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嫌晚了?”
“十个月!按度日如年来算,昭昭你算算这是多久。”
乔昭笑着睨了邵明渊一眼:“你就知足吧,祖母已经够心疼你了。我二叔过世,当侄女的守丧一年是要的,你就当好事多磨吧。”
曾经她等他两年多,现在换他来等,可见老天还是公平的。
“是啊,好事多磨。”
二人走到二门的凉亭处驻足。
“九公主是怎么回事?”
自从乔昭被黎光书掳走一次,邵明渊再不敢掉以轻心,吩咐隐在黎府四周的亲卫但凡有一点异常就要传到北边去,对于龙影带着真真公主半夜求救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具体缘由却不清楚了。
乔昭早料到邵明渊有此一问,却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她对他没什么可隐瞒,但若是告诉他一国天子的卑劣手段,为人臣子者又该如何自处?
邵明渊把乔昭的犹豫看在眼里,轻轻拉过她的手:“昭昭,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么?”
乔昭垂眸,视线落在鹅huáng绣鞋上那一抹新绿。
四月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亭外糙木繁盛,一株石榴树繁花似火,鸟鸣声不绝于耳,处处都透着生机勃勃的热闹。
“皇上打算利用真真公主毒杀我,好招你当驸马。”乔昭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
虽然隐瞒下来会让邵明渊好受些,但她不想将来再遇到类似的事让他没有防备。
邵明渊瞬间眼神紧缩,凝聚起滔天怒火。
又一次,在他浴血奋战时安安稳稳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打他心爱之人的主意!
忠君爱国,这本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信念,难道一定要bī得他走投无路,行那乱臣贼子之事吗?
邵明渊看向乔昭。
眼前少女神色平静,眼中是对他全然的信赖。
邵明渊只觉心头一痛。
若是那些人再向他心爱之人伸手,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又何妨!
少女柔软的手握紧男人粗糙的大手:“庭泉,我活过来了,别人想要我的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哪怕当今天子也一样。你不要总是为了不能把我保护得滴水不漏自责,要知道我首先是乔昭,之后才是你的未婚妻。”
倘若没有重生后与他的相遇相知相悦,难不成她就认命了?当然不,她还是会拼尽全力查明乔家大火真相,把害乔家的那些人一一揪出来。
“我知道。”邵明渊轻轻揽过乔昭,没有再多说。
他就在这里等着,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的人统统来吧,他接着就是。
与乔昭分别后,邵明渊先去靖安侯府给靖安侯请安,向靖安侯禀明了婚期,在靖安侯欣慰的目光下回到了冠军侯府。
冠军侯府空空dàngdàng,但留下来的仆人却把侯府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gāngān净净,哪怕没有主人在也丝毫没有破败的样子。
邵明渊才往里走了不久,一道素色身影就扑了过来:“姐夫,你可算回来了。”
“晚晚。”邵明渊微微弯腰,摸着乔昭的头笑道,“晚晚又长高了。”
乔晚听了格外快活,如麻雀般拉着邵明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邵明渊含笑听着,丝毫没有不耐烦。
“姐夫,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大哥就要进京了。”说到这里,小姑娘又有些不满,“可是大哥给黎姐姐写了信,没给我写。”
“这么说,这个好消息是黎姐姐告诉你的?”
“是啊,黎姐姐给我看了信。”
邵明渊微微一笑:“因为你大哥想要你与黎姐姐多亲近啊,他希望有个姐姐替他照顾你。”
“原来是这样啊。”乔晚一听立刻把这点小小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邵明渊回到书房,面色冷下来,叫来邵知与邵良:“从今天开始,你们给我盯死江远朝。”
第725章 会试
乔墨进京时已经到了四月底。
接到信的乔昭与邵明渊早早就去了京郊码头候着。
初夏冰雪早已消融,正是水运的好时候,江面上船只来往如梭,很是热闹,两岸的垂柳优雅舒展着身姿。
乔昭踮脚望着江面,颇有些紧张。
兄长的脸不知道怎么样了。
虽然她坚信李爷爷的医术,但事关最亲近的人,忐忑不安自然是人之常qíng,任谁都不能免俗。
“别急,应该很快就到了。”邵明渊把一个水壶递给乔昭,“喝些水润润喉。”
乔昭接过水壶抿了一口,邵明渊顺手接过,对准壶嘴灌了几口。
乔昭看着他的行为有些发愣。
“怎么?”邵明渊嘴角还挂着晶莹水珠,见乔昭盯着他瞧忽然反应过来,瞥一眼手中水壶,面不改色笑笑,“常年领兵打仗都习惯了,一出门就忘了讲究。”
嗯,以后这个好习惯还是要保持下去,昭昭喝过的水好像更甜一些。
乔昭默默移开眼。
某人脸皮越来越厚了,别以为她不知道,看在他又要等十个月的份上,她只是不想拆穿。
“昭昭,你看,舅兄的船来了。”
乔昭顺着邵明渊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艘中等客船缓缓向着岸边驶来,甲板上一位身穿素服的年轻男子凭栏而立,正是乔墨无疑。
船越来越近了,乔昭已经能看清乔墨的样子,眼中迸出欣喜之色。
乔墨果然已经恢复如初,甚至因为经历过一场磨难,原先那种耀眼夺目的光彩尽数收敛起来,却并不是沦为平庸,而是如一块经过打磨的美玉,越发令人移不开眼睛。
乔昭忍不住向前两步。
这才是她兄长真正的样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昭昭,小心打湿裙摆。”邵明渊扶了乔昭一下,却能理解她的心qíng,陪着她迎了过去。
客船很快靠岸,乔墨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几名挑着书箱的小厮。
乔墨赶在四月底回来,就是为了明康二十六年推迟到五月份的这次chūn闱。
原本乔墨要为父母守孝三年,是不能参加科举的,但在乔昭等人为乔家沉冤昭雪后明康帝一时兴起,特命乔墨参加这次考试。
乔墨不是拘泥之人,这个时候妹妹为了替家人报仇冲在前面,做兄长的却以守孝为名当缩头乌guī,这不是孝道,而是自私。
他不但要参加科举,还要考得好,这样才能迅速接近权力中心,对付想对付的人。
看着熟悉的京郊码头,乔墨眼中闪过寒意,却在与乔昭视线相接时转为温和与欢喜。
“大哥,你好了。”乔昭开口说了一句,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乔墨抬手想要拍拍乔昭肩膀,眼角余光瞥到四周投来的那些好奇目光,方向一转落到邵明渊手臂上:“多谢侯爷照顾我妹妹了。”
“舅兄,咱们回府再说。”
“好,咱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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