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信芳闻言唏嘘不已,没有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是个至孝之人,他又拿了一小块银子,放入汉子的破碗中。
那汉子得了银钱,立马跪了下来,朝叶信芳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公子大恩大德,小人今生无以为报,来世为公子当牛做马偿还!”
叶信芳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赶忙道:“快快请起,回去照顾好你母亲。”
周围的人脸上都写满了感动,月奴脸上神情却有些严肃,警觉的看着那个汉子。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个行商打扮的人,扬声说道:“既是孝子,陈某就助上一回!”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那行商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笑着说道:“这位孝子,你打算自卖多少银钱,陈某正好缺一两个脚力,你不妨来帮我做事。”
那汉子顿时满脸都是感激之色,“多谢恩公大恩大德,小人除了一身力气,也没有特别的长处,只因家中老母病重,药材昂贵,故而自卖二十两银子。”
那行商脸色微变,但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很快就稳住了,说道:“既是家中老母等着药材救命,今日我就花了这二十两,就当是日行一善。”
“好!仗义!”围观人群纷纷喝彩。
那行商又接着说道:“某叫陈金,是从明越府过来的行商,从家乡贩了一批裘皮过来,某就住在临泉客馆,若是诸位有需要买裘皮的,尽管去客馆寻在下,保证价格公道实惠,童叟无欺。”
这叫陈金的行商还趁此机会宣传了一波自己的产品。
周围人群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都叫着好,说着一定去光顾。
月奴却悄悄的拉着叶信芳和宋修之往人群后面走,而此时沈琅也买完了人,那少女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此时正跟在两个五大三粗的仆人身边。
“我让阿大两个先去帮忙葬了人。”沈琅顿了顿,接着说道:“人家女儿都卖给我了,总不能还让老人家暴尸街头。”
叶信芳都不知道怎么吐槽他这个爱好,这人似乎十分偏爱卖身葬父梗,是不是就觉得卖身葬父的女子都不是良家之人?
那女子此时脸上还挂着泪痕,眼中带着期盼,柔声道:“公子,奴家可否送父亲最后一程?”
沈琅挑了挑眉,愣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可以,待我们先去衙门结了契书,再送你去。”
那女子脸上神情微变,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柔柔弱弱的福身行了一礼,道:“承蒙公子大德,才令家父走的安心。”
沈琅见她如此,神情倒是郑重了很多,不似之前那般轻浮。
“既是孝女,帮上一把又有何妨。”沈琅亲自动手扶她起身。
叶信芳见此情景,心下十分诧异,这沈琅难道转了性子不成,怎么不见那副艹天日地的模样了,反而彬彬有礼起来。
女子再三拜谢,沈琅也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说道:“姑娘放心,等你攒够了银钱,便可以给自己赎身,我不会欺负你的。”
那女子眼眶瞬间就红了,说道:“多谢公子高义,小女子不胜感激。”
叶信芳就觉得这个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拉了拉沈琅,小声问道:“进了你家门,还能赎身?”
沈琅同样小声回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在你心中就是那种恶人不成?此女子与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子不同,她是真心实意想要葬父,绝无攀附之心,她卖身所得的银钱,再三嘱咐,要全部用于购买老父的棺椁,另求阿大,为她老父择一处风水宝地,万万不可敷衍了事,这样的人,让我心生敬意。”
这样听来,叶信芳也觉得这女子似乎是实打实的孝女了,转而不解的问道;“购买棺椁,需要花费那么多银钱吗?”
那女子自卖三十两银子,寻常棺材最便宜的也只需要几钱银子,平民用得好一些的也不过花费几两银子,如何就需要这么多了。
沈琅却摇了摇头,替那女子解释道:“我本以为,她会截留一些银钱自己用,没想到她全都交付给了阿大,说她曾在父亲死后发誓,一定要让老父享用上好的棺椁。”
沈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据这女子自己说,她也是好人家出身,奈何家道中落,才落得如此境地,她还问我日后能不能赎身,这样的女子,绝不是那般自甘下贱之人可比的。”
虽然二人刻意压低了声音,月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闻言他看向那女子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怀疑。
那女子似乎旁人都不怕,唯独看到月奴之时,稍微侧开身子。
沈琅见月奴死死的盯着那女子,赶忙道:“你这是作甚,没见过美貌的女人吗?”
月奴用打量傻子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朝叶信芳走去。
第119章 吵闹
兵贵神速, 买完了人, 不过在济南停留了一天,等着那个新买的美貌丫头办理完父亲的丧事之后, 再度启程。
叶信芳见那女子几日里一直穿着一身素色衣服,日日寡言少语, 甚少与他人打交道, 心中对于沈琅所说的此非爱慕虚荣之女子, 倒是又多信了几分。
只是月奴时时盯着那名叫香凝的美貌女子, 一有空挡就盯着人家猛看, 惹得沈琅十分不满,这个大嘴巴将此事宣扬开来,弄得叶信芳也怀疑月奴是看上了那香凝。
“人家姑娘长得好看,你要是真心喜欢, 不妨等她守完孝,亲自求娶。”叶信芳笑着建议道。
月奴摇了摇头, 说道:“你想多了,我不可能娶她。”
“信芳你这话就说错了, 我们月大人眼光高着呢, 怎么会娶一个奴婢, 顶多纳而为妾。”沈琅一副“你这个司马昭”的心我都知道的模样。
月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女子不是普通人,需要多加小心。”
沈琅笑着道:“能被你看上的,当然不是普通人,人家小女子一个, 被你个大老爷们天天盯着,你说你要不要脸?要是真缺暖床丫头,本公子回头出回血,赠你两个清倌人。”
月奴只觉得心累,深深的叹了口气,发自肺腑的说道:“难为你活了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
叶信芳看他这个样子,不免想多了,等到沈琅不在的时候,偷偷问道:“那女子可是来争夺太祖藏宝之人?”
月奴脸色凝重,低声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按照经验来说,突然出现的女子,总是惹人怀疑的,我们虽然秘密出行,但想要完全不走漏风声,很难。”
“你的意思是,京中已经有人追了过来?”叶信芳突然害怕了起来,他可不想一次寻宝之旅,就丢了自己的小命,他穿越过来,努力那么久,终于熬出头来,他可不想正风光得意的时候挂掉。
“我还不能确定,只是那女子脚步很轻,不是易与之辈。”月奴皱眉说道。
叶信芳不解的问道:“脚步很轻怎么了?”
月奴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脚步很轻,则说明善轻功,而她的手,一直避着我,看不清楚,若是常年习武之人,手上应该有老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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