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品皇家媳_悠然世【完结】(5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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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墓园的道路被封闭了,正路肯定行不通,云菀沁记起童氏住在京城与她祖孙闲聊时,听她无意提过,泰州的云家祖坟有个小路可绕过去,祖母和大房大伯他们一家人逢年过节去上香时,有时舍不得租赁车子花路费,干脆便早点起身,抄那条小径步行过去。

  那条路,应该没戒严。

  没考虑多久,云菀沁给车夫交代了一番。车夫一扬马鞭,调头朝小路走去。

  马车奔驰之下,不到几刻,靠近云家墓园,四周已是郊野。亡人之地,明明应该素净清宁,不远处,隔着隔开墓园和外界的白色高墙之内,却传来齐整的步伐声,夹杂着指挥的人声。

  步履重重顿地,阵势还不小!

  云菀沁心快要跳出来:“快过去。”

  车夫隐约看见一群身穿官袍的人站在墓园门口,到底是王府的下人,有些见识,看到一人袍上的补纹,认出是泰州的县令,不觉犹豫起来,看来官府似是还真有大事,非但将整个泰州的葬所四周戒严十里,连一县之长都在门口亲自把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道:“娘娘,这——”

  初夏却猜到什么,心中一揪,低低吩咐:“过去。”

  车夫只得继续前行,马车踱近墓园,门口一众官员看到有私人马车不知从哪里竟闯进来,一时震惊。

  一声令下,数十名官兵围上来,挡住去路,一名军官厉声道:“你们是怎么闯进来的,还不站住!”

  云菀沁飞快下车,朝大门走去,众人只见是个年轻女子,头戴帷帽,看不清容颜,胆子却不小,竟朝着一群官兵走过来,声音极不安:“各位大人,劳烦传报姚公公,只说京城有人找。”

  这妇人怎么会知道姚福寿在里面?泰州县令目瞪口呆:“你是谁,随随便便竟敢叫姚公公要见你!来人,来人,将她押回县衙门去,以免惊了贵人!”

  正是说着,高墙内传来震天轰隆一响,似是爆破声!

  因墓园环境很是空旷,声音格外巨大,众人注意力被短暂吸引,循声望过去。

  云菀沁脸色一白,趁官兵望向墓园,竟朝门口冲去,一个官员眼尖看到,赶紧叫人:“来人,来人,拦住——”

  两名官兵挡住去路,却见这女子喊起来:“姚公公!姚公公!我知道您在里头!”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泰州县令气歪了鼻子,“哪里来的泼妇!”

  “随意毁人家墓,扰我祖先清宁,这又是是哪门子道理!”云菀沁朝大门喊。

  泰州县令一震,正要叫官兵将这几人带回衙门,初夏与车夫冲过来护住主子,正是僵持,大门口传来尖细嗓音:“住手!退下!”

  泰州县令见姚福寿带着几名侍卫和太监出来,忙挥挥手,与众人退到四周,留了一片空地。

  云菀沁微微喘息着,见姚福寿面色惊异地快步走来,低道:“秦王妃怎么来了。”

  “我若不及时来,朝廷已拆了我母亲坟墓!”云菀沁直直盯住姚福寿,忍着愠意,“姚公公,皇上是不是在里面,我要进去!”

  姚福寿被她望得心虚,没通知她一声,确实也是理亏,却劝阻:“不可进去,秦王妃安心,先回去,免皇上动怒!”

  动怒?云菀沁鼻头一酸:“我娘活着的时候,不得安宁,难道死了,还要被皇上掘墓挖骨,皇上为何要惊她的亡魂!”

  初夏虽路上就已经猜测到几分,可如今一听,才惊悟,难怪娘娘一收到妙儿的信就心急火燎,星夜来泰州,原来——原来皇上竟是要拆夫人的坟!

  这是哪里的道理,便是天子,也断不能无端端拆人父母的阴墓。

  掘了人亲娘坟,还叫人安心回去?哪个稍微有点儿人性的孝子贤孙不得拼命!这可是滔天的大事。

  姚福寿见她情绪激动,将她手腕一拽,再瞒不过,压低声音,脱口而出:“秦王妃还不了解皇上的心意么?皇上怎么会对许夫人的亡灵不敬!皇上是要将许夫人迁坟!”顿了一顿,一咬牙:“——运往天寿山的献陵!”

  献陵是这一代天子与皇后的陵墓,跟前朝帝王一样,宁熙帝刚登基时就开始修葺,蒋皇后的遗体刚迁入。

  皇上——这是要娘亡骨进皇家陵园安葬?还是下葬献陵?

  两人惊愕住,半晌,云菀沁脸色越发凉,眼圈红了:“皇上这么做,可曾顾念过我娘的名声?我娘是云家的儿媳,你们破墓开棺,移骨进天寿山,传出去,我娘算是什么?我娘名不正言不顺,进了献陵,又算是什么人?”

  “皇上也不愿污了许夫人的名誉,所以这才封了四方道路,开馆移葬之人,断不会说出去一句。”姚福寿道。

  云菀沁知道说不动姚福寿,大声对着里面道:“在云家祖坟,许氏尚是云家夫人,逢年过节,还能光明正大地供给后世子孙一拜,去了献陵,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这就是皇上抬爱许氏的方法吗!”

  姚福寿大惊,捂住她嘴,却听大门后传来小跑脚步声,一个年轻太监在门口小声道:“皇上请来人进去。”又朝云菀沁,伸手朝里引道:“请。”

  云菀沁甩开姚福寿的手臂,快步走进墓园,刚一进门,便闻到浓浓的硝烟味,是小型炸石火药的味。

  云家的祖坟墓地并不大,娘那坟墓又修得格外显眼,云菀沁一眼就看见墓穴后方的门已被炸开,地上还摊着大块碎石,工匠手持粗绳,随时准备吊起最里面的棺椁,只是这会儿都低着头,退到了一边,并没动作,估计是因为自己突然过来,打断了进度。

  中年男子披着斗篷,坐在一张垫着厚实锦褥的肩舆上,正面对着墓穴,经过远途跋涉,脸色显得十分疲倦和苍白,不时蜷起拳头,咳几声。

  身边有简单的卤薄仪仗,有人撑着伞盖,为男子挡住正午刺眼的阳光,还有人在后面,随时照应着,以备不时之需。

  男子抬起头,一张脸在阳光下毫无血色,声音虚弱:“你来了。”又道:“除了姚福寿,你们全都出去。”

  众人前后退出园子。

  本就清幽的墓园越发是死寂一般。

  云菀沁上前几步,跪下去:“求皇上放过娘吧。都这么多年了,何必再打扰她的清净!”

  姚福寿紧张不已,却见宁熙帝并不见怒,对秦王妃却也没往日的温和,语气冷得叫人胆颤:“朕这次,再不会放过了。”

  字如钢刀,全无转圜余地。云菀沁支起身子,陡然无声地笑了出来。

  宁熙帝眼一眯:“你笑什么。”

  “妾身笑皇上,活的时候不曾好好珍惜,没有卖力争取,如今将一堆白骨占为己有,便以为自己得到了。好生的天真!”

  “秦王妃大胆!还不闭嘴!不得忤逆圣上。”姚福寿大惊失色。

  “准她说。”宁熙帝盯着她,“你越是这样说,朕越发是悔恨,觉得自己再离不开她,势必要让她陪朕死后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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