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渊沉默不语。
“庭泉,你说呢?”
“先把船系在一起,之后等等看。”
“等等看是什么意思?”
邵明渊此刻什么都看不到,为了众人的安全不得不百般谨慎:“等上一个时辰,然后叶落一人上船查探。”
池灿面色微变:“你担心有诈?”
邵明渊淡淡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要是这样,叶落一个人上去探查不是太危险了?”
“叶落一人前去是最合适的。一旦发生什么变故,叶落就立刻跳船,咱们这边立刻砍断系船的缆绳。”邵明渊解释完,对杨厚承道,“重山,命金吾卫准备好弓箭,只要叶落上船,时刻准备好进入战斗状态。”
杨厚承咧了咧嘴:“这太夸张了吧?”
“生死面前,怎么样都不夸张。”邵明渊严肃道。
倘若他眼睛是好的,自是能做出更准确的判断,可是现在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要是这样,咱们gān脆别管那船了呗。”杨厚承被邵明渊的一番布置弄得心里发毛。
邵明渊笑笑:“你刚才不是说,万一船上有受伤的人呢?”
一句话把杨厚承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还做不到那么冷血,对有可能等待救援的同胞见死不救。
“有救人的心思没有错,不盲目就好。”邵明渊笑道。
来船终于靠近了,乔昭所在船上的船工立刻按着邵明渊的安排抛出缆绳。
待把来船系好,一个时辰后,见来船全无动静,叶落跳了上去。
第450章 船上的人
守在缆绳旁边的两名船工握紧了手中匕首,按着邵明渊的吩咐,一旦qíng况有变,他们要在第一时间内砍断缆绳。
叶落跳上船,身形灵活进了船舱,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晨光在邵明渊耳边嘀咕道:“叶落进了船舱,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邵明渊抿唇不语。
他当然知道晨光这是委婉告诉他叶落的qíng况,可是眼睛看不到比他原本预想得还要艰难,就如飞鸟被斩断了翅膀,残酷如斯。
足足过了两刻钟,在众人等得心生不安时,叶落这才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背上多了个人。
叶落在邵明渊所有亲卫中功夫是顶尖的,背上虽然多了一个人动作依然灵活无比,很快就跳上了船。
“什么qíng况?”邵明渊面无表qíng问。
“将军,那艘船里一共有十八个人,除了卑职背回来的这人,其他人都死了,全是死于刀伤。”叶落把背回来的人放下,继续回禀道,“这个人只有肩膀上有伤,不过身上衣裳发硬,应该是掉进水里过。卑职试探了一下,他还有微弱气息。”
“我来看看。”乔昭走过去,蹲下身去检查叶落背回来的人。
躺在甲板上的人年纪在三十上下,身材高大,肩膀伤口发白,双目紧闭,气息极为微弱。
乔昭立刻从荷包里取出一枚药丸塞入他口中,而后施以银针刺xué。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那人缓缓醒过来。
他睁开眼,最初的茫然过后看清杨厚承等人,身子一动便要起来,奈何浑身乏力又倒回了甲板上。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手摸向腰间,空dàngdàng什么都没摸到,一脸戒备问道。
“我们是什么人你居然不知道?”池灿拧眉。
那人呆了呆:“我为什么会知道?”
池灿冷笑一声:“自然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我们把你从那只船上救下,你以为现在你还能活命?”
那人怔住,急忙环顾一下,发现围着他的全都是人高马大的年轻人,立刻低头看了一眼肩膀,肩膀处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好了。
他愣了愣,眼中戒备之色这才褪去,感激道:“多谢各位义士的救命之恩。”
“客气话就不必多了,说说你是什么人吧。”池灿不耐烦道。
“我——”那人张了张口,痛苦皱眉,“能不能先给我些水喝?”
“喏,水。”杨厚承示意一名金吾卫递过去一只水壶。
那人伸手去抓,却发现手上无力,求救般看向杨厚承。
杨厚承认命接过水壶,递到那人唇边喂他,心道:救人还救出个大爷来。
明明庭泉和拾曦都在,这人怎么就找他呢?看他好说话是不?
那人喝完水,杨厚承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人不好意思道:“能不能再给我点吃的?”
“你只能喝粥。”乔昭的声音响起,而后对阿珠道,“去厨房给他端一碗粥来。”
喝了粥,这人总算开口:“我们……我们是海商……结果遇到了倭寇,他们跳上我们的船,把我那些兄弟们全都杀光了……”
“海商?”池灿挑了挑眉,“大梁律可是规定私人不得从事海上买卖活动,不对,就连官方的市舶司都停了多年了,哪来的海商?”
那人变了脸色,吭吭哧哧道:“公子一定不是南边的人吧?现在我们这样的海商多得是……”
“你先说一说,你是如何躲过倭寇的?你那些兄弟们全都死于刀下,只有你肩膀有轻伤。”女子平静的声音响起来。
那人转动眼珠看向乔昭,眼底闪过一丝光芒,解释道:“那些倭寇太厉害了,我肩膀受伤后一看qíng况不妙就跳了海,躲在水里等那些倭寇走了后才爬上船去,等我再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你们船上带的是什么货物?”乔昭再问。
那人眼神一闪:“瓷器……”
“不是吧,我们的人去检查了你们的船,并没有发现瓷器。”
“肯定是都被倭寇抢走了!”那人一脸愤怒喊道。
乔昭居高临下盯着躺在甲板上的男子,忽然半蹲下来,波澜不惊道:“你撒谎。”
那人眼神一缩:“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问过我们上船检查的人,你们船舱里没有遗落一点稻糙、米糠等物,所以你们的货物肯定不是瓷器。”
瓷器娇贵,运送时会在装瓷器的箱子里塞满稻糙、米糠等填充物来防撞,如果这些人是贩卖瓷器的海商,常年累月运输瓷器如何会没有一点稻糙、米糠等物掉落呢?
那人听乔昭这么一说,立刻改口道:“是我记错了,这段时间我们改卖布匹了——”
乔昭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直接站了起来,轻描淡写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救了你上来之后,一直把你放在甲板上吗?”
少女语气随意,那人却不敢不回,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因为我身上太脏,怕弄脏了chuáng褥——”
少女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是呀,因为这样方便我们随时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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