢伯接过来匆匆扫了一眼,气得手抖,连连道:“这个孽障,这个孽障,简直是想要她娘的命啊!”
乔昭悄悄踢了邵明渊一下。
邵明渊轻咳一声道:“世伯,令爱去了何处?”
谢伯早年从军,至今依然不改武将不拘小节的本色,此时被女儿气糊涂了,直接把信递给邵明渊看,只见上面写着: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女子不比男儿差,不除倭寇誓不休!
“她居然真跑去杀倭寇了!”谢伯狠狠一拍大腿,“真是——”
顿了顿,他接着道:“真是可惜了不是个儿子!”
邵明渊莫名想笑。
谁知谢伯话音才落,门帘便掀起,旋风般冲进一个妇人来。
谢伯一见面色大变,颤声道:“太太——”
谢太太伸手揪住了谢伯耳朵,吼道:“可惜不是儿子?要是个儿子的话你是不是早就送过去了?她好好一个姑娘家整日里想着杀倭寇,就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偏偏还在我面前装糊涂!”
“太太,有外人在呢。”谢伯一张老脸成了猪肝色。
“无论谁在,你也不能把女儿给我弄没了。那个孽女,一个麻烦才解决了又添新乱子,就是见不得我好!”
谢伯忍不住替女儿解释:“不是啊,太太,笙箫定然是见麻烦解决了才走的,之前她不是守在你病chuáng前片刻不离嘛。她是看咱家没麻烦了,你病也好了,这才走的。”
“你的意思是她这个时候走很有理了?”谢太太瞪眼问。
老混蛋说的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吧?
“没理,没理……”
“那你快叫人把女儿寻回来啊!”
谢伯一抖谢笙箫留下的信:“太太你瞧啊,这信上画着一叶小舟呢,这说明笙箫是乘船走的,那丫头这时候定然已经上船了,没法追了。”
谢太太白着脸看向邵明渊。
邵明渊一脸严肃安慰道:“伯母不要太担心,令爱功夫不错,哪怕三五个大汉也近不了身的。”
谢太太掩面大哭:“她一个姑娘家,为啥要三五个大汉近身?”
邵明渊尴尬咳嗽一声,眼角余光扫了乔昭一眼。
到底还走不走了,他想回家!
“你快别哭了,侯爷的意思是咱们女儿功夫好,不会出事的。”
谢太太捂着脸不放手:“侯爷还功夫好呢,乔家大姑娘还不是落到鞑子手里去了。”
邵明渊:“……”够了啊,当着他还没追回来的媳妇的面儿这般挑拨离间,他真的要生气了!
“太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谢伯大为尴尬。
他这个婆娘,当时不嫌弃他废了一只手嫁给他,为人慡朗又大度,哪里都好,就是脾气一上来什么都敢说。
“怎么?嫌我不会说话了?你赶紧给我把女儿找回来,之后想休了我都行!”
谢太太用力把谢伯往外推。
谢伯面红耳赤对邵明渊道:“侯爷,您看这——”
邵明渊面不改色笑笑:“世伯,既然您有事要忙,那晚辈就不打扰了——”
乔姑娘在他身后轻轻踢了一下。
邵明渊没有反应。
谢伯把人送出门去,邵明渊望着蓝天白云轻舒了口气。
二人往回走着,乔昭低声道:“你怎么不说帮忙?”
年轻的将军呆了呆:“女孩子离家出走,我也要帮忙吗?”
乔昭怔了怔,皱眉道:“可她要去南边杀倭寇,南边那么乱——”
“别担心,我在花园中试了谢姑娘的身手,她应付几名大汉不成问题的。”
乔昭依然有些担心:“毕竟事无绝对。”
邵明渊笑着叹气:“天有不测风云,在家里坐着还可能被掉下来的瓦片砸死呢。”
他眸光湛湛,望着眼前的女孩,轻声问道:“昭昭,你是想把谢姑娘追回来吗?”
出乎他意料,乔昭摇了摇头:“不,我本来是想你能派个人保护她,但现在想想,你这次出来只带了叶落,根本没有人手。你说的不错,人有旦夕祸福,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自己想做的事qíng。当一个不让须眉的巾帼,一直都是笙箫的梦想。”
乔昭望了南边一眼。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谢笙箫是否已经坐上了驶往南边的船,但她知道,好友的心此时一定是快活的。
人这一世,如果能活很久很久却不快活,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凭心而为,才不枉一生。
谢笙箫,咱们都加油吧,南边见。
第414章 杀机
“冠军侯去了白云镇的谢家?”听了探子回禀,王县令立刻派人去给李知府送了消息。
李知府得到消息,叫来幕僚商议。
“韩先生说说,冠军侯今日的举动,是否有什么深意?”
被称作韩先生的幕僚是个留着山羊胡须的jīng瘦老叟,闻言捋了捋胡须道:“白云镇谢家咱们之前已经打探过了,就是一户寻常人家。乔拙生前与谢家jiāo好,乔谢两家成了世jiāo,冠军侯来到嘉丰,去谢家拜访不足为奇。”
“去谢家拜访是不足为奇,但冠军侯一大早偷偷摸摸前往就有些古怪了,我总觉得不对劲。”
“大人有此感觉也是正常,一个人任何异动都是有原因的,学生建议不妨再盯着看看,毕竟只是去白云镇谢家拜访,很难猜透冠军侯的打算。”
李知府面色深沉,望着窗台摆放的墨jú叹道:“我是怕冠军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去拜访乔家故jiāo是假,探寻乔家大火真相是真。”
说到这里,李知府冷冷一笑:“乔家大公子呈到御前的那本账册不就是从乔家一位故jiāo手中得到的,当时真是大意了,让乔家大公子逃出生天,为此,本官可是挨了不少骂。”
“所以这一次咱们要好好盯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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