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菀沁默不作声,将儿子抱起来,贴了贴小嫩脸,小元宵咯咯笑起来。
抱起孩子的一瞬,袖子一滑,露出半截皓腕,缀着几抹没退下的红痕,与雪白肌肤交相辉映,十分鲜明。初夏不自禁道:“没事儿吧?这么多天了,还没完全好。”为了不让康妃起疑,主子当时也服用了花粉,前些日子一身疙瘩,这几天才褪了,却还有些印痕没全消。
云菀沁瞥了一眼手腕上红痕:“没事。”顿了一顿:“初夏,你去代我问候一下,看康妃那边好些没,若是还没好,就说我这边有一些止痒消疹的泡澡花液还不错,我已好了大半,本来叫康妃上门不合情理,应该是我亲自将药液送上门,可那药是从花田当场摘取的花卉鲜榨液,为保证新鲜,康妃本人上门泡浴是最好不过的,顺便也能在这边坐坐,让我好生伺候。”
初夏自知这话应该怎么说,应了一声,去办了。。
云菀沁又把齐怀恩叫进来,睫一动:“你去找年公公,皇上若是今儿公务忙完,有空闲的话,我想请皇上入夜后过来瑶台阁。”
“啊?齐怀恩一惊,却见主子已是加重语气:“去。”
傍晚时分,夜色降了下来,瑶台阁外传来禀报,徐康妃来了。
云菀沁早领着宫女在门廊下等着,见披着千蝶绕梅罗纹披风的熟悉身影出现,莲步窈窈迎过去,轻巧一福。
徐康妃看了一眼庭院里开垦的小花田:“你这儿还真是别有洞天,是个挺幽静的地儿啊,本宫和惠妃那边看着热闹繁华,却赶不上美人这里独特,能在自个儿居所开园垦地的,后宫只有你一个人,皇上到底还是对美人怜惜啊。”
云菀沁见她人虽来了,可还是带着些敌意,淡淡一笑:“康妃笑话了,哪有什么独特,被妾身弄成乡下田园似的地方而已。康妃纡尊降贵,亲下瑶台阁,实在是妾身大逆不道。”
廊下灯火摇曳,徐康妃见她脸蛋白如玉,露出的颈项、小臂上也是干干净净,疹子早就消失了,比自己恢复得好多了,那泡浴的花液应该不错,口气也温和了几分:“既然那花液需要现摘现榨,本宫亲自过来,也没什么,就试试吧。”
今儿亲临,一来是因为听说她这边有效果好的药,二来也是因为怕蒋妤得知云氏上门找自己,得知自己与云氏接触,不大高兴,虽然这次的事儿后,徐康妃心头对蒋妤有些恼火,却也还至于吵翻的地步,所以趁着入夜后,携着贴身婢子偷偷上门。
云菀沁将徐康妃引进内室,先坐了下来,让人斟上些甜酒,然后吩咐初夏带着宫女去花田摘新鲜花卉,榨液取汁,再烧热汤,又道:“康妃稍等片刻,先喝几口甜酒,暖暖身子再用浴,活活气血,效果会更好。”
徐康妃对她的伺候十分满意,脸色也没刚进来时崩得那么紧,之前针对云菀沁本就是因为帮蒋妤,并不是出自真心,这会儿态度也好多了,眼梢一挑,打量她:“难怪皇上将你当做宝贝,顶着压力也要保下你,原来云美人是个这么体贴入微的。”
灯下,云菀沁语气谦逊:“康妃怎么跟惠妃一样非要叩这么大的帽子给妾身戴,什么宝贝,皇上来瑶台阁屈指可数。就算宝贝,那也是惠妃,皇上好久不进后宫,一进就去了同光宫。”
徐康妃又听到叫自己火大的事,脸色一黑,轻嗤了一声。
云菀沁收入眼底,垂头轻呐:“妾身失言,不仅是惠妃,康妃自然也是皇上眼里的重要人儿,只是这次……稍微遗憾了些,康妃刚巧染了风疹,若没有,指不定能让康妃拔了头筹。”
徐康妃心头更是恼恨,可自己对蒋妤的气愤再怎么也不能让云氏看见,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只压了下来,清清淡淡道:“本宫怎能与惠妃比?她在东宫开始就比本宫高一级,如今协理后宫,受妃嫔们仰仗,更是本宫及不上。”语气却无形多了点儿酸意。
“康妃也实在太妄自菲薄了,惠妃地位是高,可康妃也差不到哪里去啊,何况有一点,是惠妃比不上的,康妃为皇上生了皇长女,”云菀沁轻笑,“还有,如今协理后宫的,除了惠妃,您也有份儿啊,怎么倒将自己忘记了呢?”
说起来,徐康妃就更有些气,协理后宫说是她与蒋妤一块儿,可办事跑腿全是她,邀功领赏的就全是蒋妤,比如前阵子的那场小宴,早起操劳、邀请妃嫔、布酒果的全是自己,宴上的妃嫔们却全是口径一致地感谢蒋妤。
以前本来觉得没什么,谁叫蒋妤比自己高一级呢?
云氏这一提,倒将徐康妃提不得的心火都撩了起来。
说得对。自己又有什么比不上蒋妤呢?徐康妃恻然,论跟着皇上的年份,自己比蒋妤还早,轮级别,她凭着那个死鬼皇后姑妈,比自己高一点儿而已,到底也不是隔得太远。
最关键是,自己给皇上好歹生了个公主,蒋妤呢?连个蛋都没下。
凭什么要被她压着?
云菀沁静静观察徐康妃神情的变化,再没说话,只见初夏进来,才起身:“热汤备好,请康妃移驾内室吧。”
徐康妃收回心绪,嗯了一声,朝里面走去。
云菀沁见她被宫女带了进去,朝窗棂外望去,窗子微敞,正对着瑶台阁的正门。
她站起身,吹灭室内所有蜡烛,让人灭了廊下灯,又让伺候的宫人全都各自回屋。
整个瑶台阁,坠入黑暗一片,只闻内室轻微的哗哗水响,估计徐康妃已除衫下水,透过薄纱窗格,隐约见着妇人丰盈的酮体映在窗纱上。
月渐移,大门传来脚步声和宫灯光线,她心中会意,皇上来了,再不迟疑,悄悄转身,朝后院耳房走去。
今夜便将主屋留给他人。
他一见不是自己,定会惊讶,不过她却也信徐康妃,这后宫的女人,难得得到与帝王亲近的机会,定会使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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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云菀沁得知人都走了,回到主屋,房间和床榻已经收拾好了。
一名小宫女走近,低声汇报昨夜的事:“昨夜皇上进来,见到是康妃娘娘,很是惊讶,奴婢照您的吩咐,说您甜酒喝多了微醺,见康妃在主屋洗浴,便去偏屋歇息,烂醉如泥,已是睡过去了,皇上脸色有点不好看,却也没说什么了,那康妃倒也是机灵,缠着皇上说话,皇上昨夜便留了下来……”
将皇上故意请来,却又将这千载难逢的侍寝机会让给徐康妃,也不知道这主子要干嘛。
“知道了。”云菀沁舒一口气,又瞥一眼床榻,“将褥子和被套全部都换了。”两人还不知道在自己床上怎么个翻云覆雨。
宫女嗯一声,抱了一堆离开。
日头升了起来,云菀沁用完早膳,一个宫婢来了瑶台阁,隔着帘子,请了个早安。
是徐康妃身边的贴身婢子,云菀沁心中有数,叫她免礼:“康妃娘娘昨夜洗浴过后,身子舒坦多了吧?”
那婢子低声笑道:“多谢云美人,我家娘娘高兴得很,特意叫奴婢来跟您道个谢,还叫奴婢带了几份厚礼。”自家娘娘有多久没亲近皇上都记不清楚了,最近皇上忙里忙外,好容易想找人侍寝,还被蒋惠妃用污浊手段抢了去,昨儿晚上回去,康妃一吐恶气,那股子高兴劲头,身边的下人都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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