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与不做?”胡威武喃喃自语,许久才能明白他的意思,看着叶信芳,两眼亮得惊人,语气坚定,“叶兄,我想求娶令妹!”
“你愿意付出什么?”叶信芳问道,感觉自己像是引诱别人交换灵魂的恶魔。
“给我一个机会,我有什么付出什么,军籍又如何,我努力挣钱,迟早会有换籍的那一天,叶兄,我求你。”胡威武两眼都是乞求。
“你有公职,难不成鱼肉百姓?”叶信芳有些好奇。
“除了公职,我还有一把子力气,总能找到生财的路子,事在人为,总能想出办法!”
叶信芳心里翻了个白眼,早这么想哪有那么多事。
“挣了钱给谁?”
胡威武两眼清明,神情满是认真,“给小珑!”
“还有呢?”叶信芳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我会成为比张平安好十倍的人,会对她特别好,宠她、疼她,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这是当初叶信芳对张平安说的话,没想到胡威武还记着,叶信芳点了点头,提醒道,“我娘可等不了太久,下一次乡试是什么时候?你的时间不多了。”
第46章 府学
安顿好家中的事宜, 叶信芳就与宋修之一起赶往府学入读。大约是奇货可居的心理, 张氏有考中举人的大饼吊着,经过叶信芳夫妻轮番劝说, 这才愿意将叶珑的婚事拖一拖。叶信芳与叶珑谈过之后,她也不再是那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整个人像是找到了目标一般, 他也只能感叹女大不中留。杨慧的身子已经快五个月, 叶信芳也很想在家中陪着, 但时间不等人, 家里人也希望他以读书为重,族里也很看重进学之事,再三跟他保证照应他的家人,加上隔壁就住着牛高马大的胡威武, 叶信芳终于放下心来,外出求学。
府学作为古代官方的办学机构, 大多与祭祀的孔庙合为一体,故而又称“庙学”或者“学庙”, 西宁府府学所在地位于东城区的西北部, 府学的西部是学宫和孔庙, 东部是文丞相祠,再东为文昌祠。
县学还招收一两童生填补生源,但到了府学一级,基本全是秀才。府学一共有四十个廪生名额,这一下子增加了三个, 还是级别最高的院试廪生,府学原有的廪生队伍中就有三个人降级成为增广生。
秀才一共分为三个等级:廪生、增广生、附生。廪生资格获取除了在院试中获得前十名,另外一个途径是每年秀才岁考取得前十名,而廪生之下便是增广生,增广生府学也只有四十个名额,虽不享受廪米供奉,但若是廪生空出了名额,就由增广生优先补上。而附生,一般是刚入学的普通秀才。
一路上宋修之脸色平静,小小年纪不悲不喜,除了他娘亲自送他上车,宋府没有其他主子出门相送,这次随车来府城的只有老管家一人,帮忙办理二人的入学事宜,因送行的家人不能久留,老管家很快就告辞了。
临走前老人家对宋修之叮嘱了又叮嘱,又偷偷摸摸的拉过叶信芳,殷殷嘱托:“我家老爷说,既是求学,便不能带书童奴仆之流,不然让其他生员看到了,影响不好。可少爷年幼,行事又有些……耿直。”
叶信芳这哪是耿直啊,就是没事找事,“老人家放心,我与修之一起,比他年长,自然要多多照顾。”
老管家叹了口气,“这主家的事情,老奴也不好多言,小少爷我打小看到大,说句放肆的话,就跟亲孙子一般,他除了言语无忌,太爱干净,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叶信芳见他一副要哭的样子,赶忙道:“修之是什么人,我知道的,省城的时候我给他全头全尾的带回来了,这次也一样。”
“多谢叶相公,要是没有您,夫人还不知要如何着急。”老管家跪下,郑重的磕头,吓了叶信芳一跳,赶忙将他扶起来。
再三保证,送走了老管家,叶信芳一转身就看见了躲在角落里的宋修之,笑了笑,摸摸他的小脑袋,“老人家很关心你,怎么不出来送送他?”
宋修之脸色有些别扭,“他专门拉了你出来说话,我只能装不知道。不过是些老生常谈的话,我这么大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虽然这般说着,却还是忍不住看着老人家蹒跚着离去的背影。
“你家不是在府城有房子吗?为何不举家搬回来?”叶信芳有些疑惑。
宋修之闻言,小小年纪,神色间竟然有些漠然,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我在家待了没几天,大哥不小心摔了腿,我爹认为是被我克的。”
叶信芳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十分夸张的跳了半尺高,二十岁的青年蹦蹦跳跳,看着宋修之道:“你看,我就不怕你克!”
宋修之心下微暖,面上却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这么多人看着,丢脸死了。”
西宁府的府学是前朝传下来,只年年修缮,却未曾改建,因而住宿条件比较简陋,十个人一个小院子,两个人住一间宿舍,宿舍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卧室里并排放着两张床。
府学里如今仍在就读的,一共四十廪生,四十增广生,还有二十个附生。而住在府学里的,却不过四五十人。因府学是求学之所,为体现苦读本意,不许携带书童,而有些吃不得苦或离家近的秀才,不住在府学里。
一入小院,叶信芳就见到了一个熟人,两眼满是惊喜,“思齐,你住这里?”
一早就知道谢思齐在府学就读,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能共处一院。
原本正坐在小板凳上跟身前一大盆湿衣服做斗争的谢思齐抬头,一见之下,也很是喜悦,放下手中的脏衣服,站起身来问道:“叶兄,之前听闻你考中,还想着也许哪一天就会来府学,未曾想你来得这么快,怎么不在家中多休息几天?”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求学之心,但不敢辍。”叶信芳在这待了一年多,经过多番考试洗礼,这种文绉绉的话说起来毫无压力。
“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今次的案首,宋修之宋公子吧?”谢思齐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还是一副老样子,与生人说两句话脸就红了。
叶信芳点了点头,为二人引荐,“修之,这是谢思齐,也是青山县人,你在县里待得少,恐怕不认识他,跟你一样,他以前也是刘夫子的学生。”
“幸会。”宋修之皱眉看着谢思齐脚边的一堆脏衣服,脸上有些嫌弃。
“幸会幸会。”谢思齐赶忙回礼,见初次见面的案首皱眉打量他,心中有些七上八下,暗自猜测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
“你怎么攒了这么多衣服?”叶信芳笑着问道。
叶信芳没想到谢思齐看着乖乖巧巧的好学生样子,平时衣着也是干干净净,私下里却是这般不讲究,脏衣服堆积如山,跟大学宿舍里那些臭脚男生一个德行,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谢思齐脸涨得通红,解释道:“这、这不是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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