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明康帝心腹,魏无邪自是把明康帝这些日子的纠结看在眼里。
“给朕拿一枚铜钱来。”
啥?
这个吩咐太出乎意料,魏无邪直接愣了。
“怎么?”明康帝淡淡扫他一眼。
魏无邪不敢再迟疑,忙取了一枚铜钱奉给明康帝。
明康帝往书案前一坐,心中默念道:若是年号朝上,就一刀砍了冠军侯;若是“招财进宝”朝上,就暂且留着冠军侯过年。
明康帝默念完,把铜钱高高一抛。
铜钱在空中转了好几番落下去,魏无邪眼睛都直了。
皇上这是gān什么?
在明康帝略带紧张的心qíng下,铜钱落到桌案上,明康帝与魏无邪皆瞪大了眼睛。
既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铜钱居然是立着的!
立着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让朕为难嘛!
明康帝大怒,重重一拍桌子,铜钱被拍飞了,滚落到地上去。
抬脚yù走的明康帝脚步一顿,吩咐道:“魏无邪,看看落地的铜钱是正面朝上还是反面朝上。”
等了一会儿不见魏无邪吱声,明康帝语气更加不满:“魏无邪,你一声不吭在那里做什么?”
魏无邪暗暗叹口气,赶忙回道:“皇上,铜钱掉进台阶fèng里去了。”
明康帝大步走过来,把撅着屁股找铜钱的魏无邪一脚踹开,见到金砖铺就的台阶相接处果然有一条fèng,不由脸色铁青:“你们这些奴才都是gān什么吃的,是不是等朕的大殿塌了才知道修?”
魏无邪知道明康帝这是借故发脾气,一声不吭跪在一旁。
明康帝盯着那条细小的fèng犯了倔脾气:“魏无邪,叫人给朕把这里撬开,今天朕偏偏要看看铜钱到底哪面朝上!”
就是这么一条小fèng隙,铜钱恰恰落了进去,这不是给他添堵吗?
很快魏无邪就领着人来把金砖翘起来,心中默默念叨:铜钱啊,你就赶紧配合一点吧,是正是反给个痛快行吗?
金砖翘起的那一瞬间,包括明康帝在内的众人皆伸长脖子看过去,就见金砖下面的地上有一个拳头大的dòng。
“这是——”明康帝疑惑不解。
众人皆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这到底是什么,立刻告诉朕!”明康帝发了火。
一个小太监受不了天威,脱口而出道:“老鼠dòng!”
“什么?”明康帝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禀陛下,那就是个老鼠dòng!”话已说出口,小太监gān脆豁出去了。
“老鼠dòng?”明康帝盯着黑黝黝的dòng口一字一顿吐出这三个字,气得嘴唇发白。
他堂堂一国之君的御书房里居然有个老鼠dòng,那枚该死的铜钱还掉进老鼠dòng里去了。
“给朕挖地三尺,找到那枚铜钱!”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好好的御书房已经和废墟无异,老鼠dòng终于见了底,dòng底有一些被老鼠咬烂的碎布与糕点渣。
明康帝脸色发青,杀气腾腾道:“给朕把那枚铜钱翻出来。”
“是!”众人齐齐扑上去,就听吱吱几声响,一只黑毛老鼠从众人fèng隙里钻出来,风一般跑了。
明康帝眼睁睁看着那只老鼠叼着铜钱迅速消失在视线里,气个倒仰:“给朕追上那只老鼠!”
老鼠到底没有追回来,明康帝看着面无全非的御书房yù哭无泪,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只老鼠莫不是有病吧,大难临头不叼走糕点渣子,叼走铜钱做什么?
众太监面上不敢流露丝毫异样,心中却想:皇上莫不是中邪了吧,就为了找一枚铜钱把御书房挖了?
魏无邪暗暗冷笑,心道:你们这些蠢货知道什么,皇上在意的哪里是铜钱,而是冠军侯的生死啊!
明康帝心血来cháo的掷铜钱壮举最终没有得到答案,心qíng越发纠结了。
明康帝心qíng不佳就想闭关,可想到近几次闭关的后果默默把这个念头打消,于是心qíng越发不佳。
满朝文武都感觉到皇上的怒火,顿时人人自危,生出风雨yù来的预感。
而真正的风雨果然在不久后来了。
这场风雨没有从京城开始,而是起于山海关,风乍起便成惊涛骇làng之势。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北齐鞑子的铁蹄踏过山海关,绕过河渝县,直奔京城而来。
那一晚,京郊的老百姓睡得正香,外面的铁蹄声与犬吠声jiāo织,把他们从睡梦中惊醒。
“爹,娘,外面怎么啦?”有幼童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当娘的一把搂住幼童,把孩子哄睡了,问身边的男人:“他爹,外面该不是闹匪患了吧?”
男人是个解甲归田的兵丁,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动静后披着衣服yù要起身:“听着不像,那铁蹄声太整齐了些,我出去看看——”
妇人死死拉住男人:“他爹,你别出去!”
“我不出门,我去把大门顶好了。”
妇人这才松手。
可惜一个人的力量在大祸临头时太过微薄,大门很快被踹开,拼命抵抗的男人眨眼间便死在乱刀之下。
第669章 百姓苦
听到男人的惨呼声,妇人死死捂住孩子的嘴躲到了chuáng下。
很快举着刀的鞑子们就涌进来,四处翻找。
妇人听着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鞑子们的狞笑声,拿出汗巾塞进孩子口中,默默求漫天神佛保佑她的孩子平安度过此劫。
奈何苍天无眼,那些已经有了经验的鞑子很快把长刀往chuáng下一探,正好扎在了妇人手臂上,妇人忍不住痛呼一声,被鞑子拖了出去。
妇人被拖出去的瞬间用力把怀中幼童往里面推了推。
数柄长刀再次往chuáng底下探来,这次没有触碰到什么。
幼童躲在最里面,很快听到娘亲的惨叫声伴随着他听不懂的奇怪声音传来。
几个闯进来的鞑子轮番糟蹋了妇人,妇人已是奄奄一息,双眼直勾勾盯着院门的方向。
她的男人在那里,他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成亲时约好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现在看来不用三年那么久了。
孩子他爹,你略微走慢点,我这就来了。
“大梁女子真是无趣,这就不行了。”一名鞑子狞笑着掏出那肮脏之物,对准妇人的脸撒起尿来。
其他几名鞑子见怪不怪,把翻找出来的粮食细软等物收拢起来。
“这家还不错,居然藏着碎银子呢。”一名鞑子满意笑了笑,提着刀对准妇人胸口扎了进去,“行了,看在银子的份上给她个痛快吧。”
几名鞑子大笑着扬长而去,往隔壁家去了。
妇人已经动弹不得,这才敢转着眼珠看向chuáng底的方向。
她的孩子啊,以后可怎么办呢?
乖宝不要出来,千万不要出来,以后没了爹娘,你无论如何要活下去啊……
妇人吐出大口大口的血,终于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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